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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海关

冰冰的离去,使项天的内心世界好像轰然崩塌了一般。很久很久,他都没有能在这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也告诉任何人,冰冰很调皮,她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很快她就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给自己一个惊喜。然而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他想尽一切的办法想打听冰冰的音讯,最终无果。事实上,那天下午,是他们最后的相见。从此后,或许他们在心底还有对方,有那些美好的回忆,可最终还是成为了两条此生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项天向系里请了长假,想出去走走。神厨和凿凿都想陪他去,被他谢绝了。他想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一个曾经想去却一直没有机会去的地方。看那里长河落日,看那里的塞外风光,来让自己的心境能得以平复。他要去的地方是:山海关!

天下第一关,也是他热衷的《明史》中最紧要的关隘,正是因为明末最后一任山海关总兵吴三挂冲冠一怒为红颜,把这座隘口拱手献给了清朝的睿亲王多尔衮,才有了那位摄政王的盖世奇功和清王朝以后近三百年的故事。

他想去塞外,想让自己心胸豁达,放下心头这件烦恼事。

这次,他没有走一条常规的路线,而是一路骑行。路程不算太近也绝对不远,他一路骑着一辆在二手市场淘换来的旧自行车。带着随身的简单物品,手机,手电筒,压缩饼干,水。等等,就这样上了路。一路可谓风餐露宿,他没有再住旅馆,而是随意的找个地方胡乱休息几小时就继续向前走着。他需要这样的经历,苦和累。什么都不在意。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心已经频临一种边缘,一种临界的状态。人世间的一切苦难,已经不足以让他动容。

六天后,他到达了。彼时的他。已经对不起“大熊”这个雅号了。消瘦的一塌糊涂,胡子拉碴,双睛血红,头发长乱蓬松,衣服破了几个口子,像是一个拾荒者。可是这次他兴奋了,这是他慕名已久的地方啊,山海关!我项天来了!

山海关最早的名称由来是洪武十四年,明太祖在这里设置山海卫,城高14米,厚7米,周长4公里,成正方形。整个城池与万里长城相连,以城为关。城有四门:东门面向关外,叫镇东门;西门对关内,叫迎恩门;南门面海,称望洋门;北门临北疆,称威远门。明代书法家肖显所书的“天下第一关”巨匾高悬于箭楼檐下。

关城很坚固,东门除了筑有瓮城外,东门箭楼两侧还筑有临问楼、威远堂、牧营楼和靖边楼。城南、城北还分别筑有南翼城和北翼城,以驻兵防守和储备粮草。为防卫的需要,城东关外,还建有众多的城堡和星罗棋布的敌台、烽火台,这样就形成了以长城为骨干,以“天下第一关”为中心,“主体两翼”“左辅右粥”的古代城防体系。后来直至明末,天下第一关都是整个辽东防线的门户。也是是京畿的门户,换言之,如果山海关失守,通往京城就是一片坦途了,再也无险可守。

门票价格是30元,凭借学生证享受了半票的待遇。(他还卖掉了来时所骑的二手自行车)。项天就这样拿着票登上了箭楼,凭栏远眺。一种激昂之感油然而生,好像自己就是当然的守将,眺望的是城下黑压压望不见头尾的敌军,将要进行的是一场前所未有,却能扬名立万的恶战。极度的兴奋,抑或是骑行数天的劳累以到了能承受的极限。他感觉眼前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摇晃他。“小兄弟醒醒,小兄弟醒醒”,抬头看,此人约有二十几岁,微微有些富态,显得很是亲切。尤其一身装束,顶盔贯甲,白袍犀带,一副古代高级将领的打扮。项天深通历史,知道古代二品职衔以上官员才可以系犀带。“我这是,在哪里?穿越了”。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是信奉儒家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是他一直坚守的信条。那么应该是剧组在拍古装电视句吧。

“我是在哪里?您是谁?”,旁边过来一个身穿皂衣,小校打扮的中年军士,说“小兄弟,这里是山海关。他看看旁边的将领打扮的人,说,这是我家将军,山海关总兵刘鸿刘大人。我家将军出城打猎,看小兄弟你昏倒在路边,就把你救了回来”。他还想喋喋不休的再说下去,被那将军一摆手打断了。

这时的项天虽然身体虚弱,但已经清醒过来,他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山海关总兵应该是明朝始才设置的职位吧,那我应该是回到了明代,但这是哪个皇帝在位时期呢,这个总兵刘鸿是个未入《明史》列传的人,他是个什么人呢?”,在思考的同时,他也向对面的刘鸿拱拱手,说了句“多谢刘将军解救之恩”。

看得出来,这位刘总兵很是惊异,一般人在听到他自报家门后,无非是惶恐万分,眼前这个年纪相仿的青年,却如此的沉稳镇定,虽然看起来他一身污垢,却掩饰不了那两道有神的目光。他开始对这个人产生兴趣。“小兄弟,台甫怎么称呼?(姓什么叫什么)为何一人在这荒原?”

“我叫项天,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前的事大多不记得了”。项天只能这样回答。

“刘福,带这位小兄弟下去洗个澡,,挑我的几件衣服给他换上,用过饭后到我的偏帐叙谈”。转而又对项天说,“小兄弟,刘福是我的家丁,你有事尽管找他就好。现在你的身子还很虚弱,现在我的军营住几天,将息一阵子吧”。项天说了声“谢将军”,跟着刘福走了。

在总兵府后衙的一间屋子里,项天一边洗着身子一边在想:“这个刘鸿究竟是何许人也?这到底是哪个时期?我该怎样去应付和他的交流?”他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中。

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刘鸿的身材比项天似乎是富态不少,所以项天穿着他的衣服有些肥大,整体来说还算是合体的。项天随刘福到偏帐去用饭。这个时候,刘鸿在他的帅府书房里正在做着什么安排。

项天不知道,这是天启四年的某天,明朝与后金已经开战数年。连年的鏖战,明朝连连败北,丧师失地。那个天生就会打仗,举世无双的天才将领努先生(防止屏蔽,以后都这么称呼),正在成为明朝边陲将领的噩梦。在太平年间,总兵是一份光荣且高薪的职业,大区司令嘛,无非对着地图指手画脚一番,纸上谈兵过嘴瘾。可是现在不同了,当总兵意味判死刑,闯辽东、山海关之类的地方,无异于闯刑场。因为,天启四年,还没有几个将领能与努先生真正的合马交锋。刘鸿是天启朝第五位山海关总兵,之前的三位是被努老先生帐下四大贝勒干掉的,第四位竟是闻听消息后活活吓死的。刘鸿是第五位山海关总兵,不久前,他的称呼还不是刘总兵,而是刘郎中。(主管武器装备的兵部武库司郎中,大致相当于现在总装备部的部长)。只是因为这人太正直,惹恼了当政的魏忠贤。被派来山海关做总兵。

明升暗降,借刀杀人。想借努先生的手,干掉这个不听招呼的家伙。刘鸿到任不久,一个旧闻大名的人来了,带着他的全部家当,六万武装到牙齿的骑兵部队。他就是后金天命大汗,老努,在距离山海关外三十里扎营。准备一举荡平。

刘鸿之前是个文官,但绝不是那只会读四书五经的八股文人,事实上,他是一个有军事天赋的人。所谓军事天赋,就是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经过严格系统的军校训练,凭借着一本盗版书就能打胜仗的人。刘鸿就属于这类的人。对于这一点,魏公公似乎不清楚。不过无所谓,在袁督师还在做邵武知县的时候,这个露脸的机会只能让刘总兵给夺占了。

总兵大人清楚,这位天命汗有一个特点,就是耍诈。这一点,从起兵以来屡试不爽。他的用间技巧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通常会在两军交战期间,派奸细潜入城内,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所有他的脑中在迅速的运转着,这个项天,是不是弩尔哈赤排到关里的奸细。

他叫过自己的侍卫长,吩咐如此这般安排一番。侍卫长领命去了。

吃饱喝足的项天开始回过神来了,自己竟然毫无征兆的就穿越了,而且是自己幻想过无数次的明末。这不是在做梦,他用力的在自己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子,疼的他张大了嘴。不是做梦!!真的穿越了!

项天看过一些类似题材的电视剧,穿越吧也总该有个由头和途径吧,就像是那位寻秦记战士的时光机和那位历史系少女的mp3,自己只不过在城头站了一会,也穿了?真是无厘头。

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回去!在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这个时代里没有我,那我不该在这里。每一刻都可能有危险。更重要的是,明代,没有他日思夜想,寝不安席的林冰冰!他要回去,去寻找她。找到她后,会不惜一切的把她带走。那个活泼善良的女孩,好像凝结了世界上女孩子的全部优点,她不应该是一场商业骗局里的牺牲品。她一定要幸福!我要回去!刻不容缓!

“项老弟,请随我来”。刘福打断了他的思考。项天没有说什么,跟着他一路走着。路上刘福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项天想着自己的心事,本无心去听这些。只是偶尔出于礼貌的答应一声。

“刘福老哥,不是要去将军的偏帐叙谈吗?这一路走来,刀斧林立,却是为何”。项天警醒地觉察到,气氛好像很紧张,如临大敌。只是他还吃不准,这个阵仗是否和自己有关系。

转眼已到大帐之外,只听见帐内有人喊道,把奸细项天带进账来。随着这一声喊,过来两个武士,给项天来了个苏秦背剑,捆绑起来。帐内,刘鸿一身戎装端坐在帅案之后,少了刚才的和气,脸上的表情沉肃起来。“帐下何人?”他忽然开口问道。

“项天”。

“谁派你来这里的?”,“不知道”。看得出,刘鸿的脸在抽搐,“你休要骗哄本镇(总兵官一般称镇台),山海关城外数里,没有寻常百姓居住,是我部与奴(明朝对后金的称呼)对峙的所在,那你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项天无语,毕竟在这个帐内,面对一群明朝将领士兵,你总不能说自己是21世纪穿越过来的,估计就是你说了,人家也不懂。就算是懂了,人家也不信啊。

他直视着那位总兵大人,有些佩服他了。他平静的说“怎样来到这里,我真的不知道。至于处置,那是你的事了”。刘鸿摆摆手,吩咐左右将项天推出帐外,斩首报来。

然而就在这瞬间,他改变了主意。命令亲兵,去掉了项天的捆绑绳索,并喝退了大帐内外的刀斧手。

每个人都惊异万分,而刘鸿总兵那张坚毅的脸上,一脸的平静。他恢复平和的面容。气氛松弛了下来。而对于他这个举动,就连项天本人也不能理解。

我能理解。刘鸿的依据是,他在项天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的慌乱,也看不出狡黠与闪烁之气。圣人说,“心不正,眸子眊焉”。而,项天的眼神,清澈澄明。

“项兄弟,此非常时期,不得不如此。如有得罪,刘鸿在此赔礼,万望海涵”。说罢对着项天深深一揖。项天赶紧还礼,说声“将军忠于职守,有勇有谋,是我大明百姓之福。”

“项兄弟,你也劳乏了。去歇息吧”。他摆摆手,叫过来刘福,“项兄弟身体尚有虚弱之象,你要好生照顾”,刘福答应一声,带着项天去了。

晚上,项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中飞速运转着无数个方案。而中心目的只有一个:我该怎么回去!一个个的想法都被他自己一一推翻了。毕竟时光机也好,P3也好,有依据就行。自己却完全无理由无来由。

那也得走,我要回去,回那个世界,寻找我的冰冰!下半夜,极度劳乏的他终于勉强入梦。

明天还未到来。项天能不能找到回去的合适方法?他已经打定主意,明天或许回去或许回不去,但是他一定回去,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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