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家之后,所有该准备的,叶夫人都已经准备好了,管家一行人也先潘铭绥一步回到了老家,虽然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好在还没过七七,按照道士和风水先生的意思还是按照规矩按部就班得做。南方尤其是广东地区有一套比较特别的丧葬风俗,跟北方有一些不同,按照时间顺序大体可以分为送终、报丧、成服、倒杵、入殓、出殡、下葬、回灵、作公德、换红等几个步骤。
第一步就是送终,其实如果是老人家正常死亡的话,这一步做得是很复杂的,首先要在老人生命垂危的时候,就得将其移到祠堂或老屋,放在临时铺设的床板上。在未送到公厅就已断气的则不能进入公厅,只能另设灵堂,但是仪式同样隆重。这在当地也引发了一种现象,病人明明已经仙逝,但是家属还是会把仍有体温的病人送回公厅,为的就是在形式上赶在断气前进入公厅。病重的时候时,家人要守护在身边,听遗言,嘱后事,直到亲人去世。去世后要立刻给老人换上“寿衣”,以免赤身裸体上路,同时手上放些钱,叫做“手尾钱”,等到入殓前换成“阴间币”。死者脚尾摆一盏豆油灯,叫做“脚尾灯”。“脚尾灯”据说可以在地府给死者照明引路,所以千万不可吹灭。死者脚尾放有锅钵,亲人们烧些“纸钱”给死者,给死者在阴间路上买过路钱。送终期间,如果家里有女儿,女儿包括其家人必须回避,等到老人去世之后,女儿才能进去。因为潘秀山属于横死,按照祖上的规矩是不能进祠堂的,所以另设了灵堂,将潘秀山安放在自设的灵堂上。
接下来就是报丧,去世后,家人要委托亲朋叔侄组成办丧理事会,安排整个办丧的工作。请风水先生,根据仙命及近期有利的山头进行定分金、择日。在办妥以上事情之后,就选定出山的日子,并派代表向亲朋好友报丧,一般都是登门发函,一天车程能到的话都会赶到送函。上门的时候会带条红丝带冲煞,另外亲外戚亲朋叔还要拿些奠银出来。风水先生决定着整个丧事的日程,出殡的日子还要注意不能与仙命相冲,比如:属鼠的不要择马日,忌破、平、收、重丧、三丧、伏丧等日。这些叶夫人之前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将风水先生看中的山整个得买了下来,按照叶夫人的话说,买下来以后可以作为潘家自家的祖坟,也算是为自己的身后事提前做个准备。
报丧之后叫做成服,说白了就是披麻戴孝,但是却很有讲究,亲属要按亲疏关系穿用白色服饰,同时有各种颜色的标志表示与先人的辈分关系,丧服的形式有五种: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一般定在上午时间,请些道士起坛做法,期间外家要“赐杖”。赐杖做四句:“潘秀山归仙,赐杖,儿孙有孝,富贵万年”。
再往下就是倒杵,所谓倒杵就是出殡前将去世的人移到地板上,再将放在死者手上的钱换成阴间币,梳头的时候还得边梳边念“一梳福禄双全,二梳儿孙满堂,三梳吉利万年。”梳过头的梳子要放在房脊中央折断。接下来就得孝子喂饭,并且还得念叨四遍“阿爸你喂我大,子我喂你去。”这整个过程就叫做“倒杵”。
接下来就得入殓,入殓也很有讲究,先得将死者放入棺材,棺材放在房的正中央,脚朝大门,头向内。用草纸掩盖其全身及面部,用瓦片固定死者位置,子孙把预先用纸钱折叠好的“钱库”从头扫到脚后放入棺内。寓意是不带生人的钱财,盖棺时要注意不能把生人的影子盖入棺内,以防把生人的魂魄盖在棺内。
出山就是出殡,出殡前先选好出殡和回灵的路线,出殡和回灵的路线不能为同一条,一般为一个头尾相接的路线。出殡队伍前方铜锣开路,并撒些纸钱,横匾、旗和花圈等跟随其后,棺材要紧随灵柩。抬棺材的人叫做“大力”,整个出殡过程不能歇息。一路上放鞭炮,吹鼓首,打铜鼓,很是热闹。
到了山头之后,道士要封棺材钉,边钉边念叨四句话:“一封吉地吉水,二封良时吉日,三封儿孙满裙,四封财宝入堂”。封好钉后进行点主,又是四句话:“良时吉日,潘秀山点主,王上加一点,宝贵万万年”。
接下来就是下葬,要根据风水先生选定的时辰下葬,同样生人的影子不能被土埋入坟坑,子孙每人先将灰土撒在棺材上面,风水先生立好分金,根据风水先生的分金调好角度,这一步称为内分金。调好后全面用黄土及灰沙埋葬,直至看似象一个金龟壳为止。
下葬完了,这丧事就已经完成了大半了,接下来就得是回灵,前面提到这回灵的路线不能和出殡的路线相同,送殡的人要在回来的路上摘一树技带回入殓时的地方,一般是插在供门神的香炉上,横匾、旗及灵柩要带回去,回灵后,道士要起坛作法,之后,奔丧的外亲内戚亲朋好友就可以离开了,晚餐开席。吃饱了之后,休息片刻,便开始作公德,主要目的是为死者招魂超渡,并为其安抚生人对亲人死去的悲情。作好公德后,带孝的子孙要脱掉服孝换回日常生活的衣服,烧掉灵柩,贴上红门联,到公厅拜祭死者,神主放在公厅或者扔掉,一切归为平静,等下来的就是造坟了,这丧事也就算是基本结束了。
忙了一天,晚上潘铭绥刚刚洗涮完毕,准备早早得休息了,管家突然敲门,说是今天给老爷做法事的道士找过来,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潘铭绥让管家把道士迎了进来,道士看到潘铭绥之后,神秘兮兮得把潘铭绥叫到一边去,说是有很重要的事儿想要跟他说,而且说道这件事情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潘铭绥把道士让到了自己的卧室,在桌旁坐了下来,“不知道师父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呢?”
“潘少爷,贫道今天为潘老爷做招魂法事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儿,但是不知道这事情当讲不当讲。”道士贴到潘铭绥旁边,神秘兮兮得说道。
“师父,有什么问题您直说就好,没什么当不当讲的。”潘铭绥回道。
“奥,那贫道就直说了,我今天在给潘老爷做招魂法事的时候,发现招不到潘老爷的魂魄,我当时还以为是那个步骤出了问题,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出来。回了道观之后,我自己又起了一个坛,又招了一边,但是仍旧没能招到潘老爷的魂魄。按照我们道家的理论,如果魂魄招不到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事主已经投胎了,另一种就是魂魄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没办法被召过来。而潘老爷既然是遭横祸横死,而且还是客死异乡,投胎的机率几乎为零,所以我觉得,潘老爷的魂魄肯定是被束缚在某个地方,没有办法被招回来。”道士分析着,把自己的想法给潘铭绥讲了讲,而听到这个,潘铭绥现是一愣,本来以为把父亲的遗体接回来,然后其他的事情就顺风顺水的了。可是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看来这个事情的确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得知父亲的魂魄被束缚在什么地方,无法正常投胎,这潘铭绥心里也不是滋味。道士走后,潘铭绥是几天几宿都没能睡着,一方面想到母亲可能承受不住这种打击,自己得把这些事情埋到心里去,另一方面也希望通过自己,把这事情给查个水落石出。
潘铭绥这几天一直在研究从父亲那里找到的日记和笔记本,通过看父亲的日记倒是发现了很多的线索,而且从中找到了一个潘家世代相传的秘密,这个秘密似乎跟一座宝藏有关。
父亲的日记中提到,潘家祖上一直世代相传着一个秘密,虽然听起来并不那么靠谱,可是有很多证据都可以佐证,这个秘密是真实存在的。这个秘密也是潘秀山从他的父亲那里听说来的,但是因为时代久远,再加上潘家世代都是生意人,早年做一些小生意来维持生计,到了潘秀山这一代流落到美洲大陆,也是靠着一点一滴的做生意慢慢得发家致富。生活慢慢得充盈起来,这个秘密也就慢慢得被遗忘了。
但是当听到自己的朋友胡汉民诉说革命到了艰难且重要的瓶颈之处的时候,潘秀山因为前几次的倾囊相助当时也确实是捉襟见肘,人在最困难的时候往往就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来,当时潘秀山就像到了这个祖先世代流传下来的传说。祖上也留下了很多的线索,说得有板有眼的,而且据说还有一张图,上面记述了当时这批宝藏保存的地方。但是潘铭绥在父亲留下来的遗物中并没有找到这张传说中的“藏宝图”,但是在父亲的笔记中却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图纸,上面画着一些山山水水的,而且在这山水之间还标记了一些点,但是这些点之间并没有什么线相连,而且也没有特别标记出哪里是宝藏所在的位置。
而且据父亲日记中写到,经过他一段时间得调查以及对以前资料的一些搜集,发现这张所谓的藏宝图中,每一个点可能都是对应着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地方,因为其中的几个点已经可以确定,其中的一个点是一个村庄,称为“风门村”,而另外可以确定的几个点,也都有自己对应的地方,包括前面所提到的那三个寺庙——大月寺、中月寺和小月寺。而且出行之前,潘秀山也是做好了准备,既然是宝藏,估计会有一些机关、陷阱什么的保护着,出行之前之所以带着那么多身怀绝技的保镖还有伙计,也是为了在路上有个照应。可是万万没想到,还是遭此噩运,不幸在寻宝的路途中殒命。
至于祖上传下来的这个传说,潘秀山生前并没有跟潘铭绥说,潘铭绥也是从父亲的日记中零零星星得能找到一些线索。而这些线索一点一点得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深埋于历史深处的传说,也是一个传说中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