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县送走王文展返回客厅,吩咐下人将自己最信任的师爷找来,师爷听闻县令传唤,急忙随下人赶到客厅,李知县让师爷落座,将王文展的来意与其之间的对话,一一言明与师爷,询问师爷对此事有何看法,斟酌一番有何不妥之处。
师爷沉思一阵、缓缓道:老爷处理的无不妥之处,但老爷不可轻易干预姜家和王家之事,姜家姜白虎是死了,但姜家根基还在,威远镖局有大批镖师护卫,要是逼急姜家,真保不准姜岳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之举。
一旁细细聆听的李知县,不由自主点头道:如此说、要等王文展解决姜家镖师护卫、到时在帮王家出手、方才万无一失。
师爷想想道:还要看姜家如何应对,要是姜家坐以待毙,老爷才是出手的最好时机,现今河南、陕西流寇作乱、辽东后金鞑子几次进关掳掠,朝廷已自顾不暇,此时最怕有人造反,像姜家这样的豪绅,家中只有姜岳一名男丁,姜白虎在湖广颇有仁义之名,如姜岳因受官府逼迫揭竿而起,受过姜白虎恩惠之人在跟随响应,到时局面定无法收拾,查办姜家要是没十足的把握,老爷万万不可插手,要是被其反噬,乌纱不保是小,身家性命恐怕也是难保。
师爷的一番言辞让李知县对查办姜家又谨慎几分,李知县赞同道:师爷所说有理,此事便按师爷的意思办。
师爷在旁听后奉承道:老爷英明,李知县笑笑据需与师爷品茶闲聊~~~。
崇祯十二年一月中旬,姜家堡校场,一排排枪兵手持长枪,对着前方稻草人练习刺杀,每刺一下都大喊一声、杀~~
大队长魏豹正在指导自己的大队训练,查看每个人的动作是否规范,要是犯错两次以上者,每次五军棍、由监军执行。
姜岳起初并未设下此军规,但在平时训练中,庄丁错误百出,气的众多小队长、大队长开始鞭打犯错庄丁,姜岳军规不允许私自体罚庄丁,可姜岳发现被打庄丁,犯错次数明显减少,最终决定增加体罚规定,但由监军来执行体罚,队官不得私自体罚。
新规定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庄丁们训练时都无比认真,不会因训练艰苦枯燥,心不在焉,最近庄丁的训练项目增多,又在姜岳要求下,进行几次实战演习、撤退演习、攻城演习,平时训练对配合作战格外注重,一天训练下来,庄丁们几乎倒头便睡。
如此艰苦的训练,有人哭过,有人晕倒过,可就没人逃离,因为他们知道,要是自己逃离,依庄丁军规自己和家人会被赶出姜家的田庄,在次过上逃荒的日子,庄丁中很多人家从河南、陕西、山西、山东、甚至关外逃荒来到湖北,感受过逃荒的庄丁,深知逃荒意味着什么。
千余庄丁每个人都苦苦坚持,只为家中父母、小妹、弟弟都能活下来,不用挨饿,了解此事的姜岳,心中很是感动,虽然现今的庄丁还不能算是战士,但他们有成为战士的勇气和毅力。
姜岳在校场北面一座高台之上观看庄丁训练,庄丁经过两月有余的训练,已经具有军队的雏形,大队长魏虎喊着号子正在指挥刀盾兵训练、大队长魏豹正在指挥长枪兵训练。
姜岳知道这两兄弟,两人是魏氏的亲侄子,有一次魏氏与姜岳说起两人,希望姜岳能代为照顾些,姜岳在选任队官时,便委任两兄弟做了大队长,毕竟有些亲戚关系、还是比外人可靠些,姜岳对六十四名护卫的个人能力、还不太了解,现今的任命、都是以众人学习时的认真程度,加上石头与吴先生的举荐。
魏虎高喊:杀、五十七人一起挥刀劈砍、大喊、杀,动作整齐划一,一大队刀盾手保持劈砍姿势不动,等待魏虎检阅,魏虎巡视每个人动作是否到位,如有人动作不到位、先命其改正,两次以上犯错者,交由监军来执行军棍,这次大家的劈砍动作、魏虎很是满意,魏虎大喊:收、五十七人一起收刀,举盾防御,如此不停的重复练习。
周五指挥着火铳兵训练,只见周五道:火门打开,庄丁整齐打开火门~~~~,倒药——将火门关好——放进弹丸——用通条捅好——点燃火绳——预备~~~放,一排火铳手整齐发射,一排火光过后,六十步外的靶子被铳弹打的木屑乱飞。
现今姜家堡火铳太少,像这样的射击练习进行的很少,不过平时练习装弹,以让庄丁达到每分钟装弹三次的标准,每隔几日庄丁每人射击数次,便是姜岳能做到的极限,不过队官们都反应,现今工匠做出的火药威力明显增强,火铳的威力大大提高。
长弓手的训练要好很多,因为长弓制作简单,工匠半月便将庄丁所需长弓打造出来,长弓手在队长指挥下训练,长弓训练相对简单,在百步远设置一片草人,大队长统一指挥,手持长弓的庄丁紧盯队长的命令,大队长喊预备时,长弓手把弓拉满指向长空,大队长喊:放···长弓手一起放开手中的弓弦,一片箭雨向稻草人飞去。
姜岳在远处看的非常满意,经过两月有余的训练,千余庄丁终可堪一用,自己这几个月的辛苦总算没白费,接下来便是一场真正的实战,检验庄丁的训练成果,与自己练兵是否有效。
中午休息之时,两匹快马飞奔进入校场,直奔北面的高台而去,校场上休息的张山、见两名监军骑马飞奔而过,自言道:事情终于来了,张山中正的面容,给人一种沉稳之感,为人更是细心,张山发觉最近监军队的人少了很多,每日午时必有监军策马飞奔赶来校场,与少东家不知相谈何事。
张山原地沉思之时,另一小队的赵大牛凑了过来,憨声问道:张山大哥,你在想什么?
张山被赵大牛的话语惊醒,干笑两声道:我在想很快便有银子分了,说完转身招呼赵大牛去排队领饭,不明所以的赵大牛挠挠头,虽不明白张山所说何意,却不影响大牛对吃饭的热情。
姜岳在校场演武厅内,听取监军的汇报,一名监军道:昨日双河庄运送一批货物前往盘山寨,具体是何物无法得知,但有四辆大车。姜岳点点头,示意监军据需汇报。
监军又汇报了一些盘山寨的情报,听完汇报的姜岳言道:能否派人混进盘山寨,或者买通里面之人,探听出黑狐狸最近有何动作,如能搞到具体计划再好不过?
监军为难回道:少爷、想混入盘山寨有些困难,但买通内应虽可行~~~~~。
姜岳见监军迟疑不言,心中也已知晓,姜岳从桌案上拿起毛笔,写下一张条子,交给监军道:你可以去帐房支取一千两之内银两,只要能打进或收买盘山寨之人,弄出我想要的消息便可,
监军接过字条,郑重道:少爷放心,我等定打探出少爷想知道的一切。姜岳满意的点点头,命监军下去办理此事。
监军调头立刻演武厅,姜岳一个人在大厅里内,静静思考双河庄运往盘山寨倒地会是何物。半柱香时间过去,姜岳心中毫无头绪,正在姜岳烦躁之时,一人推门而入演武厅,姜岳见来人是吴先生,微微有些意外,不知吴先生所来何事,姜岳起身施礼道:吴先生来此何事?
吴先生气冲冲道:你自己看看吧,吴先生说着、将一本账簿丢在桌案之上,姜岳对吴先生的无理举动丝毫也不在意,慢条斯理拿起观瞧,账目上的银子少了一万多两、只有三十三万两了,粮食少了两千石,铁、盐、等物都不同程度的减少,也难怪这个老头生气了,这才几个月啊,便有一万两银子被姜岳用掉,还有粮食、布匹、盐、铁等物不算在其内。
姜岳心知接管姜家后,花费不少银两,吴先生对此早有怨言,只是一直未得发作,姜岳虽知吴先生早晚前来问罪,可现今姜家各项支出,在姜岳看来都是必须之物,根本无法消减,合上账册的姜岳、看向一脸怒容的吴先生,心中也是忐忑,并不是自己做错事,而是不知如何说服吴先生,但事宜自此姜岳也只能硬着头皮给吴先生解释,姜岳将一些后世的理念拿出,生意都要有先期投入,将银子存起来是死的,只有用了才是活的,只有投入越大,收获才越大。
吴先生对姜岳所说嗤之以鼻,当场反驳道、照姜岳如此败家下去、不出三年,老爷留下的家产便会败光,讲道激动处,大喊对不起死去的老爷,没能守住他的家产,见此的姜岳对吴先生也毫无办法,最后只得问道、吴先生你想怎么办?
吴先生闻言,郑重提出两点,第一、立刻停止作坊的生产,现今打造出的兵器已基本够用,打造兵器开销太大,银子主要是在兵器上花出去的,第二、便是姜岳不能再乱花银子。
闻言的姜岳当即否决道,兵器生产不能停,至今他还嫌兵器打造不够,特别是火铳,根本无法满足庄丁的日常训练所需,但第二点姜岳有些糊渡了,何事自己乱花过银子,怎么没有一定任像啊?
姜岳询问吴先生自己何时乱花银子?吴先生也不多说,直接拿出一张条子,正是姜岳给监军写的条子,监军用此支走五百两银子,吴先生询问监军五百两银子用途时,监军怎么也不肯回答,吴先生心中恼火,却还是将银子给了监军,随后自己带着字条来找姜岳理论。
姜岳见是此事、心中也已明了,此事是姜岳命监军不得外传,姜岳可不想监视王家与盘山寨之事,弄得世人皆知。
姜岳此时也理解吴先生为何如此生气,只能好生安抚,五百两的支出确实有大用途,并非自己乱花,姜岳的解释,对吴先生丝毫不起作用,连番追问银子用途,姜岳一时也找不到好的理由。
无言以对的姜岳,给吴先生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过吴先生说什么,姜岳都不作答,一副无赖模样,吴先生见此更为恼火,姜岳在吴先生心中那一丝好印象也当然无存,吴先生最终扬言找夫人评理,我管不了你,便让夫人来管你,吴先生气冲冲离开演武厅,只留下一脸解脱的姜岳,姜岳看着吴先生离去的背影,有点感动,有点无奈,感动的是、这等忠义之人是他平生仅见,无奈的是吴先生认死理,不管自己如何解释,吴先生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