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为爱远行
婚后夫唱妇随、你恩我爱，小两口生活的非常甜蜜。但是，爱情是不能填饱肚皮的。
靠着刘老汉的棺材板钱勉勉强强的张罗了一场差强人意的婚礼，这对刘家来说不亚于釜底抽薪。而刘家父子赖以生存的几亩薄田，也仅够爷俩平时勉强度日的。现在增加了一张嘴不说，刘家父子因为婚礼的简陋对赵雪儿已经是心存愧疚，因此在吃食上想竟可能地对赵雪儿好一点。但毕竟家底有限，不到一个月时间，家里的存粮已经所剩无几了。刘老汉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除了和要好的几个老哥们借点别无他法可想。然而和刘老汉要好的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谁也不比谁强多少。因此，刘老汉只能寄希望与来年，希望下一年的收成能好一点。
每次吃饭刘老汉都借口有事躲开了。这次又是——
“爹，吃饭呢！”雪儿端出几个馒头和一点咸菜。
“我不在家吃了，你王大伯邀我去他家喝一壶。”刘老汉说着往外就走。
“爹，您老就别瞒我了，咱家什么情况我清楚着呢！”赵雪儿拉住刘老汉，安顿他坐下，“爹，我这里还有点私房钱，您不用操心。我和刘阳哥已经商量好了，我们省着点花，赶明儿个集上买几只鸡，买头小猪再买两只小羊。我盘算着能熬到明年春上。要是不够我们到员外家帮点短工，万万不能让爹受累啊。”雪儿一边盛饭一边说。
“孩子，苦了你了！”刘老汉眼睛有点发酸。
“爹，您说这话就生分了。咱是一家人啊，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赵雪儿安顿好刘老汉，借口看看厨房里的火，出去了。
生活要是像嘴上说的那么轻松就好了：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话就出来啦。而要真把那些话变成现实，有时候真的恐怕比登天都难。赵雪儿虽算不上大家闺秀，但因为是独女家境还算过的去，也算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那里因为生计超过心。因此，看到慢慢见底的米缸、面缸，最早发愁的是她。只是因为顾及刘阳的面子，没有声张罢了。
她几次三番的回娘家，蚂蚁搬家似的把自己做女儿时的东西搬回来，卖的卖当的当，拆东墙补西墙，终于使这个家没有直接面临“揭不开锅”的窘相。当然，这一切都是偷偷做的。既没有告诉刘阳，也没有和她的娘家父母说。
然而“知女莫若母”，赵雪儿自以为做的很隐秘的事情，却一丝一毫也没有瞒过她娘的眼睛。知道女儿从小要强，赵雪儿一次次回家拿东西，她也没有捅破。只是一次次打发雪儿买点零碎用品，借着“路费”给女儿点银两。然而，那点银两对于整个刘家的吃穿度用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儿，她和自己老头子商量着，让刘阳跟着学做买卖。一方面可以支付刘阳银两，安排刘家度日；另一方面，自己只此一女，等到了自己年老了把三间店铺交给刘阳也能放心。这也是赵家一直没有反对两个孩子来往很大的一个原因。
赵雪儿把自己父母的意思转达给刘阳父子，刘家父子自然是感恩戴德。刘老汉忙前忙后，把家里、地里的体力活都包了，累的腰酸背痛的，还整天乐呵呵的。刘阳更不用说了，每天到丈人家里问寒问暖，对老丈人是言听计从。刘阳本来就不笨，加上一心想让赵雪儿过上好日子学得很上心。因此几个月过后，刘阳里里外外都能顶得起来了。
这天，赵掌柜叫住刘阳，郑重其事的交给他200两银子。“孩子，咱布店的行行道道我都一点不漏的教给你了，进货也带你去了几次。这些事你早晚得单独撑起来，趁着这阵子不是很忙，你去进趟货吧。”
“我自己去？”刘阳学了几个月早有点跃跃欲试了。
“你自己去。这是200两银子，你收好了。这是我给各个店铺的介绍信，我和他们都是老相识了，你提到我他们会给几分薄面的。”赵掌柜指指银子旁边的几封信说。
“好的，您还有什么事情要嘱咐的？”
“把银子放好，不要随便露富，这世道不太平。办完事赶快回来，别让雪儿替你担心……”刘阳点点头，他老丈人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这是新婚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分开，两个人很是依依。“真不想让给你去……”赵雪儿把刘阳抱的紧紧的，似乎手一松刘阳就会不见了似的。
“我也不想离开你。”刘阳扶弄着赵雪儿的青丝，“雪儿，相信我，我办事马上会来。”
“我不信，要是让那个狐狸精给勾搭上了……”赵雪儿的话里醋味十足。女人是一种感性动物，她们常常能够为想象中的对手把醋坛子打翻。
“我发誓……”刘阳一下子坐起来，很认真的举起手来就要发誓。其实，大多数男人都不太了解女人。女人为你打翻醋坛子的时候对你并没有多大的奢求，只是想让你好好爱她而已。
“不许你瞎说。马上要出门了，多不吉利。”雪儿赶紧拉着刘阳，没让他把那些狠话恶言说出口。
“我……”
“跟你闹着玩呢。”
“不许你开这样的玩笑！”刘阳板起脸来。
“好了好了，我道歉还不行？”赵雪儿心里对刘阳的反映很受用。扳过刘阳的脸来狠狠的亲了一口，“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刘阳脸上再次露出笑容，“你知道我这个人在这方面很认真，不要随便跟我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赵雪儿往刘阳的臂弯里拱了拱，“刘阳哥，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我早就想好了，你看这是什么？”刘阳从枕头边上拿出个小东西来，“这是我放羊这几年找到的最漂亮的石头，我这些天一直在打磨，想要送给你做生日礼物呢。现在提前送给你吧，想我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挺别致的吗！”赵雪儿爱不释手。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吧，只要是刘阳给她的东西，没有她不喜欢的。
“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我的心意全在里边了，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第一次出门远行，两个人即紧张又兴奋，生怕落下什么到时候不方便。简单的几件行装捆了解，解了捆的，两个人睡下起来起来又睡下，来来回回的好几次，鸡叫两遍时才囫囵躺下。
“快睡吧，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好赶路。”
“抱着你睡……”大男人刘阳撒起娇来。
“好……”看着这个自己称作“哥”的男人睡梦中露出孩童般的笑容，赵雪儿心里蜜一样甜，“刘阳哥，一定顺顺当当地早日归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