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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决裂

太阳城水晶体育馆的比赛台上,艾麦缇第六次被阿列克斯打倒在地。她倒在地上,全身疼痛欲裂,鲜血几次溢喉欲涌,都被她拼命压了下去。

“起来!艾麦缇!你答应过海斯扬,一定要替他打赢的!”她用力地挣扎着,拼命想要站起来,可是,阿列克斯的拳头,已经给她造成不轻的内伤。

“你要死了吗,艾麦缇?”她伏在冰凉的赛台上,潜意识在问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自己。

台下,海斯扬的心也提到嗓子眼。艾麦缇会输吗?他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两个人这么久的辛苦和努力,都是为了现在一战。艾麦缇,你一定要坚持打完!他的目光向看台上望去,该死的,那个姓尹的怎么没来!虽然他一向不喜欢那个小白脸,但也深深地知道,在这个时候,她最盼望的,应该是看到他在台下为她呐喊加油!

观众台上,突然一阵大乱,无数身穿璀璨校服的学生闯了进来,大家兴高采烈地打着条幅、带着战鼓来阵前助威,然而,却看见艾麦缇像一只折断翅膀的蝴蝶般昏迷在地,不禁全都惊呆了。

“九、八、七、六……”裁判的声音在缓缓地倒计时,再过几秒钟,艾麦缇如果还不能站起来,她就输定了!

“艾麦缇,站起来!”

璀璨的学生中间,忽然冲出一个人,对着赛台上的艾麦缇发出一声大吼。

这个人,正是尹子忱,他终于赶到了。

“哎,你一定要站起来,我知道你很累、很痛,可是,如果就这样认输的话,将来,也许你的心会痛一辈子!”尹子忱在心里狂喊。苍天啊!让她听见他心里的声音吧!

“艾麦缇,站起来!”沈奕白、商吹歌和慕雪寒跟着吼道。

“艾麦缇,站起来!”全体璀璨的学生也开始大吼着鼓励倒在台上一动不动的女孩。

“艾麦缇,站起来!”

“艾麦缇,站起来!”

“艾麦缇,站起来!”

“……”

在阵阵激扬的吼声中,不知哪里来的意志,台上的女孩终于有了动作,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慢慢地抬起头,慢慢地挣扎站了起来,又慢慢地抹去嘴角的血迹,然后,慢慢地伸手,抓住赛台一角武器架上仿佛吞吐着烈焰的长枪。

烈焰在手,她的眼晴变得明净而清冷,脸上,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傲岸,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无比勇气,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自信而强大。

忽然,水晶体育馆所有的人都觉得眼前发花,台上红色劲装的女孩子,似乎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有一瞬间,在她的背后,仿佛伸展出一对巨大的红色羽翼,有火焰静静地流转,耀目而炫丽。

“你,来吧!”女孩单手擎枪,宛如枪神,傲然而立。

死神阿列克斯吃惊地看着她,这还是刚才屡屡被自己打倒在地的那个女孩子吗?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你,受死吧!”阿列克斯压下心里的不安,狞笑着舞出双手长剑,发动了最后的攻击。

艾麦缇也不明白,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支撑着自己重新站起来的。

刚才短暂的昏迷之中,她仿佛突然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一道柔光四溢的清泉,泉水里是四个沉静安睡的女子,其中一个绯色短发的尤其熟悉--熟悉得好像是自己一样。

在清泉的旁边,站着一个慈祥的老人,正对着自己微笑。

面对这位老人,她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仿佛一直以来,她所受的委屈,他全部都知道。

“爱尔麦蒂,我的孩子,欢迎你的归来!”慈祥的老人含笑伸出双手。

不知道是梦还是幻觉,她有点犹疑地把手伸向他,指尖碰到他掌心的一瞬,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艾麦缇,站起来!”

这声音惊醒了她。子忱?是尹子忱的声音!他来了!

艾麦缇猛然清醒,柔美的清泉、沉睡的女孩和慈祥的老人全都不见了,耳边只听到数百人如雷的呼唤:“艾麦缇,站起来!”

这声音里分不清哪个才是尹子忱的,但是,她知道,他在。

无穷的勇气,促使她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迅速向观众台上一瞥。那里,璀璨深蓝色的校服,像深蓝的天空,又像深蓝的大海。

力量,从这一片如天空大海般的深蓝里,缓缓地注入她的身心。

艾麦缇笑了。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后,竟然站着这么多人,有那个从前很可爱、现在很可恨的他,还有那些从前很可恨、现在很可爱的他们--她的同学们。

“你,来吧!”她平心静气地对阿列克斯说。她知道,自己不会输了!因为,她不是在孤军作战,她的身上汇聚了璀璨全体同学的期盼和鼓励,怎么还会输呢?

阿列克斯冲了上来,双剑挥向她。

艾麦缔悍然无惧,长枪轻挑,斜斜地刺出。一如很多很多年前,在某个不知名的空间,有位绯衣红发的女天使,执着亮丽如朝阳的骑士长枪,和她的三位伙伴一起,勇敢地阻挡着力量超强的魔王和数量庞大的魔军。

电光石火般的一招,仿佛只是眨眨眼睛的时间,赛台上胜负已判。

死神阿列克斯跪在台上,喉咙要害处,顶着冰冷的枪尖--在阔别沙场多年之后,烈焰枪在另一位同样为天才的功夫少女手里,重新绽放出神奇的魔力--虽然比赛之前枪尖已经被特制的锦囊包好,不会杀伤阿列克斯,但谁都可以看到,如果是真的战场,敌人必已在这一招之下,横尸当场。

阿列克斯输了!

水晶体育馆里突然沉静下来,几秒钟之后,观众台上爆发出疯狂的欢呼声:

“哦耶!”

“我们赢了!我们的艾麦缇赢了!”璀璨的学生们欣喜若狂,虽然有栏杆挡着,大家仍然疯了一般地冲进赛场,团团把赛台包围起来。

艾麦缇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拔腿就想逃--她可没忘上次大家疯狂抢自己头发的那一幕呢--可是先前被阿列克斯伤得颇重,身子刚一动,便不由自主地坐到赛台上。

水晶体育馆的广播响起,一个男声歇斯底里地狂喊:“枪神!枪神!枪神!艾麦缇立功了,不给阿列克斯任何机会!伟大的中国少女!她继承了中国功夫的光荣与传统,她在这一刻灵魂附体!在这一刻,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不是一个人!”

哈哈,这位播音的仁兄简直太有才了,居然连这段著名的激情解说都翻版搬上来了。

璀璨的学生们激动地看着艾麦缇,不知是谁第一个把颈巾扔上台,然后,大家也开始扔东西,一时间,颈巾、小领带、手机、外套……甚至球鞋都扔上来了。

艾麦缇双手抱头,护住要害,心里暗暗叫苦,她没被阿列克斯打死,搞不好却会被这帮发了疯的同学们拿东西砸死。

眼看有人已经把身上东西丢得差不多,就剩一条短裤还在那儿跃跃欲试想要扒下来往台上扔呢,尹子忱再也忍不住了,分开众人跳上台去。

“哎!我们走!”他把手伸向艾麦缇。

艾麦缇抬起头,眼前亮了一下,然后迅速将头转到一边。哼!才不要理他咧!别以为他来帮着加油,她就会原谅他!她可是很会记仇的喔!

海斯扬也走上台来,得偿所愿之后,他冷漠冰酷的脸上竟然也带着开心的笑容--咦?冰山也会笑?这可是很罕见的呢。冠军拿到了,她算是兑现诺言,完成他的“遗愿”了吧!想起他的病,虽然他一直没有再提起过,但很多时候都在大把大把地吃药--艾麦缇心中一阵难过,忙对他回了一个微笑,打出胜利的手势。

看到艾麦缇对自己不理不睬,却对海斯扬笑容可掬,尹子忱的心又沉了下去。他默然站了片刻,甩甩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狂欢的人群。

艾麦缇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孤独离去的身影,一阵突如其来的心痛冲淡了胜利的喜悦,她神采飞扬的眸子,也黯淡了下去。

海斯扬看在眼里,故意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和尹子忱曾经做过的动作一样--今天海少爷心里高兴,不介意气死那个小白脸!

远远地看到这一幕,沈奕白、商吹歌和慕雪寒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走到一边低声商量起来。

一间小小的酒吧里,尹子忱独自坐在角落,把手上一个空空的啤酒罐扔在桌上,又拉开了另一罐。

桌上,已经有十几个空的啤酒罐了。

一个娇艳的女子坐到他的身边,娇滴滴地问:“帅哥,一个人喝酒很无聊哦,要不要请我一起喝一杯?”

尹子忱头也不抬,冷冷地回了一个字:“滚!”

“不要这样凶嘛……”娇艳女子撒娇似的说。

尹子忱倏地抬起头,一向温柔和煦的脸上有着冰雪般的冷厉,“滚!”

“喂!你干吗这么凶?吓到美女就不好了!”商吹歌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一屁股坐到他的身边。

尹子忱看都懒得看他,仍然是那个字,“滚!”这会儿来招惹自己,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而且--他居然又叫自己“喂”,真是找打!

商吹歌假装没看见,对那女人说:“他刚才说什么,你没听见?”

“我……我听到了!”美女没明白他的意思。

商吹歌脸一板,“听到你还不照做!”

把那女人赶走,商吹歌拿起桌上的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喝了一大口,没话找话地说:“这啤酒味道不好,我推荐你喝威带,那个牌子的不错。”

尹子忱心情不好,理都没理他。

商吹歌自讨没趣,也不生气,“算了,子忱,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有什么意思,不如大家出海散散心。”

“不去!”尹子忱懒懒地说,他心里好闷。脑海中全是艾麦缇刚才那灿烂的一笑,只是,那样美丽的笑容,却是对着那金毛小子的……

“别不去啊!潜水去如何?你就当陪陪我怎样?”商吹歌说。

“没心情!”尹子忱又喝光一听啤酒,“你找奕白和雪寒陪!”

“不行!我今儿还就相中你啦!”商吹歌死皮赖脸地把他拉出酒吧,上了车奔码头而去。笑话,找沈奕白和慕雪寒陪?他们有他们的任务呢!扬帆出海之后,他趁尹子忱不注意,偷偷地发出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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