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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望月木,月神曲

此刻,九重天上。

“梦里郎君梦外愁,梦外美酒梦里忧。寒月清宵锁情箫,唯把相思回梦泪。”一阵凄凉的箫曲流转天际,如诗如梦的仙音拨动心中的伤感。“宫主可又是想起姬魂大人了?”一丫鬟模样的仙女说道,尔后仙女察觉自己言语有误,不禁噗嗤一笑:“奴婢可是说错了,他不叫姬魂了,他叫鸣苏。”萧音辄止。一滴清泪,滑落,滴在萧上,化成珍珠。仙女忙上前拾起,装在随身的一个小篮中,轻轻晃动,莞尔一笑:“宫主,又是一颗相思珠呢。你说,他能看到这些相思珠么?”“宫主。”另一个丫鬟的声音:“千年前,你那么深爱着姬魂大人,而后,深爱着他的转世,可你却从来都不表露心迹,他怎么得知你爱他呢?而现在,他已经被封印了几千年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又何必依旧如此挂念?”仙女语毕,许久,仙音再度响起:“明月依旧情长在,转世再见望月鸣。”箫音随之起伏。

“宫······宫主!”又一奴婢从园外急忙跑入,一边粗喘着气,一边喊道。“小妹,何事如此着急。”在那个被称为宫主身侧的一个女婢说。“是啊,小妹,莫急,莫急,别惊吓到了宫主。”另一个身侧的奴婢说道。那奴婢来不及回答两位姐姐的话语,直接对着那个被称为宫主的身影说道:“宫主,宫主,灵月宫中的灵石,它,它感觉到了望月戟的波动了。”

玉箫坠地。相思成串滴落,啪啦一地。那绝美的面容,忽而微笑,忽而含唇啜泣。

尘石之荒。

“哼嗯!”

“老太子,你怎么了,又发作了么?”墨琳见鸣苏又因手臂上的疼痛而跪倒在地,关切地伏下身握着他的肩膀问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怎么办,怎么办。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墨琳甚是担忧。只见鸣苏的整只手臂已经呈黑紫色,而且用不上力气。自从感染到现在已经三个日夜了,途中还遭遇了风沙,野兽的干扰,鸣苏根本没法休息,只得任由伤势愈演愈烈。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休息一下就好。”鸣苏咬着牙说道:“没有多远的路程了,望月戟最近波动的甚是剧烈,估计是受到了望月木的影响。”

“可是,你这样真的没问题么?”墨琳还是很担心地说道。

“真没事,待我休息一会便启程吧,寻到望月木,望月果实应该可以帮助我缓解病情。”鸣苏宽了宽墨琳的心。

经过几日的相处,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再加上环境恶劣,更有种相依为命的亲近感。

在鸣苏不知道忍出了多少冷汗后,亦是疼的麻木了,不再那么疼了,墨琳奋力地将其搀扶起来,颤颤巍巍继续上路。

朝着前方越走越近,望月戟从最初的暗淡无光,到现在的晶莹剔透,而且持续地发出蜂鸣般的响声,越来越剧烈。

忽然唰地一声,望月戟自鸣苏手中飞出,直径向前飞去。

前方,显现出了一点点微小的绿色。

“哈哈,墨琳,你看,哈哈,那个,那个便是望月木!”鸣苏心中大喜,此时心中倍感亲切,不仅是这几天不见丝毫绿意,而且这是千年前,自己家乡的树木啊。不仅鸣苏,墨琳同样也是很开心,绿,生命的颜色,总给与人们希望。

望月木下。

“唰唰”风吹树叶地响声。此时,望月戟已恢复了灵力,在鸣苏的指派下为鸣苏采集了一小堆望月木的果实。“来,墨琳,吃一个。”

此时,墨琳对鸣苏早已十分信任,也不再担心果实是否可食,捡起一颗,用衣袖插了插,朱唇微张,咬下了一小口。此果实清脆爽口,可快速解乏愈合伤口,却不可多食,否则全身如炙焰灼烧,痛苦不堪。

“等我待会再发作的时候,我就一口气把他们都吃掉,以焰毒攻魁乌之毒。”鸣苏得意地说道。“那要是无效怎么办?”墨琳想到了这点,不解地问鸣苏。鸣苏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值得一试,毕竟望月果非人界之物,定有其奇特的地方。”

“万一·······”

“没有万一,我答应你带你回墨州,我就会做到。”

墨琳望着鸣苏那张坚毅的脸,给予了鸣苏一个自信的微笑。桃花若面,迷煞眼前人。

在鸣苏休息的时候,墨琳便四处走走看看,试图找到回墨州的线索。

“啊!”

一声女子的尖叫。

“怎么了?”鸣苏听出这是墨琳的声音,忙站起来望向声音的方向,来自树的另一面。

“死人,好多死人!”墨琳尖着嗓子叫着。

鸣苏听闻状况不对,拔腿便跑向墨琳的方向,望月戟紧随其后。

“怎么了,怎么了?”鸣苏跑到墨琳的身旁,急切地问道。墨琳见鸣苏跑来身形一闪便躲在鸣苏的后面,指着前面一堆堆的白骨说道:“死人,好多死人!”

鸣苏望向眼前的白骨,散发着阵阵腐臭味。其衣着与墨琳身上的衣着十分相似,估计是一起同岐山逃亡出来的囚徒,有些白骨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腐肉,看来这些死人没死多久,而是被尘石之荒的异兽食去了肉和内脏。

“墨琳,你看看,这些是不是和你一起逃出来的人?”鸣苏问道。可这些人现在都只剩下森森白骨,墨琳却又如何分辨的出来?“诶!”墨琳眼前一亮,看见一满是尘土的皮袋子。“这,这是,这是大叔的行囊!”墨琳不顾恶臭,俯身向前拾起大叔的行囊,拍打了上面的灰尘。“那,这个就是大叔的尸首?”墨琳指着身前的一堆白骨惊讶道。随后,众人的牛皮袋先后被找到,还有一些人逃亡时随身携带的物品。墨琳的眼眶渐渐红润,每认出一个人,墨琳心犹如被利刃划过。最后再也承受不住,伏在一根突起的树根上,嚎啕大哭。鸣苏虽与这些人无感情,却曾是太子,对于平民百姓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因而一一小心翼翼地为他们收尸,听过墨琳说起出逃的人数,再数数尸体,鸣苏惊奇地发现,这次灾难,除了墨琳,还有一人也幸免于难,说不定此时已经身居墨州。整理完众人的尸首,鸣苏捡了几支薪柴,对众人深深作辑,向墨琳说起了缘由,待到墨琳同意后,鸣苏便生起了焰火。

噼里啪啦,火苗舞动着,缠绕着众人的尸首。待到火势渐弱,大风扬起之时,大家的骨灰,便可飘散四方,自由自在,不再被任何事物所约束。

“现在,你们是真正的自由了,真正的自由了。”鸣苏心里平静地念道。

大悲之后的墨琳,整个人虚弱不堪,鸣苏扶起靠着树干坐下,递给其一颗望月果,就转身去整理众人的遗物。

“来,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回家的方法。”鸣苏把遗物摊开在墨琳面前,两人一起寻找起来。

“哼,啊!”鸣苏突然痛苦地喊了一声,随即紧握着自己的右臂。正在寻找线索的墨琳听到鸣苏的一声惨叫,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前去搀扶着鸣苏,一边焦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又······又发作了是吧?还好吗?”鸣苏艰难地点点头,咬着牙忍着疼对着墨琳说道:“帮我·······帮我去拿那堆望月果来,拜托······拜托了。”墨琳慌忙地应了一声,“噢,好···好的,那你自己先忍一会,我马上就回来。”说罢,随即飞奔到树的另一头,手忙脚乱地收集起地上的那堆望月果,又尽快地跑了回来。

“喏,果实来了,你快些吃下去吧,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墨琳看着鸣苏如此疼痛,心中煞是紧张。

鸣苏也不管那么多,囫囵吞枣般地将面前一堆望月果全部吃下。待鸣苏吃完,疼痛不堪气喘吁吁地对墨琳说道:

“离·······离我远些·······我担心,我担心炙焰一上来,我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害到你,你快些带着这些遗物,绕道另一面去。”

“可是······”

“快!”

“哦,哦,好的,那,你自己小心。”墨琳难以再争,收起遗物,望了鸣苏几眼,脚一跺,快步地走到了另一面。

“哼·······啊!!!”

鸣苏再也忍不住,“噗!”一口鲜血自体内喷出。此时鸣苏身体胀红,热气冒出,尤其是右臂更为骇人,时而红时而紫,仿佛要炸开般。

呃·····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鸣苏竟是因疼痛而昏死过去。

望月戟已具有了灵性,见主人昏死过去,立马飞到另一侧,试图通知墨琳来帮助主人。谁知此时,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限制了望月戟的行动。忽然间,天色渐暗,竟是黑了下来,日消,月现。

墨琳不知怎么的也躺在了地上,竟是睡着了般。

九天之上降下一道炫光,随后,一个曼妙的身影自炫光而出,现身在鸣苏身侧,那温柔似水目光中,充满了爱怜之情。

“严格算来,你已经是活了三生的人了,却还是这般不懂怜惜自己。”红唇轻启,吐气如兰。

“此生便是败给了你,身守着仙道,心却守着你。”声音微颤,:“天帝早已下达旨意,若非人界有大的动乱,仙界众人决不能干扰人界众生,阻碍人界的自然发展。如今,再一次地忤逆了旨意。”

“也许,只有等我被打入无尽轮回,剥夺了我的灵魂,才不会再为你如此苦恼罢。”声音轻柔,言语看似无情,却充满了恋倦与不舍,忽而,话锋一转,“看来,我留下的那颗灵石碎片,还是有效用的,果真有人能活着进入尘石之荒的绿境森林之中,还将你解封出来。原本想着再过百年千年,待人界动乱之时,再亲自将你救出,如今却省了些烦恼。若不是你到了望月木下,望月戟有了波动,我竟不知道你出来了。”

随后,这曼妙的身影缓缓地蹲下,侧身而坐,将鸣苏搂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这次出来,就莫再淘气了,前两世你嗜血成性,挑战仙界法则,均被受罚。这世,我们就好好做个不为人知的神仙眷侣,待你阳寿了却,重入轮回,洗清一切罪名,下一世,我们就好好的做一对世人羡慕的平凡夫妻。姬魂,你说可好?”青葱玉指,抚上鸣苏的脸颊,满是怜惜。

之后,一道红光自掌心溢出,击入鸣苏体内。

“好了,这样就能免去你的魁乌之苦了。方才你发作之时,看着我心儿都碎了,那些个贫嘴的丫鬟,却说要让你受些苦。想想这千年来对你的思念,也便是由着她们的性子去了。”

语毕,那白色的身影不再说话,就这样,晕倒的鸣苏,躺在这身影的怀抱中。一只玉手反复地轻抚鸣苏地脸颊。

许久许久。仙音又起。

“好了,小淘气,我得走了,离开月宫太久,会被发现的。现在,为了我,也为了你,我暂且将你的能力封印,望月戟我也先替你保管着。”那白色的身影缓缓地说道。

“姬魂,我还是愿意叫你姬魂。你不要怪我封印了你的能力喔,我只是担心你会一时淘气。”身影轻笑,尔后又蹙着眉头:“我看你身旁的这位小姑娘为人还不错,暂且就让她照顾着你吧。”说道这,身影狠狠地弹了一下鸣苏地耳朵:“如果你这世再如同上世般,四处寻匿太子妃,我非拧断你的耳朵不可。”见鸣苏的耳朵被自己弹红,身影又心疼地柔了起来。

“好了,不能再多留了,我得走了。为什么这些话我只能在你没有意识的时候才能说与你听呢?害的丫鬟都抱怨我了。”身影又得离开,又舍不得走。

“宫主,快走啦,时间太久会被发现的。”一丫鬟估计是等的太久,担心会出意外,从炫光里急步走出来,拉起了身影。

“翠儿,等等,再等等,容我和他告个别。”那个被称为宫主的身影恳请着那丫鬟。

“哎呀,宫主······”少女望着宫主对着鸣苏甚是不舍,可时下紧迫,不是儿女情长之时,只得连连催促:“那您快些。”

“小淘气,”身影再次蹲下拉着鸣苏的手,“这次我真的要走了,但是,你要等着我,我很快会来找你的。”身影恋恋不舍地望着鸣苏。话语方落,便被丫鬟拉入炫光中,消失于人界。

炫光之中,仙音再起。

“小翠,你把姬魂和那位少女,带到墨州的边界,找个近人家的地方吧。但,切莫被人发现了。”

“是,宫主。”

仙音一落,箫音又起。哀婉缠绵的箫声飘想于炫光之中,渐渐的,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凄厉,随着炫光之尾,一并消逝于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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