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口松开了。
周文分开袋口,把布袋挽起来,小樱呆呆的坐在布袋里,浑身颤抖。
小樱:“哥,我好冷!小樱好冷。”
周文:“哥在这呢,哥在这呢,哥抱着就不冷了。”甘愿自己受苦来替妹妹,可他是这么无能为力。
老道士长叹一声:“正阳老了。或许,该换个眼光看这世界了。来,老道送你颗灵丹,吃下去就没什么大碍了。”老道士背转身在自己腰间的布袋里翻找起来。
周文:“小樱不怕,不怕,哥在这呢!”周文哆哆嗦嗦抱着坐在地上的小樱。
…………
“去死吧!”郑兰仁一声大喊,腾空跃起。
正阳道人忙着找药丸,周文六神无主。瞅准了空档,郑兰仁再搞突袭。
噗——一口鲜血从小樱的嘴里喷出。周文满脸满身都是。
郑兰仁继续叫嚣:“搞得我这么难堪,我还能让你活下去?天真!”
一个大耳光响亮的甩在了他脸上。“我正阳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你这个不肖徒弟!你还有什么遗言?”正阳道人早已失了面对小樱的淡然,气得胡须乱颤。
郑兰仁捂着脸:“想情理门户?!有本事又怎样?老子有的是关系,随便打个电话让你这个老匹夫进监狱!敢动我你试试?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自从当年这个徒弟投入自己门下就一直无心向道,可贵命格中四个金,倒是练五行金术的好料。正阳道人一时爱才,教会了他。谁知郑兰仁刚一学成立马就下山而去,至于这些年做的什么营生,正阳道人根本就不知道。
这个郑兰仁倒很了解自己师傅的脾气——见妖必除!这才设计把师傅给诓来对付小樱。
弄到现在这步田地,正阳道人亲眼所见,小妖身上的人情味比自己不成器的徒弟深厚的多。不禁回想当年师傅的临终嘱托,只可惜,正阳道人生性耿直倔强,眼里容不得半点妖邪。或许,经过这么一遭,他也会尝试改变吧。
正阳道人也顾不得身份:“好!我就试试你有多大的能耐。正阳活了九十三年,行将就木,还能怕你不成?”
“道长,且慢!”周文一手环抱着不省人事的小樱,出言阻止。
周文:“假若道长真出手把他打死,以道长的修为自不会受任何俗世的约束。可道长想过没有,命案一出,贵道观、门徒又该何去何从?为这样一个小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么?”
正阳道人:“你不恨他吗?”
周文:“恨,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肉撕下来吃了!可凡事都有可为可不可为。”
正阳道人瞬间好心情:“好!好!好!年纪轻轻有此等见识,难得难得!”
清理门户的事抛之脑后,一心为遇见有为好青年高兴不已。
…………
正阳道人:“这事我做主,你拿来的六万块钱带回去。”
周文充满怒火的眼睛瞪了下捂着脸的郑兰仁,转脸对正阳道人说道:“道长,事出有因,当初的确是我妹妹从这借走了五万块钱。那一万本作为利息用来平息事端。谁知……,这五万留下。我拿走这一万。”
正阳道人抚掌大笑:“好小子,依你!你们走吧,我给你们看着这个坏东西,省得他找你们麻烦。他日有缘再见,老道有心收你做个闭门弟子!哈哈”一脸黑炭的老道士笑的灿烂非常。
周文:“敢问道长,我妹妹她怎么样了?”现在他不关心有没有人想收自己当徒弟,最关心的是小樱要不要紧。
正阳道长略显尴尬:“啊,老糊涂了,我这就给她诊脉。”说着正阳道人将手指搭在小樱的手脉上,原本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
正阳道人背着手,踱来踱去,每每目光看到中年人就时不时的恶狠狠瞪上一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樱怕是凶多吉少。
周文急不可耐:“道长,我妹妹她到底如何?你倒是说句话啊!”
捻着焦黑的胡子,正阳道人若有所思。
…………
正阳道人:“伏魔袋把她收进去,只是吸取她身上阳魂精魄。救她出来的时,也无大碍,只是匮乏阳气,她这才觉得很冷。吃一颗提阳聚气的丹药,疏导经络,自然可保无事。但这个畜生趁她阳虚气竭下了杀手。恐怕……”
周文不敢往下想,痴痴的问:“恐怕什么?”
正阳道人:“她心脉受损,无法调动阳气疏导全身,老道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是在告诉我,小樱不行了吗?
抚摸着小樱苍白的脸,周文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煞孤星。谁跟自己亲近必然遭遇横祸。难道就这样看着小樱死在自己怀里,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
正阳道人似乎想到什么:“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成与不成只在天意了。”一听还有希望,他紧紧拽着正阳道人的道袍。“道长快说,道长快说!”
正阳道人:“只是,这办法恐怕对你损耗太大。”
周文:“要我的命也可以!”何惜一命!
正阳道人蹲下身来,叹一口气道:“年轻人,遇事无论难易,切不可轻易浮躁。有些事,本可以办,倘若你心浮气躁,反而把事情办砸了!”
周文点点头,心下想如果你了解小樱对我的重要,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正阳道人从腰间布袋摸出三颗药丸:“这里有三颗灵丹,每日子时给她吃一颗。绝不能用水送服,只能用饱含阳气的鲜血一碗。水本属阴,此时她已经阴气浮现,万万不可喝水。如此下来,或许还有得救。”
…………
抱着小樱,走在熙攘的大街上。初次见到小樱硬要给自己算命的情景、嘟嘟嘴的小樱、牙尖嘴利的小樱,一幕幕浮上心头。…………
割腕取血给小樱喂下第一颗药丸,小樱没反应,仍然深度昏迷。周文靠在小樱床前,思绪不禁轻飘飘飞走。或许自己跟着这个正阳道人学道也是个好选择,假若有那么一天自己学成,真能呼风唤雨,上天入地说不定自己得罪上仙的事会有转机。周文不禁让自己天真的想法给逗得笑了。那正阳道人都九十三岁了,也没见呼风唤雨,上天入地,自己居然在这做梦。
回过神来,赶紧看看小樱,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小汗珠。哈,起到效果了,出汗自然是阳气足了。可当他伸手给小樱擦拭的时候,他失望了。
这汗,怎么这么凉?像是摸到了冰渣一样的感觉。不行,不能这么干等着。我一定要救她!
周文再次举刀……
连续喂下去三碗鲜血,小樱额头上的汗珠渐渐消失,脸颊上也出现一点红晕。
紧张的心神终于暂时松下来,周文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小文,小文!你把门开开,奶奶给你熬的粥!你这孩子都几点了还关着门睡呢?小文,小文!”房门外刘奶奶一遍遍叫着周文。
周文仿佛梦中,听到刘奶奶的喊叫。强打精神爬起来,去开门。幸好昨晚摔倒,自己的手臂靠在床上,无形中起到了个高举止血的作用。要不昨晚就割腕自杀了。看着手腕的刀口,周文苦笑不已。
“小樱这是怎么了?啊?小文啊,她怎么了?”刘奶奶把粥放到桌上赶紧去看躺着的小樱。小樱的来历周文一早就告诉过刘奶奶,仅仅一墙之隔,何况刘奶奶当自己亲孙子,又怎么能瞒着。周文:“哦,被人打伤了。情况不是很好。”他尽力轻描淡写。
刘奶奶一眼看到周文布满血口的手臂:“你手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口子?你这个熊孩子,整天就不让省心。”说着话,刘奶奶哭了。浑浊的泪水,刺的周文好痛!
周文:“没事的,奶奶。真没事,就是需要喂她喝点血。你看,我活蹦乱跳的。”老太太把袖子一撸,就要用自己的血。周文哪里肯,再说也没用啊。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老太太劝住了。
…………
周文告诉刘奶奶给自己多做点有营养的吃的。这么干放下去,自己能放多少?救不了小樱自己倒是放血放死了。
当夜。
周文一切照旧,还是硬生生放了三碗血。有些头晕眼花,好在没有晕倒。若说以前的周文,别说放这么多,翘辫子了。
刘奶奶担心周文出事,特意把儿子泡酒的老山参都拿出来煮米饭给周文吃了。老人家只是听说人参大补,管不管用的吃了再说。
还别说,一天吃七八顿饭,全是大鱼大肉,周文勉勉强强算是能支撑的住。就看明晚喂下药和血是什么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