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骗我,我们家不会有钱送姐姐出国的,你父母亲根本就是给姐姐设了个不可能的难题。”我根本无法相信,姐姐会离开吗,那我该怎么办,我一个人该怎么面对命运给的磨练。
我已经习惯了,无论做何事想何事都能有一个人讨论倾听。没有了姐姐,便是没有了靠山,我真的不知道改变这个仿若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习惯,需要多久的时间,多大的力量。
“楚念遥,你到底了不了解你的家人?你的外婆是百圣集团的董事长,当我母亲听说了这点的时候,才会提出这样的提议。”程锋难以置信的表情,对上的却是我完全茫然的面目。
程锋的话让我瞬间哑口无言。我不了解外婆,我只知道她很有钱,她很高贵,她寒气逼人,我从来都没有尝试了解过她。外婆很少走进我们的生活,我甚至几年才会见一次她。而她每次出现,总是很冷漠,相对应的是母亲的紧张,我的不舒服。这时候都是姐姐替我挡掉了所有我不喜欢面对的场景,应对的人。
正当我沉浸在消化外婆是有名的百圣集团董事的时候,有名护士从手术室走了出来,我们赶忙围了上去,询问姐姐的情况,她却是看着我们说道:“你们是家属?病人大出血,需要大量输入同类血型的血。”
“大出血?护士小姐,姐姐怎么会大出血?”早前看见姐姐满身是血,我就觉得不对劲,但是状况紧急,我没来得及再想。
“她怀孕了你们不知道吗?”护士小姐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
“怀孕,怎么可能?”程锋也不相信的抓住护士的手问道。
“你们真是够粗心的,她已经怀孕两个月左右了。不过现在孩子流产了,大人情况很不好。早上有个出车祸的病人用掉了不少O型血,我现在去血库看看还有多少。”护士对着我们匆匆的说道。
“护士小姐,用我的血可以吗,我是病人的亲妹妹,我也是O型血。”我想都没有想就拉住了护士的手臂,那一刻我连自己会晕针、晕血的情况都忘记了,甚至一直对抽血用的大针头的恐惧也烟消云散。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救姐姐,哪怕是以命换命我都要姐姐活过来。我没有办法想象没有姐姐陪伴的人生。
“好的。这样当然最好。你先跟我去做血液对比检验。”护士小姐听到我的话,连忙带我进了一个病房。
我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护士小姐在我手臂上涂酒精,拔出针头,我又不可抑制的想退缩,我甚至脑海里已经能幻想出针头扎进皮肤的刺痛感。就在此刻,程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紧紧的,另一只手覆盖在我眼睛上,像小时候爸爸带我打针哄我一样。
“不怕,我在这里陪着你,一下下就好。”
我点了点头,拼命让自己忽视掉正面对的情景,想着还在病床上的姐姐。这样想着,似乎一切也没有那么疼了。
抽完血的我靠在程锋身上,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全身虚弱的像是没有一丝力气,脑子却格外的清醒。
怎么是怀孕,怎么会怀孕,姐姐看起来那么正常,两个月前,两个月前是因为那件事吗,真的是这样吗。姐姐,姐姐,你千万不许有事,不然我绝对不原谅你。
不知沉默了多久,程锋却突然开了口:“对不起。”
“孩子的事对不起。”程锋又说了一遍。
“什么意思?孩子……?”我不明白的从他肩上起来,疑惑的看着他。
“两个月前,应该是我们去清雅湖过夜的那一次。”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低着头,声音中似乎也有着哽咽。
我闭上眼睛,恨不得关上自己所有的思考。我已经不想知道什么是真相,我也不想知道发生过什么。
老天,如果你真的听得到我说话,我只想让姐姐好好的,就这样就足够了。
姐姐在手术室待了很久,推出来的时候,我和程锋赶忙迎上去,姐姐的脸色是煞白的,嘴唇也没有了血色,眼睛再也不是大大的,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黑眼圈,深深的眼袋。整个人像是一只已经散架了的木偶,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般躺在病床上。
医生看着我和程锋说道:“你们是病人家属吗?”
我放开姐姐的手,走到医生前,点了点头:“我是她妹妹。”
我看了看程锋,示意他照顾姐姐。他点了点头,随着姐姐的推车去了监护病房。
“医生,情况到底怎么样?”我着急的问着大夫。
“病人身上有多处缝合的伤口再加上流产的大出血,只能说现在情况很不好。病人还在昏迷,病情也有可能在昏迷中恶化,具体情况要等她醒来才能确定。”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主要取决于病人的意志。”
我听完医生的话,点了点头。
“还有,这是所有的医疗费用,医药费、住院费、人工费都包括在里面了,你把钱交了,我们会尽快安排你姐姐住院。你也记得要回家带几套换洗的衣服给你姐姐送来。”
我默默的接过医药单,感觉到头一阵发晕,我靠在墙边,朝医生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我拿着费用单,走到姐姐的病房前,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着里面那个看不出任何生息的姐姐,我的心很痛。姐姐的脸色苍白,闭着眼睛,整个人好像沉沉的睡了过去。我才发现原来她那么瘦,衣服似乎包裹着的只是一个骨架,姐姐似乎疲倦极了。
程锋看到我在门口,走了出来,急着问道:“怎么样,医生说什么?”
“姐姐还在昏迷,具体情况要等醒了才知道。你在这陪着姐姐,我回家给她那换洗的衣服来。”我的声音充满了疲惫,目不转睛的看着姐姐的样子,对程锋说道。
“这是费用单吗?我身上有张银行卡还有点钱,可以……”程锋看见我手上正拿着医药费用的单子,忙想拿过去。
我却先打住了程锋的话,摇了摇头,说道:“姐姐如今这样,我还要去通知父母亲。你在这里陪着她,医生说她的醒来要靠意志力,你跟她说说话,让她早点醒过来。”
我手上拿着那张有着高昂的手续费、住院费、医药费的单子,我根本不可能有钱去支付,我拿着手机,我知道我没有选择,我只能告诉父母。我只能请求他们来救姐姐。即使会面对父亲的震怒,我也要这么做。因为那是为了姐姐,那是我最亲爱的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