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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离开

秋,冷秋,风轻轻的刮过,卷走一凉意。

黄土路上,一道孤独的身影,随着夕阳渐落,越发清晰。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背着学生的书包,一步一步,慢慢走来。墨青短短的头发有些凌乱,朴实的衣裳细看之下,有一两道人为的裂缝。

这是个奇怪的孩子,一直被身边的同龄人视为异类。他走近小溪旁,蹲了下来,青色的液体滴落在欢快的溪水中,这不是墨水,而是他的鲜血!一群小鱼绕着那滴青色的血液,随着水流,顺游而下。

宁静的村落,渐渐淡去的晚霞迎来新的黄昏。村子不大,只有不到七十户人家,与平常的乡村一样,这里的人,也都很朴实。

“小青又跟人打架啦?”张大富是村里的一位土财主,膝下一儿一女,与邻居不同的是,他好像对墨青经常与人斗殴并不反感,甚至,颇为欣赏。这也难怪,他那两个孩子从小娇生惯养,虽然张大富家算是富裕,但也不可能请些保镖天天伴在孩子左右。所以,儿子张不凡经常被学校甚至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欺负。

对于张大富的说笑,墨青不以为然,回以淡淡的微笑,径直走向自己家里。

破旧的平房,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泛黄的墙壁爬上三三两两的蜘蛛网--一些大点的裂缝,甚至在暗示主人,此房濒临倒塌!

“嫣然,我回来了!”墨青有些疲倦,一进房就看见灶旁忙碌不停的小女孩,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衬衫,衬衫下的土黄长裤打了两个小补丁。

“师弟,你又和别人打架?”有些责备的语气,从后门传来,林风站在门下,眼里略带微怒。

林风年仅十四,样貌清秀,穿着一身洁净的青衣,他是墨青的师兄,不过墨青很少叫他“师兄”,通常都是直呼其名。可能是真的太累了,脱去身上的衣裳,随手扔在板凳上,墨青勉强露出个不算难看的笑容,讪讪回道:“只是煅烧身体而已!今晚吃什么啊?”

“哼!”枊嫣然轻吒一声,看了看板凳上破烂的衣服,接着说道:“师父说会给我们换个住处,明天就走!”顿了顿,嗔道:“看你以后还去闯祸!”

换房子?墨青看了看墙头的“蜘蛛网”,两眼放光:“这真是太好了,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墨青!”林风实在对眼前的小师弟有些无奈,随即板着一张俊脸,冷声训道:“师父说过,习武是为了让身体健康,少受人欺负,可你倒好,不但不会受欺负,还天天去欺负人!”

“师兄生气时依然那般帅!以后我会注意的!”感受到林风冷冷的眼神,墨青不再说笑。虽然他比自己只是大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还真的打不过他。。。

林风是个孤儿,从小被师父收养,而他们的师父,也就是柳嫣然的父亲。至于墨青自己的身世,甚至连他师父也不清楚,只是有时师父想起一些往事,似乎会有意无意地看墨青一眼。洗完脸,照了照镜子,墨青并不满意,当然,也从来没满意过,在他看来,像自己这种人,应该很英俊,五官要棱角分明,身材也应该比现在这样子高半个头,可惜的是,这些不但与他不着边际,反而恰恰相反!一张普通的脸蛋,瘦小的身子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像这种小孩,走进人群,如果不紧紧的看着他,一不小心走丢了就很难找到!

月色冷清,夜凉如水。墨青躺在小木床,看着窗外的残月,心里很不是滋味。明天就要搬家了,以后不知能否再看见同桌那清澈的眼神,再听见她那偶尔的请求:“这个习题怎么做?教教我啦?”想起那个小女孩,墨青突然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

呃,墨青摸了摸下巴,悻悻地怪想着,或许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吧!当然,除了林风和嫣然。

天明,打点好一切,三人看了看身后的破房子,住了一年了,多少有些不舍!

“我们一起,这个家,就只能说是间旧房了,不知道下次回到这里,它是否还在?”林风淡淡地自语。眼中一直看着房里的那张小桌子,过去的一段时间,三人就是围着它一起吃饭,一起欢笑。

“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干嘛好好的要我们搬走?”柳嫣然心思单纯,左手轻抚一髻发丝,嘟着小嘴喃喃自语。

“这真是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破房子了!”墨青旁若无人,想象着即将住进的新房子会有多豪华,就差没要冲上去把屋顶掀翻了。

林风与柳嫣然都狠狠地瞪着墨青,不过,也就一个瞬间,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都偷偷的上扬着:嗯,或许一会你就知道这个破房子有多好了!

日上三竿,直到上午十点,墨青的师父才来到这个村子。他很年轻,目测三十不到,有一米七八,长得很俊,除了微笑时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让他出众的气质大打折扣,这无疑是个美男子。

这家伙一定祸害了不少无知少女。墨青脑子里成天想着一些常人捉摸不透的事,这也难怪,柳嫣然已经十二岁了,而她的爹,也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到三十。哪有人十七八岁就生个如此漂亮的女儿,更奇怪的是,墨青跟师父也有七年了,从未见过师娘!呀!师父是个风流人物啊!

墨青还在兀自想象着,柳清闲已经来到身旁,他看着墨青正双眼无神地盯着自己,还有嘴角那邪恶的笑意,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混蛋又在想什么了?

与柳清闲同来的,还有一个小女孩,不到一米高,四五岁的样子,肥嘟嘟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把,与众不同的是,她的头发全是金.黄.色的,她穿着一身粉红的长裙,脚下是双金色的皮靴,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师父!”三人同时向柳清闲作揖,别看眼前这男人面目和善,其实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当然,这只是墨青的想法,对于从小调皮的墨青,柳清闲让他受的罪与林风相比,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在柳清闲的身后一米外,小女孩双手抱着一只温顺的小黑猫,她抬着小小的头颅,对前方的墨青等人连看都没看一眼。

墨青正抬起头,就看见那女孩对自己三人置若罔闻,心中有些不爽,笑着问道:“师父,您身后这个瓜子脸的小妹妹,是谁啊?”

“嘻嘻……”

“呜-”

前面的笑声,是柳嫣然的,后面的,则是林风的。没错,他们笑的是“瓜子脸”,由于那女孩的脸过于肥胖,反而显得头尖脸宽,与西瓜子极为相似!

“喵……”小女孩冷冷地看了眼墨青,并未出声,继续收回那傲慢的眼神,只是她怀中的小黑猫轻轻的叫了声。

震惊!墨青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凉意,让他全身如坠冰窖。“怎么会这样?那只不过是只猫,怎么会让我感到这样寒冷,甚至是压抑?”墨青默默想着,不动声色,因为这种冰凉,只是一瞬间就没了,他有些怀疑这只是错觉。嗯,应该是错觉!

“你们叫她梦瑶,我这次回来带你们离开这里,以后她也会和你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柳清闲语气平静,笑着说道,随后,又沉下脸,冷声道:“墨青,一会再收拾你!”

柳清闲走进这间房子,摸了摸光滑的板凳,在房中停留了大半小时,终是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大门,背负双手面对着外面四个人,还有一只猫,领着他们走了十多米远,又回头看了看,轻叹道: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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