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喝酒,此刻却有点醉了。闭着眼睛,微微扬起嘴角,时光好像倒退了两年,那时候,我们相亲相爱,准备毕业以后就结婚。
心沉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回头想看看飞扬,嘴唇上拂过什么柔软的物什,继而被衔住。唇瓣相触,空气中有什么像是被点燃了,飞扬双眼微醺,迷离地看着我,只是那么一瞬,我就沉沦了。闭上眼,感受他的攻城掠池。
好似过了很久,飞扬喘息着环住我。我微微用力,想推开他,手却被他摁在胸口。他沙哑着嗓音说:“你不要玩儿火。”
“什么?”我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摁得更紧,只好伸出另外一只手,拂向他的脸庞。“怎么那么烫?”
飞扬深吸一口气,似是无奈,放开我的手,将我拥得更紧。
“我饿了。”我又尝试着推了一下飞扬,这次很轻易地就将他推开。身体觉得一凉,我有点不适应突然凉下来的空气。
飞扬脱下灰色的针织外套,套在我身上,右手覆上我的脸说:“我得花多大力气才能把你养回来?”
我抿了抿唇,将衣服收紧了一些,冲飞扬眨了眨眼。
他宠溺地笑了笑,揉着我的头发说:“走,咱们出去吃饭。”
“我觉得我该回学校了,明天还有课。”我拿叉子挑起几根面,撇着飞扬盘里的牛排跟飞扬说。
“我帮你请假了。”
“请假?我的病没那么严重啊。”
“嗯,没那么严重。”
“那你还帮我请假?”我举着叉子,成功地引来了附近的一片唏嘘声。
飞扬轻描淡写的瞥了我一眼,“快吃啦。”边说边切了一块牛排给我,“只能吃这一口,你的胃已经糟践的不像样了。”
“我问你呢。”嚼着牛肉,我含糊不清地追问。
“哪那么多问题啊,吃肉都堵不上你的嘴。”飞扬清清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再也不理我了。
我觉得我真的很冤枉,出了医院之后莫名其妙地上了他的车,又跟着他回了家,现在坐在这里吃着面看他吃牛排。我明明可以自己打车回学校啊,可是被他带到这儿来,吃不了肉就算了,莫名其妙被人请了假,连问还不能问了。
我故意把餐具摔出声,飞扬也没再理我。
房间应该是特地留给我的,绿色的墙面,浅木色的书桌。我蓦的想起我脚上的拖鞋,低头看了一眼,我是,女主人吗?
以前飞扬经常笑话我,说我喜欢的家具都是便宜货。我才欣赏不来什么红木啊、黄花梨木啊什么的,我觉得浅浅的木头颜色最好看。
拉开窗帘,月光照进来,轻轻浅浅的月光,直直地照进人的心里。
敲门声传来,我头也不回地说:“门没关。”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还是没有动静。我回头,看到飞扬倚在白色的门框上,一身灰色的休闲装衬得他跟两年前一样。
我又觉得恍惚了,从前天晚上见到飞扬到现在,我老觉得恍惚。我甚至有点怀疑,会不会这几天都是假的,都是一个梦。
我甩了甩头,看见飞扬也愣愣地看着我。微微一笑,我蹦达到他跟前,伸开手放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顺势把我带到怀里。
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安心,大概是跟我一样,老是觉得恍惚吧。
我又做梦了,梦里的我满手是血,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妈妈和飞扬的妈妈被车撞的头破血流。她们向我伸着手,嘶哑着嗓音喊着“救我”,可是我动不了,好像被什么重物压在身上,呼吸不了,动弹不得。我就看着她们一点一点地咽气,可是我连喊都喊不出来,满手的血,满脸的汗,一滴一滴留下,汗也变成了血。
我在梦中惊醒,大声喘着气,却不敢睁眼。
平复好心情,我慢慢睁开眼睛,盯着房顶看了好一阵子,掀起被子抹了抹脸上的汗。我错了,我还是没办法平静地面对飞扬。
两年了,我时常梦魇,却很久没再做这么可怕的梦。今天,大概是妈妈泉下有知,还是不想让我跟飞扬在一起。
有点渴,我摸着黑走到客厅。
很多事情我都开始适应了,不再害怕了。因为住寝室的关系,晚上去洗手间也不敢开灯,怕吵到室友,时间长了,也就不怕黑了。
倒了一杯冰水,刚要喝,却被人夺了下来。
“啊!”我轻呼了一声,看到眼前的人是飞扬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啪”的一声,他打开了厨房的灯。
“我吵醒你了吗?”我伸手想把他手里的水杯拿过来,却又扑了个空。
飞扬黑着脸,“怪不得你的胃病现在那么严重。”边说边把暖水壶拿过来,倒掉一半冰水,又续满,尝了一下水温,递给我。
我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灌下大半杯,胃里暖融融的,果然舒服了很多。
我自嘲地笑了笑,“其实我挺会照顾自己的,你看我这两年不也过得挺好。”
飞扬冷哼一声,“嗯,两年。”
我们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沉默了半晌,我开口说:“对不起,飞扬,我想……”
“没什么事我先去睡了。”飞扬慌乱地打断我,转身想要走。
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他没回头。我向前一步,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背上。“这样很好,看不到你的表情,我就更能说出我想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