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不再回来(魔兽世界)（十九）
（十九）
苍茫的大海上夜色正浓，海风徐徐吹着泛起阵阵波涛，失去动力的“梅蕾女士号”在洋流中随波逐流，晃晃悠悠的，远远望去就象个安祥恬静的摇篮。
但此时的摇篮却灯火通明，船员们在船长的指挥下热火朝天地干着，他们已经快把整个后甲板都拆卸了。如果说完整的“梅蕾女士号”是只皮鞋，而现在却只能是只拖鞋了。船长和大副把一张大图纸摊在地上，那是临时赶制的小船设计图，他们开始指挥着船员们按照这张图连夜制造小船了。
兰希、艾丽还有埃米林被安排到船长房间休息，那里是全船最好的场所，尽管后甲板象工地般嘈杂，但关上门这里面的声音却也不大。三人躺在床上，兰希给她们讲以前行军途中的趣事，讲到开心的地方，艾丽和埃米林没心没肺地笑一阵，兰希也非常享受这种轻松的时刻。渐渐地三姐妹扛不住困意，叠手压腿横七竖八躺在床上睡着了。
艾登、吉尔、杰森和托马斯没有兰希她们的待遇，只能在船员的房间过夜。那些房间隔音效果很差，平时懒惰的船员们又把房间搞得臭气熏天，汗味、脚臭味、脏衣服的霉味混在一起，攻击着每个人的鼻子，艾登他们只好跑到前甲板去吹风，托托家狗似的一声不响若有若无地跟着。
在前甲板上，杰森挨着艾登，他很崇拜这个大人物、大英雄，就军队里的各种见闻向艾登问东问西。艾登非常喜欢这个小矮人，觉得他勇敢、稳重、又富有正义感，是个可造之材。对于杰森的问题，艾登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他刚从内加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现在又开始逐渐找回了自信。
托马斯跟在吉尔后面也呆在前甲板上，他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只有和吉尔在一起，他才有安全感。以前他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经过这场变故，两人变得陌生了，毕竟在他们心里都有个未解开的结。沉默了一阵，还是吉尔先开的口，他觉得与其放任僵化下去，不如放开说，毕竟托马斯不再是他们的敌人了。
“托马斯，你们是如何把老师杀了的？”吉尔问道，虽然现在一切的原由都已清楚，但吉尔仍觉得老师死得冤，纵然内加有三头六臂，可马林也不是吃素的，吉尔想为自己的老师讨点说法。
“刚开始我也不相信马林是个坏人，但内加是我哥哥，多少年来是他在照顾我，也曾照顾了你。所以在相信内加还是相信马林的问题上，我选择了内加。”托马斯非常镇静，他猜到吉尔会详细过问马林的死因，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词，他也明白对于马林的死他有责任，迟早要过这一关。他眨了眨眼睛，努力地挤出几点眼泪，说：“吉尔，对不起。”
“你们为什么要用我的匕首？”吉尔问道。
“内加说必需这样，如果不用你的匕首，他没法达到偷袭的效果。他说马林对一切凶器都有第六感觉，你的那把凛风之匕与马林自己的武器无异，才不会有所觉察。”托马斯说道。这点倒是真的，内加考虑得非常周全，只是还有个原因托马斯没有说出来，不过大家都知道的，就是嫁祸于吉尔。
“你真的对暮光之锤一无所知吗？”吉尔问道，事实上他已经原谅了托马斯，不过他知道在之后托马斯必定要受到质询，他也必须要替托马斯开脱，他想知道得更多。
“我真的不知道，内加反而说马林是暮光之锤的。”托马斯解释着，其实他这么容易相信内加，在他的内心深处非常渴望有一个贵族的身份，内加说他是个王子，他当然乐于接受。现在一切都象肥皂泡似的破灭了，不过他还不甘心，既然选择了吉尔的阵营，就必须为自己争取。他知道吉尔是最容易相信他的，在说服别人之前他要先说服吉尔，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吉尔，我不会成为你们审判的对象吧。”
“如果他们要这样做，我会拦着的。假如不是你，我们这些人现在都已经死了。”吉尔很真诚，他又指了指忙碌的船员们说：“同样，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知道内加的计划。你以前有错，但现在是有功的。”
“我有个请求，不知道你们能答应我吗？”托马斯非常满意这次和吉尔的谈话，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现在他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吉尔非常诚恳，就象每一个好人，他们都相信诚恳是一种武器，能战胜一切。的确一路过来，吉尔他们并非只靠运气。
“你知道，我这个公爵是假的，回到暴风城我又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助祭。”托马斯喑咽着说，这回可是真的悲伤，为他自己可怜的身世，又巴巴地说道：“我只是斯坦索姆酒吧招待的儿子。”
“托马斯！”吉尔猛得一惊，听到托马斯提到斯坦索姆，他后背冰凉，是自己的父亲杀了托马斯的父亲啊！为什么现在他是正义的，而托马斯却要承受背信弃义的指责。吉尔觉得托马斯很可怜，他很想去拥抱这个昔日的好朋友，这世界太不公平了，他拉住了托马斯的手说：“托马斯你放心，你还是你的公爵。我答应你，我不要什么王子。”
“孩子，这不是你能定的，王子不是一个称号而是一种责任。”吉尔和托马斯的谈话已经引起了艾登的注意，他对吉尔说道：“你是吉安娜公主的儿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可是我不想踩在别人的头上，去戴上王子的光环。”吉尔说道，他本来还想说他只是恶魔的儿子，但考虑到艾登的情绪他没说下去。
“吉尔，中尉说得对，你是王子没人能改变的。”杰森对吉尔说道。
“但得保证公平地对待托马斯。”吉尔说道。
“托马斯的情况我会考虑的，等一切都稳定下来，我会给他一个适当的地位。”艾登以长辈的身份安抚着吉尔，他把一只手拍在吉尔身上说：“马林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是为了你吗？”
“我还是不要当公爵了，你们让我回大教堂吧。”托马斯适时地插了一句，他懂得这种时候最得保持低调。
“你们放心，我会安排适当的场合让你和你母亲相认，也会让托马斯有个体面的结果，毕竟他救了咱们。”艾登再次做出了保证，他的保证无疑是可靠的，宽慰了吉尔，更让托马斯吃了颗定心丸。看着三个被自己摆平的小孩子，艾登挥了挥手说：“咱们下去再睡会儿吧，有了精神才能划船。”
于是四人又进了臭哄哄的船舱，尽管嘈杂声仍旧，但他们都怀揣着各自的心思闭目假寐，不再说话。
海上的早晨来得特别快，太阳还没有升起四周就起了白，星星象被遮盖住似的变得无影无踪，干爽的海风缓缓地吹着，又会是一个睛好的天气。
起得最早的是艾丽和埃米林，就象是外出旅游，兴奋的小女孩们总是在公鸡打鸣前睡来。此时兰希还继续睡着，她要得到最好的休息，保持最佳的体力。而艾登那四人经过一夜的折腾，在清早时反而混混沌沌地睡去了。
当艾丽和埃米林来到甲板上时，她们惊呆了，已然成为一只拖鞋的“梅蕾女士号”，又象下崽似的，屁股后头还跟了只小船。那小船不大，也就两辆马车长短，两头尖中间宽，和它“老妈”一样周体黄色，但却是簇新的，船内有四排宽木条，那是供人坐的，一排两人，左右各挂了一条浆。小船上有几个船员正在往木头缝隙里涂抹油脂，那是造船的最后工序，防渗水的。红胡子船长坐船舷边，把烟斗叼得老高的，闭着眼睛，一夜未睡的他象在休息又象在回味着什么，就象大厨斯蒂芬打开香喷喷的烤箱前先闭着眼睛闻一通似的。
“哇，哈哈哈！”艾丽和埃米林大笑着跳起来，无异于两只小母鸡。她们激动地跑到船舱里，把兰希、艾登他们都叫了起来。当大家都撮着睡眼来到甲板时，看到眼前的情景，自然也都非常兴奋，睡意全无。
“很好！”艾登的话很简单，但船长显然已经听到了，他站起来向艾登行了一个礼，象仪仗队的队长等待领袖的检阅。
“真不错，船长，好样的。”兰希笑着表扬道，兰希的笑容是相当美丽的。
“太棒了！”吉尔和杰森相对着挥了挥拳头，很有劲似的。托马斯跟在人群后面，他也笑了笑。
船已经造好了，事不宜迟，接着就是开船前的紧张准备。最忙碌的要算船长了，他先指挥着船员们将食物和淡水装上小船，考虑到船的载重量，只带了八人二天的量。他又吩咐了大副和二副如何把“梅蕾女士号”带到大陆。最头痛的就是安排他们八人的座次，因为船小，坐定后为了保持稳定要尽量减小走动，最后还是由兰希敲定的。艾登、吉尔、杰森、托马斯最前面两排，他们是划船的主要劳动力。艾丽和埃米林第三排，她们也就打打酱油，唱个歌什么的。最后面就是船长和兰希，船长要掌舵，而兰希负责安排食物和淡水，天知道他们能否顺利到达大陆，能省尽量省吧。
用过早饭以后，太阳已经在海平面上露出了个头，红通通的半个弧线，象个大苹果浮在水面上。在兰希的催促下大家依次上了船，按排好的座位坐定。
船小人多，果然摇摇晃晃的，在新环境里人们开始时都显得不习惯，何况这里是如此的狭小，几乎是前胸贴着后背，刚上船大家乱哄哄的。第一排是艾登和杰森，杰森和埃米林隔了一排，还没坐定就互相牵扯了一番，也就是要注意安全之类的废话，托托蹲在杰森的脚边，它倒很安静。吉尔和托马斯坐在第二排，就在艾丽前面，托马斯举手投足间都似在向着艾丽，艾丽却处处顾着吉尔，吉尔正和最后排的兰希忙于整理食物和淡水。第三排是艾丽和埃米林两个小姑娘，她们还没坐定就嘻笑了一番，好似她们在暗月马戏团的海盗船上，那个挂在秋千上的大玩具船中，大家是越颠越开心。艾登和兰希虽然比较稳重，但都是陆军出身，在这个只有两辆马车空间的小船里，相当别扭，刚坐下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哪有他们一马平川时的爽快。
对着这一帮旱鸭子，矮人船长只得象看门大叔一样，喋喋不休地嘱咐大家坐定不要乱动。好一会儿小船才慢慢稳定下来，八个人就象小学生一样端坐着。船长这才向船员们挥手示意了一下，他们的远航就此开始了。
船员们解开小船的绳索，几个人用力一推，小船划开一条线，驶离了母船。在船长的吆喝声中，八个人一起划浆，小船对着大苹果太阳，也是正东方向直驶而去。
“梅蕾女士号”的船员们齐刷刷地站在船舷一侧，挥手向自己的船长还有那几个特殊的旅客们告别。在大海上这么一艘小船意味着什么，船员们太清楚了，一场突出奇来的小风暴就能把这帮冒险者葬身鱼腹，再说了他们只带了二天的食物和淡水，要是迷航只能饿死或渴死。与其说船员们在和他们告别，不如说是在为敢死队员们送行，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悲壮，好似在庄严肃穆的英雄纪念碑前。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