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约瑟夫

伯特早上跑步回来，看见阿癸正站在花园里打电话，“艾勒，今天的报告会你可以和我一组么，要用的资料我已经全部发到你的邮箱了。具体的我们到学校再讨论，我会早一点过去的。”伯特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早有预感似的，镇静地转头对伯特眨了眨眼，示意有话就讲，“你什么时候在学校和同学关系那么好了？”“唔，我在学校正常的学习生活，交个朋友很普通啊。”伯特有些调笑地看着阿癸，“就算有朋友也没有用，他们永远不可能踏入我们的世界。”阿癸耸耸肩，“你永远喜欢把人分等级，但是你应该知道，越是脆弱不堪的人，蕴藏的能量往往就越剧大。而且有些时候，我也会孤独，也想要付出情感，否则，我怕我会忘了怎么去爱。”阿癸意味深长地看着伯特，伯特垂了一下头，额前的碎发恰到好处地投下阴影，遮盖住他的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情感对于我们这种人，是一种干扰和负累。”阿癸拉了拉肩上的毛毯，“虽然到了春天，不过还是有些冷呢，没有温度的阳光还是不够改变什么的。我先进去了，你也别呆在外面，当心生病。”回到房间，影子把长长的腿搁在露台栏杆上吹风，柔软的黑发在风里自由的摆动，像是灵动的水生植物，眼睛半睁着，像谁偷偷窝藏了两颗黑珍珠。阿癸站到他旁边，有些嗔怪，“大摇大摆地把教往这儿一搁，也不怕人看见。”影子仰起脑袋睁开了眼，眼睛里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就算被看见了，他们又能拿我怎么办，唯一能制约我的就是你啊。”阿癸把手指插到影子的头发里，那种细腻的质感像是在摸一匹狼的毛，感觉得到他跳动的心脏。影子又想起些什么：“对了，上次他们都没有对我的出现感到疑惑吗？没有问你什么吗？”阿癸继续摸着他的头发，“你知不知道，人们对于未知的和强大的东西有种与生俱来的依赖，而且我告诉他们我不想说，他们也没有过度的好奇心。”山迪在底下叫着：“快起床啊，可以吃饭了。”自从夏薇去世之后，山迪就接替了夏薇的慈母任务。阿癸塞了两张钞票到影子手里，“你这么大的男孩手里得有点钱才行。”说完急急下楼去吃早餐，阿癸惊奇地发现伯特居然没有来。阿癸挑挑眉：“我的亲亲老公上哪儿去了？”米尔卡斯随口接了一句：“提前吃过了，他说实验室有点棘手的事，得去处理一下。”阿癸有了点兴趣，“他那个实验室是干什么的，上次不是说有违规研究嘛。”米尔卡斯擦了一下嘴，“后来国王出面了，说是自己授权让伯特做国民档案库的更新和燃魂师的特别管理程序。我也查过那边研究员的档案，都是普通学者，应该没什么问题。”阿癸点点头，心里却觉得不对劲。伯特进入实验室，打开了一间办公室的虹膜识别锁。办公室里的坐着的人笑着站起来拥抱了一下伯特，“嗨，你这么长时间没过来，我还以为你醉倒在温柔乡里了。”伯特做了一个苦恼的表情：“可惜温柔乡里全是些枪支弹药，我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哪里醉得了啊。”那个男人中等身材，脸上有一些明显的烫伤痕迹，四肢的动作略显不协调。伯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约瑟夫，你的左手和两条腿里的电子线路运行还正常吗，你知道烧伤的肌肉组织有些让人头疼。”约瑟夫动了动他们，“很好，你设计的简直比我自己设计的更贴和我的身体，我有些时候甚至忘了他们是假的了。不过我大脑里的数据版得更新一下，我这两个月发现三个我不能完成的动作。”伯特摸摸鼻子,“我希望不是什么杂技里的高难度动作。”两人相视而笑。约瑟夫，现任国王强纳生的弟弟，两个人的名字寓意分别是：上帝赐予、上帝再次赐予。在卫国战争中，山国一度兵临城下，甚至又一批特种部队进入王宫，试图弑君。十四岁的强纳生（上一任国王已在卫国战争中牺牲）为求自保，万般权衡下把小了自己一个月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诱骗到自己的寝室，放火烧了寝殿。敌军发现尸体，并提取了部分皮肤组织鉴定，确认为上一任国王的儿子，年龄在十四岁左右，就离开了王宫。等到十将军赶到时，国王才从宫殿的垃圾堆放处爬了出来，十将军异常欣喜。只有好奇的伯特想看一看烧死的人的样子，溜进了寝殿。那具不成样子的尸体听见伯特紧张的喘息声，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伯特：“救我。”说完就又陷入了一种假死状态。七岁的小伯特虽然胆子大，但是被那一双应该属于死人的黑白大眼盯着，还是一阵不寒而栗。伯特傻傻地愣了一会神，走过去果断地把他用窗帘一裹，用钢绳吊到楼下。约瑟夫虽然比伯特大，但是十分瘦弱。伯特找了辆餐车，一路运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一个王宫不远处的废旧化学工厂，也是今天实验室的地下室。十将军后来没有找到约瑟夫的尸体，着实惊慌了一阵子，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注销了他的档案，所以现在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是个没有身份和档案的人，也可以说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约瑟夫在伯特的帮助下极其艰难痛苦的长到了十六岁，自学了电子机械，将自己的两条腿和左手全部改换成仿真组织，才摆脱了肉体上的疼痛。半年前，伯特为他做了一套新的，更加智能。只不过长期的独居生活让约瑟夫只有面对伯特时才能侃侃而谈，其他的研究员即使和他相处了八个月，他也只能做一些基本的沟通和指示。约瑟夫转了转伯特送的镶钻钢笔，“伯特，我在做燃魂师的身份管理程序时有一个有趣的发现哦，可能你日后会有用的，想听听么？”约瑟夫说着用钢笔挑了挑伯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