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姐姐还在睡梦中,桌上的饺子只剩了几个。我脱下鞋子,扶着墙往房间里看了看,父母还是没有回来。我叹了口气,把从外面带回来的肯德基全家桶拿回房间,放在姐姐鼻子附近。
姐姐微眯着眼睛,慵懒的睁开眼:“回来了?”
“嗯。姐,赶紧起来吧,你都睡了一天了。有没有这么累啊?”我摇了摇姐姐,另一只手从全家桶里拿起一个鸡腿。
“有。你让我再睡会。自己拿着东西出去吃。”姐姐闭上了眼睛,顺便把头偏向了另一个方向。“好吧。”我拿着全家桶默默走了出去。
电视里的节目换来换去都不怎么好看,索性把电视锁定在“甄嬛传”。
我咬着面包,脑海里却不自觉想起杨辉的面容。说不遗憾是假的,也许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所以每每想起来总是保留着一点幻想,总是想去确定他最终会属于谁。
这便是青春,给每个人幻想的权利,给每个人失望的结局。终究是泪水冲刷掉了所有的喜悦,终究是只能用上“怀念”这个词。
也许是因为家太安静了,我的脑里总感觉很不安,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定格在了赵阿姨那类似仇恨的一眼。姐姐毁了她的生意,她必然会记恨吧。
可是,我也不得不去承认,那天的姐姐真的很可怕。我能感觉到她的拳头握得有多紧,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已经深陷在肉里,能看到她摔酒瓶时有多么大力,她仿若是恨极了。那样的模样,有一种刺眼的光芒,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嚣张。
我正在沙发上想着,姐姐却突然坐到了我身边。
“遥遥,不看电视,还把声音开那么大。”边说着手边伸向我旁边的全家桶拿出一根玉米棒。
“你管我。你都睡一天了。跟程锋出去做什么这么累啊。”我打趣的说着。
姐姐没有接我的话,反而是朝着我说:“奶奶身体越变越差了。下午爸妈打电话回来,他们会在老家待一阵子。”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那么这周只有我和你在家咯。”我拉着姐姐说道。
“想出去玩?”姐姐侧眯着眼看着我。
“嗯。我知道陇山那边有家烧烤,特别好吃。反正爸妈不在,咱们去吧。”
“行。陇山有点远,明天一早去吧,早上早点让程锋把摩托车开来,姐带你去。”姐姐答应的很爽快,当时我心里也抱着一种要去春游的感觉十分开心,甚至连所谓的不安也抛之脑后。
可是,如果,命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定不会有这个提议。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掉进命运的陷阱,看着姐姐如一只断翅的天使有着那般无力的模样,那就像是一场噩梦缠绕着我,让我终究无法挣脱,随时想起都能感觉到仿若心被揪了起来,那样痛苦。那是我一辈子都挥散不去的画面。
第二天一早,程锋就把摩托车开来了。他和姐姐的感情在聚会后似乎变得一日千里,我从房间的落地窗能看到程锋手上拎着早餐还带着一大束玫瑰花。
姐姐笑着和程锋打趣着,两人聊了很久,我能看到程锋宠溺的摸了摸姐姐的头,姐姐拥抱着程锋,亲吻了他。
我就这么躲在被窝里,看着那对沐浴在阳光下的恋人。心里微微有着一丝发酸的感觉。热恋的人似乎会散发一种特殊的荷尔蒙,让身边围观的人忍不住羡慕起爱情来。
程锋走后没多久,姐姐便回到房间,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换衣服。她的嘴角始终透露着欢愉,让人能很明显的看出到她正满面春风。
“姐,堕入爱河了?”我赖在床上笑着问她。
“是又怎么样,你不许哦。”姐姐边说着边顺手绑起落地窗边的窗帘。看到姐姐现在嘴角时时都存在着的那股笑意,我的心里也为姐姐开心。
“姐,那如果我和程锋一起掉进水里了,你先救哪个?”我似在开玩笑的问着姐姐。
“为什么又是这种烂问题,很无聊。”姐姐换着衣服随意的回答我。
“嗯……我承认很烂。说吧,你是不是怕回答了先救程锋,我会伤心。”我固执的看着这个在我的世界里撑起一片天的人,我知道我的心中有着不愿承认的依赖。
姐姐走近我的床边,一双纤细白嫩的双手就这么捧起我的脸,她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遥遥,姐姐会救你。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困境,姐姐都先救你。”姐姐那种突然认真起来的眼神,倒影在我的眼里,突然让我心底为之一颤。我的嘴角就这么不自觉的拉开了弧度,我知道我真的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她不管是谁的女朋友,谁的爱人,谁的一切,她都是我独一无二的姐姐,那个跟我血脉紧紧相连,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护着我的姐姐。
我刷好牙换换好衣服下床走到客厅,姐姐已经在饭桌边摆弄好程锋带来的油条、包子、豆浆,香菇菜肉包子是姐姐爱吃的,油条则是我的最爱,托姐姐的福,程锋也记清了我的喜好,经常顺便给我带一份。
我和姐姐到陇山的时候,天上正好在下小雨。我跳下摩托车,跑着把带来的烧烤用具和鸡翅鸡腿拿进陇山的大亭子里,姐姐在一旁停好了摩托车,拿着收好的雨伞也走进了亭子。姐姐看了正把鸡腿鸡翅拿出来的我一眼,又转身面对着亭子外面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她的发梢已经湿了,有水珠正在往下坠,她看似烦躁的用手拂过那缕下垂滴水的发丝,叹了一口气。
“真不该选今天出来,天气真糟。”我跑到姐姐身边,拿起一杯倒好的可乐给姐姐。
“没事。你先烤着吃。只是我很担心,你看那边那片黑云,怕是等会会有场更大的雨。”姐姐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黑云。我顺着姐姐的手看去,也看到了那片黑压压的云,突然之间感觉心里压抑的很,非常不舒服。
我压下心头上的不安,偏过视线,带着笑意看着姐姐:“姐,咱们先烤东西吧。反正爸妈不在家,咱们大不了等大雨过了再走。”姐姐点了点头,和我一起走到了烧烤炉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