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阿恒那只鬼,生活乏味无趣的紧,每天上班下班,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一个人生活,时常想起他,不知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投胎重新做人,想起他被吸尘器吸住的窘态,不由得面露微笑,在房子里到处都是关于他的记忆。
工资终于在人们千呼万唤中发下来了,苏瑾握着薄薄的一沓钱苦笑着,人事经理的警告不能忽视,请假太多已经让卖场不耐烦了,若再请假就做辞退处理。这样说来西安之行要延后,等到下一个月再想办法吧,苏瑾只能这样打算。苏瑾抱着一箱薯片搬到货架前,一路上左躲右闪着购物的顾客,可是这个顾客怎么躲都躲不过去,手中的箱子掉落在那人的面前,苏瑾赶快向那人道歉,并快速搬开箱子,惭愧的是箱子压在那人的脚上,那人在苏瑾的道歉面前一言不发,这是个高高大大的中年男子,苏瑾抬头看向他,那人带着一副墨镜,眼睛隐藏在黑黑的镜片后面,但是宽阔的额头,高高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嘴都让人感觉到这人绝对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人物,苏瑾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他也在打量着苏瑾,虽然隔着墨镜,但是苏瑾却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他那如雷达般的探视,这让苏瑾浑身不自在,而且这种被扫描的感觉是苏瑾极其熟悉的,就是前些天经常出现的被透视那种感觉,原来这就是自己的邻居,一直未曾谋面的人,这种认知让苏瑾极度不安,她匆匆说句对不起,只想赶快消失在这人的视线里,搬着箱子闪身躲开这人,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这让她毛骨悚然,心咚咚跳着撞在肋骨上又紧又急,这人很危险远离为妙,苏瑾这样对自己说。
事情远没有苏瑾想的简单,下班后苏瑾在院子里看自动喷淋着的草地,看着草地上那条石头小路,恍惚间想起阿恒当初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屋子和天空,正独自黯然,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那辆车,那辆白色的越野车正从路上经过,苏瑾明白一定是那个怪人邻居回来了,她转头冲进屋里,随着她关上门隔绝了视线,才感到安全,这才想起有好久没见到这辆车了,是不是这人出门了,回来干嘛,不过话说回来,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都会有这种感觉呢?这种事无从验证,苏瑾倚在门板上胡思乱想,直到觉得安全了才悄悄打开门,把头伸出去左右观察一番,确定那人那车真的消失了才敢出来,草地上的水柱妖娆的转动,草叶上水珠珠晶莹剔透,苏瑾关上开关,欣赏着碧绿的草坪,以一种骄傲自豪的心理,这些美好的事物都是自己辛苦劳动换来的,,当时陪在身边的那只鬼现在却不知所踪,自己由巨商夫人到下堂弃妇,也是一种无可逆转的变化,人生的不可预见让人无奈,正自怨自艾的时候,大门的门铃响起来,苏瑾吓了一跳,自从住进来门铃没有响过几次,有谁会按门铃呢?她看过去,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前,竟然就是那个邻居,这次他没有戴墨镜,穿着一件衬衫一条西裤,看得出来做工都很精良,高档的衣服皮鞋,说明这人的品味很高,他眼光直直的注视着她,她不自在的瑟缩了一下,又不好表现出有不对劲的地方,只好鼓足勇气朝大门走去,但是苏瑾没敢打开大门,只是隔着大门和那人相对而立。
“你好,我是你的邻居,我就住在对面,我叫崔建军。”那人主动开口,苏瑾有些嗫喏,这样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当然不是待客之道,可是苏瑾真的不敢让陌生人进来,尤其还是一个陌生男人。
“你好,崔先生。”苏瑾呐呐的说
“你搬来后我就想来拜访,又怕太冒昧,所以想在你家男主人在家的时候来,可是我一直都没能等到,只能冒昧的造访,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困扰。”他侃侃而谈,言谈举止不自主的带着一种王者之风,高大的身材让苏瑾感觉有压迫感,这样近距离的谈话没有了之前的被透视的不适感。
“冒昧的问一句,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吗?”苏瑾不知所措,不知该怎样回答,只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摆弄着手指头。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会尽力而为的,毕竟我们是邻居。”沉吟了一下,接着说“就这样吧,我回去了,再见。”说完对苏瑾善意的一笑,苏瑾这样觉得,他的确是很善意的表情,微微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苏瑾心想,多像坚硬的白石头,他转过身向回走,“等一等。”他停住脚步回身看过来,“我叫苏瑾,请你多关照。”苏瑾这样说,心里想自己真是没用,这句话说出来怎么这么像日本人。他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微笑,点点头,把手插在裤兜里,大步走回自家。苏瑾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这人的目的,他意欲何为?想得到什么?看他的身家不像是不入流的坏人,谈吐也很有气势,他难道真的是来关照自己的?可是古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他若是坏人自己可不能掉以轻心.....,思绪烦乱又复杂,边想边向屋里走,不知那人的真实目的,这样忐忑了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朦朦胧胧的睡着。
睡眠不足的代价是,一天精力不足,做什么都懒懒散散的,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感觉今天格外疲累。仰躺在沙发上就进入到睡眠状态里,是手机铃声叫醒她,是儿子打来的,一直以来每过三四天就会打来电话联系,用儿子丁冬的话说就是,长途电话费太贵,我打给你,妈妈你能省就省,我的零花钱多不在乎这一点,再说学校不让学生带手机,我找机会打给你吧,如果被逮到用手机的话就没收手机。其实苏瑾心里清楚,虽说前夫有钱,但是并不是溺爱孩子的人,给孩子的零花钱都有定数,难得孩子心细懂事,每次都是儿子打来电话,苏瑾睡意全无,和儿子在电话里闲聊起来,儿子告诉苏瑾一个隐瞒很久的事情,前些天哥哥回国来看她,匆匆走后没有回加拿大而是杀到前夫那里,在公司会议室里当着公司下属的面,痛打一顿,过程中两人都没说一句话,不知是什么心理,前夫至始至终没吭一声,也没还手,更没报警,哥哥打完才回加拿大,这些都在事情过去很多天后,才在儿子口中听到,虽说哥哥最近越洋电话频频,但是也只是关心她的饮食起居和生活工作情况,只字未提打人的事。放下电话苏瑾不禁感慨亲人之间那浓烈的亲情,心里暖暖的。
虽说心情比较激动,可是还是很快就又进入梦乡,梦里又梦到当年哥哥带着她站在母亲的病床前,幼小的自己哽咽着,妈妈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哥哥擦着妈妈眼角流下的泪水,语气坚定的对妈妈保证,妈妈你放心,我一定带好妹妹。妈妈听到哥哥的话慢慢松开了手,那只手垂了下去,哥哥用一只手蒙住苏瑾的眼睛,用另一只手把白色的被单盖在妈妈的头上,然后轻声安慰着苏瑾,妈妈走了,你要听话.....,苏瑾哭泣着在巨大的悲伤里醒过来,经过多年后悲伤并没有一丁点的减少,当年妈妈去世,爸爸没有赶回来,他是支援国外的专家,当时身在国外,几年后爸爸以身殉职在遥远的荒凉的国家,在也没能会来。哥哥一直关心照顾着她,实现对妈妈临终时的承诺,直到几年前他出国去了加拿大,而苏瑾的生活也很安然,对她的关注才少些,可是离婚这事苏瑾没有告诉远方的哥哥,怕他着急生气,也是因为当年哥哥根本就不同意他们俩结婚,看不上丁金德这人,不幸让哥哥言中了,当他功成名就后第一个就是换老婆,弃之如敝履,苏瑾不仅悔恨当年没有听哥哥的话,现在后悔已然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