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贼首领闯天王被斩杀,手下精锐骑兵溃散,原本抱有希望反攻的瓦罐子,在王满一营白虎卫杀至北营,也随之破灭。
王满赤裸上身、双手持三眼铳,一路勇不可当,身后护卫、旗手同样赤膊上阵,全身上下已然被鲜血覆盖,远处望去一营白虎卫有如地狱出来厉鬼,无需上前厮杀,只要白虎卫一到,流民人群便是一片鬼哭狼嚎、四下奔逃。
王满整个人仿佛从血池中走出一般,口子发出不似人声的吼声、孤身一人冲向流贼大阵,身旁护卫也是个个如此,四周的流贼都拼命逃走,无一人敢转身面对王满,一营白虎卫大半之人脱去衣甲,这些赤裸壮汉手持兵刃冲杀在前。
王满高举三眼铳冲进流贼人群,舞动三眼铳横扫周围流贼,被三眼铳砸中者,轻者骨断筋折、重者命丧当场,身边护卫同样举刀砍杀流贼,白虎卫多是持刀砍杀流贼,飞溅的鲜血让许多人握不住刀柄,只好用布条将刀柄与手掌捆绑在一起,这样劈砍时刀才不会脱手飞出。
流贼中的步营精锐见白虎卫冲杀上来,聚在一起持长矛对外结成矛阵、欲阻挡白虎卫攻势,白虎卫持盾牌者,将盾牌护在身前,用身体撞开长矛,近身用刀劈砍流贼,流贼的阵形连拖延片刻都未能,便被白虎卫一冲而开,近身疯狂劈砍眼前流贼。
瓦罐子好不容易稳住的阵形,在王满杀到后、立刻崩溃,瓦罐子吩咐老营人马砍杀那些溃逃的流民、想稳住阵形,可丝毫作用没起到,崩溃的流民向两座木桥涌去,流民为了逃命将挡路之人推倒,在其身上踩过。
瓦罐子、鬼算盘、刘喜同样被白虎卫的凶悍震撼,冲上来的白虎卫人人视死如归,数万人被区区两千人杀的竟无一人敢回头应战。
己方数十倍于对方人马,现今却成为待宰羔羊,瓦罐子、鬼算盘、刘喜几人见大势已去,唯有率领仅存几百老营向木桥逃去。
瓦罐子带人来到桥头,此地已经被溃逃下来的流民挤满,人群将去路彻底挡死,瓦罐子亲自提刀上前砍杀一切挡路流民,刘喜带领老营人马紧跟其后,只要有挡路流民靠近,便手起刀落,一行数百人一路杀上了木桥,挡在前方流民都慌忙避开,不敢在向木桥涌去。木桥上的流民慌张中掉到桥下摔死者不知凡几。
瓦罐子一行人通过木桥,提着的心才算放下,一支马队直奔桥头奔来,领头之人正被派过对岸监视镖队动向的马武,四百马队在岸边徘徊多时、见到瓦罐子一行过桥,这才上前接应。
瓦罐子此时才放下心来,马武是被他派到这边监视商队过河逃走,这才躲过袭营一劫,如今当初的安排却成为众人后路的保障。
马武下马来到瓦罐子近前,施礼道:盟主、营中到底发生何事,四下张望未见到钱六身影;钱兄弟人在何处?
瓦罐子、鬼算盘、刘喜闻听此问;众人才想起钱六失陷在营中,一时众人相对无言,最终还是鬼算盘叹气道:马兄弟,此间详情、待脱离险境后在详说不迟!马武问听便退到一旁不在询问。
瓦罐子回身向对岸望去,失去指挥的流民全部涌向木桥,流民为通过木桥互相拥挤,死伤踩踏、摔下桥者比比皆是,岸边数万等待过桥流民已然开始涉险徒步过河,河水虽不深,但河床有近两丈高,河底乱石密布,流民如同下饺子一般跳入河内,场面混乱不堪,白虎卫在后步步逼近,流民不顾危险涌向河中,拼命逃过河去,在河中被推到踩死、摔死者众,木桥、河道附近以成为人间地狱。
瓦罐子遥望对岸,仿佛眼前一些不过是一场梦幻,自己短短月余聚集起十几万大军,将镖队困在方寸之地,覆灭只在旦夕,然而一夜之间、十余万大军尽没。直到此时瓦罐子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而败。
白虎卫直向河边杀来,瓦罐子却立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时鬼算盘上前一步、低声劝道;大当家、此地凶险、不宜久留,瓦罐子并未回应,在一声长叹中转身离去,两旁众人见状纷纷转身而走。
王满一直冲到河边才停下脚步,数万逃命流民已然溃散,小半渡河而逃,余者沿河逃走,对于渡河逃走流贼王满并未追杀,在河边反身杀回大营,清剿残余流贼。
太阳升起、阳光驱散少许冬日凉意,村堡门楼一众人对此却毫无察觉,村堡内所有人都向流贼营地张望,人们屏息凝神关注着战局,姜岳、吴先生、叶文广、张老、韩举、灵猴、在门楼一直在关注袭营白虎卫。
冲锋号响起后王福、王满、石头、刘大、周五、许大河直杀向流贼营地中枢,白虎卫喊杀人震天,远在村堡也清晰可闻,不久流贼中军便火光四起。
白虎卫冲进流贼营两刻钟,天光放亮、晨光照亮整个营地,姜岳、吴先生、叶文广、张老几人在堡门,清晰可见白虎卫攻势,王福、王满两营白虎卫杀至流贼中营,将整个营地搅乱,数万流贼乱作一团。
王福、王满两营的旗帜在流贼营地中横冲直撞,一路势如破竹、无人可挡,众人看在眼中无不激动异常,流贼虽有十余万众,可无人指挥只不过是乌合之众。
姜岳手持千里镜望看的更为真切,白虎卫搅乱中军后,两营人马一分二,王福一营在数百骑配合下一路向南,直奔流贼南营杀去。
王满全营人马向北而去,全营上下尽有大半赤膊上阵,一路所遇流贼往往一触即溃,白虎卫两营人马虽无阵形可言,但视死如归的气势,足可以吓退任何敌人。
王福、王满、石头、周五、刘大、许大河各自带队在流贼营地中冲杀近一个时辰,姜岳手举千里镜一直没有放下来,当流贼大营崩溃,流贼自相践踏,姜岳双手不能自制的缠斗起来。
流贼已经彻底崩溃,十几万流贼争相逃命,整个营地无一处敢与白虎卫相抗,白虎卫正在追杀流贼残余,姜岳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道:走、我们去流贼营地。
叶文广、张老、吴先生等人对此提议没有丝毫反对,众人虽没有千里镜,可流贼崩溃还是尽收眼底,叶文广激动握住张老双手“张老你看、威远镖局胜了、胜了。
张老同样难掩心中激动,对叶文广的话语无动于衷,只是双眼死死盯向流贼大营。
当姜岳要去流贼营地,叶文广、张老当即要同行前往,并安排近半护卫随行前往,吴先生也一同前往,如今并非担心姜岳安慰,乃是为亲眼一观流贼营地。
姜岳、吴先生、张老、叶文广众人走下堡墙,在三百护卫簇拥下直奔流贼大营而去,当众人顺吊桥进入流贼营地,入眼之处死尸遍地,血水横流、伤者哀嚎求助,随处可见被丢弃的刀枪、长矛,一行人对此丝毫不予理会,而是直奔流贼中军。
一行人越向内深入营地,死伤流贼越多,垮塌的帐篷,空气中弥漫一股烤肉的味道,这是流民在慌乱中被推进火堆,尸体已然烧焦。
众人径直来到营地中心,此处地势开阔,一处大帐格外显眼,帐篷虽残破不堪,却依然屹立不倒,可见扎营时颇为用心,姜岳、叶文广、吴先生、张老几人进到大帐内,帐篷被一分为二,外部为议事之所,内账供人休息,帐内虽一片狼藉,确能看出是流贼首领大帐,姜岳在地上捡起一张地图仔细观瞧,叶文广、吴先生、张老同样在旁细看。
张老沉吟道:此地便是流贼议事之所。
众人闻听均是点头赞同;正在此时帐内一处布帘后发出一声惊呼,声音虽小、可还是被众人听入耳中,叶文广身旁两名护卫立即上前检查,从中将两名躲藏女子抓出,两人被带到众人面前跪下。
众人见只是两个女人而已,均都松了一气,两女衣衫凌乱,可都颇有几分姿色。
姜岳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躲藏在此地?
两女神情惊慌,但问题问话,年龄稍大女子还是连忙回答道:我们是瓦罐子妾侍。
众人闻听此言不由一惊,双眼盯向两女,两人被众人的反应惊的抱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而帐内众人并未在意两女反应,此次流贼的盟主便是瓦罐子,两女的回答让众人不约想起此人去向。
吴先生急切道:瓦罐子如今身在何处?
两女见吴先生上前询问;只是小声答道“瓦罐子逃走了,我二人不知其去往何地。
吴先生闻听不由一声长叹、连道;可惜、可惜,此次让瓦罐子脱逃,来日必成朝廷大患,短短时间聚集十余万,非一般人能为之,如今让其逃走,后患无穷。
叶文广、张老等人都深有同感,一脸惋惜之色,唯有姜岳不以为然,聚集十余万人如何,还不是被自己区区数千人杀的大败,便是逃得性命又能如何,主要在其记忆中的历史,并未听过此人名号,如今突然聚众十余万,多是因自己的到来,在蝴蝶效应之下,改变了此人的历史轨迹,如今被自己纠正过来。
姜岳得知瓦罐子逃走,流贼已无反身机会,吩咐一名监军前去传令吹集合号,停止对流贼追杀,命令传下、集合号声传遍整个流贼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