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墙上的挂钟,五点一刻。酒会开始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地点是郊区的沁园春度假山庄。顾清扬估计了下车程,大概一个小时,如果,市区里的堵车不是很严重的话。迅速翻出旧手机,开机。她需要找一个可以帮她化妆的人,最好,还可以载她去酒会。小小的电话标识上挂着疑问号,显示有20个未接来电,顾清扬点进去,全是沈谦打来的。退出去,页面顶部小信封一闪一闪。
“到家了吗?”
“你住哪?”
“我们谈一谈。”
“他是谁?”
清空。后面十几条顾清扬也没有兴趣去看。
对着通讯录斟酌,选中白老板。白老板名叫白雪,在茗尚小区旁边经营一家西式餐厅,顾清扬在家时,常去那里吃饭,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偶尔还会闲谈几句。茗尚小区聚集了B城大大小小娱乐公司的一大半艺人,白雪见得多了,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就像是远离尘嚣的世外高人。而且,每每出现,妆容精致,打扮得体。寡淡的性子,却是个真性情。当自己因为陈佳的片场‘意外’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白雪还专程带了份意面去看她。微不足道的东西,却是几乎一个星期里顾清扬唯一的好饭。
接到顾清扬电话的时候,白雪正在一家室内设计公司跟设计师讨论关于餐厅装修的问题。一成不变是危险。因为喜新厌旧是天性。春日小屋能在四周众多竞争对手里脱颖而出,白雪的经营理念不容忽视。顾清扬开口求助,白雪本想拒绝,又突然生出一份同情,当下答应下来。跟设计师重新约了时间。
顾清扬知道,只要一在酒会上出席,就是选择复出的开始,这酒店也就住不了了。整了行李,重新在一家五星酒店订了房间,酒店方面立就派出人来取行李。结清账目,把东西留在前台,带上钱包和礼盒刚走出酒店,白雪的车就到了。
开车时随意寒暄几句,顾清扬对消失的这几个月语有所隐,白雪也不再多问。简单了解了要出席的场合,又问了顾清扬以前的彩妆习惯。对于自己的面部环境,顾清扬一问三不知。好在并没有过敏史。
目的地是近郊的一所普通的独立小型四合院。青石砖瓦,朴素大方,走进屋子,又是简单时尚的现代化设计。顾清扬跟着白雪进了一间十几二十平米的小房子。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面壁挂式穿衣镜,一套白色办公桌椅,旁边是一个简单的渙洗台。两架带玻璃门的立柜对立着守在办公桌两侧的位置。桌子上放着文件夹和电脑之类,柜子里丝绒垫上摆放着各式珠宝首饰。精美的首饰不免引得顾清扬多看两眼。
白雪去取化妆箱,顾清扬把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白雪简单看了下那条裙子,再看看顾清扬的脸,思索一阵,“裸妆行不行?会很配这件衣服。”
“你决定吧。”
顾清扬没有要求,白雪就开始着手行动。打开化妆箱,白雪将化妆品和工具一一摆在桌上。看顾清扬盯着桌上的相框,白雪笑着解释,“我儿子。”
顾清扬吓了一跳。照片里的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偎在白雪怀里,笑得灿烂。
大拇指从眉心一直抚到眉峰,再到眉尾。顾清扬的眉形很正,并不需要多做修饰。白雪把洗面奶递过去,“怎么,想不到吧?”
顾清扬接过,“哦,一直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觉得你还很小。”
白雪面色一滞,又笑了笑,“我已经28了,不小了。我是单亲妈妈。”
“难以想象,”顾清扬说,顿了顿,“像白老板这样的女人,我想不出哪个男人会忍心离开。”
“叫我白雪吧。‘白老板’听起来好奇怪。”白雪一脸柔和。平静地让顾清扬惊诧不已。
“白雪,你们,为什么分开?”
“不适合。”
“可是,孩子......”
“孩子是我的。”
“如果有孩子,一辈子,注定了会牵扯不清。”话一出口,顾清扬就怔住了。如果此话当真,那么,自己和沈谦呢?不,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全身而退。
“他不知道。”白雪说
自己心里的想法被别人说出来,顾清扬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白雪并不是在说沈谦。
“再慢就赶不上酒会了。”白雪提醒。
顾清扬也顾不上再去对白雪好奇,忙清洗洁面。白雪手脚麻利地替她保湿施粉,画线描眉......做完一切步骤,已经过了六点半。
白雪将东西放回化妆箱,对顾清扬说,“我先出去,你换衣服吧。”
“白雪。”
白雪停下脚步,转头道,“怎么了?”
顾清扬指指橱子里的首饰,“能不能卖给我一两件?”
“你的饰品很配你的妆扮。”白雪指的是顾清扬带来的那些饰品。看顾清扬为难的样子,白雪又补了句,“都不是名品,不值钱的。如果你需要的话,就拿吧。我不卖的。用过了,就还回来。”
“谢谢。”顾清扬真诚感谢。
“会让人牵扯不清的,不是孩子,而是感情。我在外面等你。”白雪说完,开门出去。
白雪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顾清扬一阵茫然。摇摇头抛掉脑袋里凌乱的想法,换好衣服,选了一套铂金流苏饰品。耳坠项链从耳垂和脖颈坠下来,衬着短短的发和纯色的V领裙,更显得面目明朗,脖颈修长,平添了一种潇洒的优雅和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