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大院大厅中。
‘嘭’林震提起林强重重摔在地下,吼道:“孽子,你想气死我吗?”林强摔在地下,吐出一口鲜血,倔强道:“我没错。”
“你!”说完便想上前去教训林强,“夫君,强儿知道错了,他生性倔强怎会轻易承认错误,强儿快向爹爹认错。”这时里屋跑出一个温柔贤惠,穿戴贵气的妇人求情道:
林强抹去嘴角鲜血,说道:“二娘没事,我不信他敢杀我。”然后用带恨意的眼光看着林震说道:“难道你忘记了你对我娘的承诺。”
林震一听林强用此事来挡,便怒极攻心,红着双眼吼道:“孽子,真以为我不敢吗?”于是拔剑而出。“啊,夫君!”华贵妇人急忙阻挡,安叔也马上托住剑说道:“家主,不可。”
“都让开,让我今天结果了他。”林震乘势不依的喊道:
“唉,算了吧,家主,老朽告辞了。”徐公起身,缓步走向外面。
林震一看徐公要走,连忙丢掉佩剑,追出门外做了个揖,歉意的说道:“都是我教子无方,还望徐公恕罪,以后我一定严加看管。”
徐公平静的看着林震,摆摆手说道:“此事就此作罢,家主也不用再送礼了,让它随风而去吧。”
林震看着徐公远去,感觉这个老人一下年迈了好几岁。
恩恩怨怨都会随风而去。
入冬了,城里的家家户户都已烧起了炭火,烟雾在城市上空盘旋,与雪花交融在一起。又是一年飘雪时,纷纷扬扬的大雪撒落在这天地,瓦片上,大街上,砖墙上都垫了厚厚一层。孩子们在推雪人,打雪仗……这种纯朴的美好即使是贵族孩子也不愿错过。
河面早已结了冰,河边的柳树也光秃秃了,只是换上了新装。徐公的小院子里也铺上了一层最好的雪花毯。茅屋上积着厚重的雪,压的茅屋好像矮了一些。
徐公和鸿末坐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的飘雪。徐公头发已发白,碎雪落在徐公的头发上都找不到雪的存在了。岁月的刻刀虽然在徐公的脸上又划了几道痕迹,但老人的眼睛依然那样浩瀚,深邃。
“鸿儿,等开春后,我就带你去游历他方,去体验人情世故,去理解世间冷暖,去尝遍酸甜苦辣,去看破红尘万丈。”
“嗯,爷爷。”
雪依旧飘着,永不停歇,她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雪是神秘的。
“爷爷,我翻阅您藏的古籍,上面记录了一些奇异之事和神通广大之人,让人心生向往,想问爷爷,上天是否有仙?”鸿末用奇异的目光盯着徐公说道:
“哈哈”徐公看着鸿末,看到了他眼中的渴望,想起了那时的自己。徐公摸摸鸿末的头,感慨的说道:“我年轻自负时,才学达到了巅峰,也想追寻上界,但奈何仙道缥缈,空费十年,还是不得仙门。”
鸿末听后略显失望,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不少。
徐公摸摸白花花的胡子笑道:“不过我游历各国时,听闻不少人说见过有人能御剑飞行的,想必那就是所谓的仙吧。”
“真的。”鸿末一下激动了。
“嗯”徐公看着远处,又低头对鸿末说道:“不过,鸿儿当你看破一切时,仙也未必很好,做人又何尝不妙,要知道,万界法一,本质上是一样的。”
鸿末已被刚才那句话搞得魂游九天了,最后一句话听没听到,恐无人知道了。
雪稍弱,没那么急了。一朵一朵小小的雪花在风中慢慢摇着,这样的雪景才最耐看。似乎准备天公作美。
“鸿末。”院子外传来少女如黄鹂一般的声音。
鸿末正在听徐公说教,听闻喊声后随口问道:“谁啊?”
林佳本来是高兴着来的,可鸿末居然听不出自己的声音,心中气恼,但像她这种温柔如水的女孩子只能答道:“是我林佳,鸿末你能出来一下吗?”
“哦,佳佳啊。”然后鸿末又对爷爷说:“爷爷我去去就来。”接着就飞奔出去了。
院外,“佳佳,找我干嘛?”林佳今天里面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棉袄,外面披着白色的大衣,脖子周围毛茸茸的一片,脚上踏着靴子。而被鸿末一问又开始低头,脸红,手足无措了。
“你怎么不说话?”鸿末偏着脑袋问道:
林佳依然低着头,似有什么事难以启齿。然后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伤怎么样了?”而林佳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又变成苹果脸了,在雪花的陪衬下越发显得可爱。被问到这事,鸿末眼中罕见的闪过仇恨的光芒,但还是笑着对林佳说:“没事,我身子骨硬,早好了。”
“哦”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雪花飘飘洒洒的散落天地,像银色的天幕笼罩世界。鸿末抬起头看着天空。
林佳好像终于战胜了内心,低着头,红着脸双手交叉不停怯怯的说道:“我今天……看到了……一本书……里面说……说……对喜欢的人……表达……爱慕……应该……所以我……
而此时的鸿末望着天空,林佳说的话不知听到没有。一朵雪花落在他的嘴唇上,鸿末伸出舌头卷进了嘴巴。
所以我……所以我……
林佳终于不再迟疑,跑近鸿末,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的亲了鸿末脸颊一下。然后红着比以往何时候都红的脸跑远了。银色的小雪花在风中轻舞着,已尘埃落定的雪花此时也打起了旋。纯真的爱恋总是美好的,让人妒羡的。而逝去的年华再也回不去了,不知留下了了谁的叹息。
唉,春风始终不解风情。鸿末摸摸脸上刚才被林佳亲过的地方,疑惑着:“佳佳,干嘛要弄我一脸口水。”然后摇摇头,回去了。
冰雪消融,春回大地。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徐公的茅屋己经房门紧锁,不知人去何方了。听闻有人说:第一朵梨花开放时,看见有一老一少离开了王县。
徐公和鸿末离开了。徐公鸿末去了赵国很地方,但没出国,毕竟徐公年岁已老。
典江县的小贩说:有一老一少买过他的梨。
安西郡一家饭馆老板说:有一十五年华少年来当过伙计抚养他的爷爷。
平南郡一位老乞丐说:一位少年来陪他聊过天,还给了他一笔钱。
桂花郡的一位穷秀才取了太守的女儿,成为佳话,秀才说:一位十六的少年帮助过他。
新县曾经一位鱼肉乡里的县令说:是一位少年扳倒的他。
京城最有名的风雅轩有一老一少,对谈风雪,宿醉一夜。
有一条小溪留下了十四的少年背老人的痕迹。
赵国有名的大山——泰山的山顶的石碑上刻下了鸿末和徐公。
养育赵国的母亲河——延河被一位少年和老人穿过。
有名的隐士柳树先生的好友带着一位少年拜访过他。
……………………
徐公和鸿末的足迹遍布赵国,赵国的民间始终流传着这一老一少的故事。而鸿末也成长起来,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
夏去冬来,四载春秋已过,王县的县城又经历了四年的风霜。岁月改变了太多,王县的地位极具上升,直追某郡城。各种各样的建筑,设施也如雨后春笋般立起,县城也一再扩建。新势力也纷纷冒起。局势开始错综复杂,林张两家决定双重联姻,共对未来的新局势。
而城外的茅屋依然伫立在那里,不知是不是大家对徐公的尊敬,扩城时也有意避让。
久未住人的茅屋积了厚厚一层灰,房子越发破败。特别是锁门的那把锁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但今天一位十七的少年用手指抚摸这门锁,像是抚摸恋人那样轻柔。
“哐当”一声,门锁掉落在地,溅起一片灰尘。少年毫不介意的蹲下身子,捡起锁。
“呵呵,你开始念旧啦!”一位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头发全白的老人打趣道:
“是啊,爷爷。”少年走过去扶住老人说道:虽说容貌变了,但依稀可辨认这就是鸿末和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