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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以为的朋友

年味淡了?为什么呢?因为你长大了。我认为,随着人年龄的增长,人们对于“年”的感受会越来越浅,你觉得呢?

过完年我23岁了,用很多长辈的话说,在我们那时候23岁的时候孩子都好几岁了,在这个时候亲戚朋友们总喜欢问我又没有男朋友,更何况和我差不多大的哥哥都准备要结婚了,我还在上学。很多人都很烦这个问题,最近网上出来这么一句话“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谈恋爱,搞得我不想谈似的”。

“菲菲啊,今年二十几了啊?”大姑妈家的媳妇都来问了。

“过完年二十三了。”

“都二十三了啊!有没有男朋友啊?”

“没有。”我觉得和芮睿的感情还没到那种程度,还是不想让长辈知道我有男朋友的,我的爸妈也不知道,我也没有问芮睿他有没有告诉他的父母。

“要抓紧找个男朋友啊,你两个哥哥下午都把男朋友带过来给你爷爷拜年了。”

“嘿嘿。”回答这个问题好累。

“从此只需要凌晨来抱你入睡,睡到很安稳内心会碎,趁你熟睡还可偷亲你的嘴……”我的手机响了,幸好是首粤语歌,不然长辈们一定会怀疑是我的男朋友,不过确实不是,是小天。在学校的朋友放假回来很少会联系,只会在各种状态上互评,对于小天的电话我还是比较意外的。

“喂!”

“喂,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啊,怎么啦?”说着我往门外走了。

“遇到点事,心情很不好,想找个人聊聊。”小天的声音听起来应该哭过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家里遇到点事,我去我爸这边过年了。”

“你爸那边?”

“一直没和你们说,因为我觉得很丢人,其实我是单亲家庭,我爸妈在我几岁的时候就离婚了,我爸现在也有了家庭,我和我妈一起生活的。”

“那你怎么会去和你爸一起过年的,你妈呢?”

“你们也去过我妈的服装店,现在的租金太高了,我妈的服装店开不下去了,我们家一直没有房子,都是租的,过完年就要交房租了,一年的房租得有将近一万,我是来和我爸要钱的……”

小天就这样讲她的家庭讲她的故事。

小天的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原因她也不知道,后来她就和她妈一起生活,虽然苦了点,但是还是挺幸福的。她和很多单亲的孩子一样,看到别人有爸爸她总是会问她的爸爸去哪里了,她妈妈就直接告诉了她,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她是有爸爸的,只是爸爸妈妈不生活在一起。每年放寒假过春节的时候她就会特别想她的爸爸,因为走在大街上都是一家三口,拜年的时候也是一家三口。她的妈妈看着心里也难受,终于有一年,她的妈妈把她送到她的爸爸那边过年,她特别开心,出发前把自己打扮的特别漂亮,在镜子面前照了半天,一路上特别激动,活蹦乱跳的,可是到了爸爸的家门口她又害怕了,她又五年没见爸爸了,对爸爸已经没有记忆了。门开了,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很漂亮,她曾认为她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没想到这个女人比她的妈妈还漂亮。虽然这个女人有着特别的美貌,但是很冷漠,让她很害怕,刚看到她的爸爸时候她叫都不敢叫。这个家里还有个妹妹,那个漂亮女人面对她的时候特别温柔,爸爸也对这个小妹妹也特别宠溺,这让她特别嫉妒。那些天,小天总得来说还是蛮开心的,但是在她的幼小的心灵里也留下了阴影,她再也没有向她的妈妈吵着要爸爸。

这次是一个特殊情况,她的妈妈要去老家借钱,她们自从家里老人去世以后就没怎么联系过,她的妈妈不想带她回去,我想是怕小天看到家里亲戚的冷眼吧,就把她送到了她爸爸家,她很不想去。在这个家里,她像一个外人一样,她甚至都叫不出“爸爸”两个字,每年,她的爸爸只负责她学费的一半。今天她的妈妈打电话给她,说借的钱还差一万,想和她爸爸商量商量,征求她的意见,她不同意,她的妈妈没有强求,她了解她的女儿。但在刚刚,她还是和她的爸爸开了口,她的那个阿姨听到了,冷嘲热讽的表示不愿意借,还诋毁她的妈妈,但她的爸爸在旁边一声也没坑,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也没钱啊!”。

我一直不知道她是在这样的家庭成长的,以前觉得她有点喜怒无常,太敏感,是个相处起来比较累的人,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是一团乱,为什么我要生在这样的家庭,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说着早已哭的不成样子。

每个人的出生是无法改变的,但我相信上帝是公平的,你失去的,他会用另一种方式弥补给你。

第二天,小天和她的朋友、同学,能借的都借了一遍,但是还差3000。

“我这里有3000块钱,我可以先借给你。”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

“谢谢你!”

每逢佳节胖三斤,这个寒假我可不止胖了三斤啊,回到学校看到大家似乎都胖了,大家都计划着到学校一起减肥呢。刚回宿舍,大家热热闹闹的讨论寒假的生活,各种吐槽,聊的很开心。

“小天,你在干嘛呢?”我看到小天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嗯?哦,没事。”说完起身去拿水瓶准备打水了。

“小天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啊。”小白看着小天闷闷不乐的样子问我。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小天并没有把她的情况告诉小白和岚岚,既然她都没说,我怎么能提,但同时我的心里也很开心,看来小天是真的把我当朋友的。

“你没事吧?家里的问题都解决了吧?”在打水间,我看到小天还在那里。

“没事了,都解决了。”

“那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什么。”

“有什么事不要闷在心里,你可以和我说说。”

“恩恩。”

在接下来的几天了,小天的状态越来越好了,慢慢回到以前那个小天了,但同时我也发现一个问题,她似乎在躲避我。

“喂,你在干嘛呢?”快11点了,我睡不着,站在天台上给芮睿打了个电话。

“躺在床上呢,你怎么还没睡的?”

“心情不好,睡不着。”

“怎么了?”

“小天这几天好像一直躲避着我,和每个人都说话,但是和我却很少话。”

“你们吵架了?”

“没啊,她最近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情一直心情不好嘛,我怎么会和她吵架。”

“那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但我又不好意思去问她。”

“你们不是朋友吗?有什么就直说啊,也许是你误会了,也许是人家真有什么事情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多大的事啊,去问清楚就好了。”他说的太轻松了,他哪里能理解女生之间的事情。

“菲菲!”突然有人在后面叫我。

“小天,你怎么上来了?”

“没事,看你上天台半天没下来,我来看看。”

“哦哦,和芮睿打电话的,刚打完。”

“哦,你那个3000块钱不急吧?”

“不急,没事儿,那个是我的压岁钱,我暂时用不到的。”

“我妈说下个月末钱能弄到钱,我最迟下个月末还给你。”

“嗯,你年末还给我都没事儿。”

再接下来的几天小天对我好像又正常了,我放心了好多,我以为真的是我多想了,但这种正常只维系到下一个月的月中。

“菲菲,你在哪里呢?”我和芮睿逛超市呢,小天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在校门口的超市呢,怎么了?”

“你有时间吗?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事情和你说。”小天的声音听起来特别低沉、沙哑。

“恩恩,好的,你在哪里啊?”听着小天的声音,觉得她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有点担心。

“在乌托邦。”

“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说完我就和芮睿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就走了。

乌托邦是我们学校附近一家茶吧的名字,很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的钱我可能月底还不上了,我妈把钱全放在场子里面了,现在收不回来了。”

“什么场子啊?”

“赌博的地方,在厂子里把钱放高利贷,利润很高,我妈有朋友是做这个的,她想着比较安全,前段时间利息都拿回来了,现在我妈想把钱都拿回来,人家老板不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钱是你妈的啊。”

“现在那个老板说没有条子说我妈放了钱在这里,不给我妈钱,我早就说过我妈了,她不信,觉得人家老板是好人,以前她也做过工程,被骗过十几万,可她就是不长记性。”越说小天越激动。

“你妈也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那你妈现在打算怎么办?”

“这个钱肯定是得要回来的,但是你的钱月底还不上了。”

“没事儿,我不是和你说年底都没事的嘛。”

“我妈说会给你利息的,还你3500,比银行的利息高,比你存在银行好,你说是吧?”我听着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呵呵。”

“我还欠我的朋友7000,有的人还是和他们的朋友借的,一想到这点我的心里就特别难受,我特害怕欠钱,更害怕你们因为我还欠钱。”

“我们都会理解你的,谁家没个特殊情况啊,你自己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好。”

“我和他们说的是下个月还给他们,下个月我一定会还的。”

到了下个月,小天的钱只还了2000,是给一个她急需的朋友的,因为这个她和她的妈妈总是吵架,有好几次我在天台上给芮睿打电话的时候看到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向她妈在吼,今天也是一样,我看到她挂电话了,我走过去想安慰安慰她。

“你也别老冲你妈喊了,你妈这个时候肯定比你更急,你自己身体也不是很好,一急就容易喘,你那边朋友解释一下就好,他们应该能理解的。”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做是你妈,你能忍受她一次次欺骗你吗?你知道的,我不想欠你们钱,我也是为了她去求一个个朋友的,说是朋友,其实很多人也就是以前的同学,我很感激他们能把钱借给我,但同时我也后悔,后悔和你们借这个钱,我不帮我妈我妈会死吗?我想不会吧,但现在我每天都是生不如死!”

“如果我是你,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你妈这样,你妈的身体一直也不好,你想把她急死吗?”

“只可惜,你不是我。”

“小天,你现在已经有点钻牛角尖了,你知道吗?越来越偏激了。”

“你以为我想偏激吗?是生活把我逼成这样的,自从我第一次去我爸家以后我就偏激了,为什么他和那个女人那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却让我妈受这么多苦,他离婚的时候什么也没给我妈留下,哪怕一间小屋啊,这么多年我就和我妈一直租房子,我的童年就在不断搬家中度过,你们小时候会带同学到家里玩,我重来不敢,我怕看到那些瞧不起的目光。”

“小天!”

“其实,我可以不急啊,虽然答应你们还钱了,但是到时真的没有,你们能把我杀了吗?”

“从以前开始就是,为什么你不相信你的朋友呢,你总是很敏感,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每次你遇到事情其实你自己都能想得明白,那为什么你还要在那个框子里不肯跳出来呢?”

“朋友?相信?现在我谁也不信!”

“我,你也不信吗?”

“不信,现在谁能帮我把这笔钱还了而且不需要我还给他了我就相信谁。”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把我从上浇到下,突然觉得我曾经所期望的朋友原来是这么看待我的,但我什么也没说,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各自下天台休息了。

经过这次的谈话我好像也明白为什么有一段时间她不理我了,是觉得不好意思,觉得和我借钱了,或者是我知道了她不堪回首的往事,其实我们宿舍四个人对彼此是知根知底的,几乎什么事情都聊过,我们一开始只知道她是单亲,却不知道她的过往是多么的沉痛。但是我也失望了,其实我还是了解点她的,她是典型的巨蟹座的女生,和这个星座的人交朋友会比较累,因为他们的敏感和尖锐,但是难道你真的要根据星座去挑选你的朋友吗?每个人的相遇都是一种缘分,我们应该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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