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逸阳乔装打扮一番,走至镇内的徐记当铺,将羊皮卷递给台前鉴物的白衣小生。“这物件值多少银两。”
小生接过皮卷,用指头刮了刮,方鼻嗅了嗅,左右捣腾,细察片刻,微笑回道。“客官,此卷是羊皮而制,不得钱,这百马奔腾,到是值几钱,只是这价格。”小生支支吾吾,故作玄虚。
逸阳不是第一次典当,知晓小生意思。“你直说吧,值多少银子。”
小生伸出右手,五指齐开道。“五两银子。”
“什么,五两银子,打发要饭的不成?”逸阳抢过羊皮卷,欲走。
“客官,且慢!二十两银子可好?这个价格,河城镇内其余铺子出价定不会高于小店,算是合情合理。”小生伸手挽留。
逸阳这才止步,将羊皮卷交给小生。“爽快。”
...
拿了银子,逸阳迈着大步走回,摸了摸钱袋中的银子,顿感大为舒心,虽得不到宝玉,但换回二十两银子,也足够逸阳花个数月。
街道旁,周围吆喝如常,喧闹繁华。
逸阳闲庭信步,寻找着下一个“财主”,却是被一道灰白身影挡住了去路,抬头一看,是一位身着灰白道袍,右手一持长幡,长条白布写有“青虚道人”的老者,左手轻抚长须,对自己说道。
“小兄弟,贫道乃昆仑山青虚道人,见小兄弟戾气四溢,近日定有妖物缠身,可否让贫道为小兄弟算上一卦,可解来日之血光之灾。”老者滔滔不绝地说道。
逸阳扫了一眼老者,见全身上下无一可偷,摆手道。“臭道士,四爷我身体好得很,有何血光之灾,想骗四爷钱财,去去去~”随即一推,绕开道士。
老者回头,不停挥手,对逸阳嚷道。“小兄弟,血光之灾啊,血光之灾。”逸阳头也不回,摆摆手,便是走远。
“小兄弟,你会回来找贫道的。”老者眼眸微眯喃喃道,继续前行。“观相卜先知,八字定生辰,算命五钱,五钱...”
或是遇到青虚道人,挡住了逸阳的财路,他沿街逛了数个时辰,仍未找到合适的下手对象,也就打道回府。
一路上,逸阳将那青虚道人骂了数遍,“什么狗屁道士,处处骗人钱财也罢,今个把四爷的财路给断了,什么血光之灾,无稽之谈。”
买好酒菜,来到所住的屋前,逸阳还不忘咒骂几句那青虚道人的晦气,随即登门一脚,将门踹开。
“老王,吃饭了,今个有你爱吃的红烧狮子...”林逸阳还有一“头”字未出,双目忽地一顿,紧接着“啪”地一声,手中酒水与饭菜洒落于地,殷红的红酒如血般缓缓流出,逸阳脸色大变,立即冲到屋内。
只见王三双目瞪大,双唇微张,嘴角处溢出丝丝血迹,倒于仙人椅上,不断咯吱摇晃。
逸阳跑去,扶住其肩,两指曲直放于王三人中处,停了片刻,喊道。“老王!老王!”
王三白唇微动,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随即左手微微颤抖艰难抬起,指了指屋中柜子,随即俩眼一闭,再无生息。
“老王,老王...三叔!”林逸阳此刻面色煞白,如遇晴天霹雳,久久不能回神,眼角处顿感冰凉寒意,王三算得上是逸阳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平日里虽免不了口角,但两人相依为命多年,此刻突然逝去,怎能不让逸阳撕心裂肺,痛心疾首。
数个时辰后,逸阳回神,走在王三所指柜前,打开柜子,将衣物随意扔出,再拉出柜中抽屉,将屉中物品皆是倒出,左右翻看。
“老王到底想说什么。”林逸阳一时想不出,气急败坏,提脚猛踢了下柜子,随即又大叫一声,捂脚吹了几下。
逸阳盯着柜子看了许久,似是想到了什么,双手扶着柜子用劲一推,柜子后,挂着一把半丈许长的长剑,剑鞘之上刻有龙凤呈祥,栩栩如生,威武霸气。
将宝剑拿起,拔出剑鞘,两指摸了摸,剑身光滑明亮,剑尖隐隐有着微光不停闪烁。“好剑。”这是逸阳的第一印象。“老王留此剑是何意,难道是防身之用。”逸阳暗道。
...
几日后,河城镇平阳村。
一个身披麻衣背负长剑的少年跪于两道墓碑前,手中拿着红酒往地上倒去。“李婶,逸阳带三叔来看你了,侄儿不孝,没能将三叔照顾好。”随即又是倒了一杯。“三叔,您老走好,我已是将你的尸骨同李婶埋于此地,愿你俩在下头过个快活日子。”
烧了数捆纸钱,再磕了三个响头便是走了。
逸阳已是探查过王三的尸首,并无刀剑与中毒的痕迹,不知王三死因的逸阳立即想到一人,便是那自称青虚道人的算命先生。
“血光之灾,血光之灾。”逸阳双手紧握,默念道,背起包袱,转身往河城镇方向走去。
到了河城镇街道上,逸阳不在像往日那般信步,而是迈着急促着脚步,视线不停来回旋转,寻找着那位算命先生。
逸阳走得极快,不时撞到行人,对其指手画脚,但他毫不在意,继续前行。
只见前方人群之中,一个灰白身影,正手持着长幡,在街上与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说话。“这位兄弟,贫道此处有一道平安符,只需五钱银子,可保兄弟避开虎煞,化险为夷。”
男子一脸信服,刚欲取钱,逸阳飞奔而来,气势汹汹,右手扼住青虚道人胸口,将其拉到一边,吓得男子连忙躲开。
或是青虚道人年老体弱,毫无反抗,被拉至墙边,连连哀道。“小兄弟,贫道身子骨弱,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妖道,你可知我在世上唯一至亲在几日前无故死了。”逸阳双目狰狞,隐有血丝,提及此事,内心酸意升腾,寒至心肺。
“咳咳~”老者咳嗽几声,“小兄弟,贫道早便提醒过你,小兄弟戾气四溢,定有邪物缠身,不得不防。”
逸阳听闻,若有所思,这才松开手,拱手道。“先生说得不无道理,先前是晚辈失礼,只是晚辈三叔死的冤枉,还望高人指点一二。”
青虚道人点头道。“好说,好说,此处不便说话,随贫道前来。”
逸阳跟着青虚走至一无人小巷,缓缓说道。“贫道观小兄弟身上携有一丝凶恶戾气,正不断吞噬小兄弟的阳刚之气,若贫道猜得不差,小兄弟近日可得一异物。”
“异物?”逸阳苦思冥想,脑海中只有那破旧的羊皮卷。“若说异物,晚辈到是无意之中捡得一卷羊皮纸卷。”
“其上可有何文字?”青虚道人眼眉微动,表情喜中带忧,极为怪异。
“只画有数百匹骏马,好生漂亮。”逸阳回忆道。
“百匹骏马图?”青虚道人脸上更加欣喜,“此宝名百骏图,价值千万,是上古至宝,传说此卷拥上古灵法,可灭无尽妖邪,若贫道所猜不错,先前小兄弟灵气四溢,皆因此卷,阳气大盛,正因如此,卷内定会残留一些妖邪戾气,戾气外泄,寻常人等一碰即死,恐怕小兄弟的三叔就是死于凶煞戾气,若不是小兄弟阳气胜于常人,估计也难逃一死。”
听到此,逸阳两眼一闭,眼角一抹晶莹泪珠缓缓滑下,“戾气么?”默念道。
“小兄弟外观内柔,实乃性情中人,还请节哀,如今当务之急应先净化百骏图内的戾气,以防其余无辜百姓,惨遭侵蚀。”青虚缓缓道。
“哼,无辜百姓,三叔都死了,还顾得到无辜百姓,不过百骏图价值连城,不可不夺,还是先与青虚配合将百骏图戾气清除,再卖一好价钱,远走他乡,快活逍遥。”逸阳眼珠一转,暗自点头,表里不一地道。“前辈,可有净化百骏图的方法。”
“据贫道所知,需北行赤炎谷借得赤炎真人的清灵珠,方可净化百骏图。”青虚回道。
听后,逸阳暗自摇头,即便知道,凭自己三脚猫功夫,又如何远去赤炎谷借得清灵珠,“晚辈这就去取回百骏图,与前辈一同前去赤炎谷。”
“不不,小兄弟你误会了,贫道这身子骨,哪经得起这爬山涉水,此事还需拜托小兄弟,万千百姓的性命便交于小兄弟手上了。”青虚摆手道,生怕逸阳将其拉上。
“如此晚辈也不挽留,这就取回百骏图,即刻上路。”逸阳拱手,正色道,内心楠楠。“贪生怕死,什么青虚道人,不过是见过个世面的江湖骗子,等四爷取了百骏图,再卖个高价,往后吃喝无忧,岂不快活。”
...
徐家当铺,小生于台前,十指摆动,盘算着近日的账单。
“啪”逸阳一拍桌子,“小爷是来赎回七日前的一卷羊皮纸卷的。”
小生急忙翻阅账簿,“客官稍等。”
半晌,小生内心发虚。“客,客官,您的当物已于三日前被一位爷赎走。”
逸阳一听,脸色即变。“什么,买走了?按规矩不是七个子日才可买卖典当之物么?”逸阳怒道。
“那位爷是出了三倍价钱,若是客观来赎,小店会补偿客观十两银子。”小生回道。
“岂有此理!是何人?从来都是四爷拿别人东西,今个竟被他人捡了漏子。”逸阳双眉紧邹,两眼发光,其内似有熊熊烈火,气的不轻。
小生仰头望天,回道。“似是一对青年男女,穿着寻常,不过两位爷身上都与客观一同背有佩剑,两位爷还互称对方师兄、师妹,还与小生问了前往岚州城的去路。”
“岚州城?”“如何行去?”
“出了河城镇,顺着大道一路向北即可。”
“多谢。”逸阳拱手,转身便走。
“客官,你的十两银子...”小生喊道,却不见逸阳回头。
...
“驾~驾~”一个身着灰衣背带长剑的少年,正骑着匹棕色马疾驰于路之上。
“驾~”少年似乎有要事,不停拿着马鞭鞭打着骏马,一路向河城镇以北奔走。
三日后。
清晨,红日东升,初阳渐显,轻抚而下,洒落大地,零星光线透过林间翠绿枝叶,犹如苍穹点点繁星,闪耀迷离。
顺着林间小道蜿蜒曲进,大树渐隐,再行几步,豁然开朗,一个纯朴村落呈现眼前,若是长住于此,与世无争,不理世俗到也舒心。
村口,两道人影,一男一女并肩而行,观其样貌,两人年龄皆是不大,女的约是碧玉年华,男的略显年长,约有二十出头左右,双眉微粗,圆鼻方脸,两眼炯炯有神,到是颇为英俊潇洒,其言行举止,有条有理,处处显示世家风范。
女的则是细鼻巧嘴,肌白如玉,一头乌黑长发,在脑后成蝶状发卷,配一银色发簪,发簪之上嵌着一个豆大翡翠,晶莹剔透,映出其主出尘淡雅,美若天仙,不过少女双唇微动,细柳弯眉,却是带着一股娇蛮之气。
两人手持佩剑,走至村口,步伐轻盈,显然是习武之人。
“神井村。”女子指着身旁的一道石碑,缓缓念道。“师兄,这村子的名字真怪。”
“恩,进村看看吧。”男子回道。
“恩。”女子点头。
走进村内,一路之上,空无一人,寂静异常,犹如鬼城,若不是一些屋墙之上挂有些干净衣裤,男女两人还以为此处出了什么天灾人祸。
顺着村中小道继续前去,则与村口截然相反,男女不远处,有一丈大水井,井口呈八角方形,一束黄光至苍穹落下,恰好射于水井之中,光中带有沙状光点,微微闪动,甚是好看。
口井旁,人影众多,有老有少,约有百人,正跪于井前,不断跪拜。
只见一位白发老人站起,口中念念有词。“近年来得井仙眷恋,我村可谓是风调雨顺,今日承蒙井仙厚爱,在此举行祭仙大典,愿井仙保佑我村,繁荣昌盛啊!”
说罢,老人手一挥,村民推出一对男女,被捆了手脚,动弹不得,嘴上封着白布,尽管如此,二人仍旧不断挣扎,意图挣脱。
老人手持一个瓷碗,其内乘有半碗鲜红血液,老人两指如蜻蜓点水般轻碰碗内红血,点于两人额头之上,口中暗念几句完全听不懂的法文,或是祭祀所用。
念完之后,老人双目一闭,面露不舍,道。“时辰已到,血祭开始,将陈仁平、陈芸儿推入井中,祭祀井仙。”
被绑男女听后,不停摇头,示意不要,被绑女子更是双眼发红,泪珠留个不停,其余人则是毫不在意,不时双掌合并,对着水井不停跪拜。
尽管两人极力挣扎,但那比得上四名村中男子的拖拽,更何况两人被绑了手脚,直被拖到井边,眼看就要推下。
在一旁观望的男女两人,女子耐不住性子道,“什么井仙,妖言惑众,竟要活人祭祀,为害人间。”说着,女子拔出佩剑,就欲上前救人。
男子见状伸手道。“师妹,且慢,尚不知究竟。”
或是平日女子娇纵惯了,对于男子所说身形未有丝毫停歇,拔剑欲上,却是从另一旁听到嘶哑吼声。
“妖孽啊,那是妖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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