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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岚院

“云岚,你终于在了。”虞山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

墨云岚好生奇怪,“虞山哥哥,你这么急着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呃……”虞山挠挠头,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个月十三是我二十岁的生辰,爹娘的意思是给我庆祝一下。嗯,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来,至于慕容风么……也一起来吧。”虞山满眼期待,说到“慕容风”时又犹豫了一下。不等墨云岚回话,他继续说道,“云岚,打从沧州回来之后我们就没有好好聚过了,前天晚上我来找你,你也不在。”停了停,他清寒的眸子里溢满了凄清的落寞。

“嗯,好,到时候我和风哥哥一起过来。”墨云岚点点头答应,她想起那天虞山说的,你不要介意我今天说的这些,今后也你不要那么淡漠的对我,可好?他的心里眼里都是乞求,求她不要推开他。她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一个一心一念对自己好的人?纵使不喜欢,也不能啊。

“喏,你们不用回桃花村,我已经搬到碧梧镇上来住了,我们家在这边本就有一栋大院子,叫“山岚院”,来那里就行。”虞山补充说道,提到“山岚院”,他声音里的萧索如同秋天枝头飘零欲落的叶子。

山岚院,本是他自己取的名字。

“山儿,我们在碧梧镇上的新院子,你可喜欢?”娘亲慈祥地询问。

“喜欢。”

“那就由山儿给它取个名吧?”爹爹摸摸它的头说道。

“好!”思索片刻,高兴地喊道,“爹爹,娘,就叫“山岚院”好不好?”

“为何叫“山岚院”?”娘亲疑惑地问道。

“因为这是我和云岚的名字,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青涩稚嫩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好,就叫这个名字,那你要努力,不然以后娶不到云岚哦。”娘亲眼里是细细密密的笑意和慈爱,那说话的神情假装很认真。

“好!我会努力的!”坚定地不容小觑的喊道。

……

山岚院,取自虞山和云岚两个名字。那时年少的他,心里喜欢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云岚。他以为自己和云岚永远会像小时候那样,一起玩,一起闯祸,无话不说,然后等他们长大,成亲生子,把家人都接到一起,住在这栋院子里,安静老去……多么美好的愿望。是啊,一直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愿望,他从来没问过她的愿望是什么。

他一直喜欢云岚,但是也没有说过,他看着云岚对自己不拒绝,很是欢喜。他以为她也喜欢他。而现在,自己心中期许的坚信的追逐的爱情好像突然就没有了,在那个叫慕容风的人出现在云岚的生活之后。云岚和他说话不像从前那么亲密了,她和那个叫慕容风的有说有笑,她唤那个人“风哥哥”,他不得不承认,他们看起来极其般配。他开始有些慌了,有些害怕了。所以在那天喜宴上,他对着他们,表现的失态了。

他习惯了在云岚的生活里扮演一个保护者的角色。可是有一天他守候的人突然告诉他,我不需要你的守候了,你去守候别人吧。他不习惯了,熟悉的生活突然缺了一块,他不知道怎么补齐,他只知道,他只想一切恢复原来的模样,所以他做尽可能多的弥补,他只想找回丢失的自己。那天听到云岚说出那些话,她亲口说她不喜欢他,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只觉得双腿挪不动。

在沧州那几个月,是他离开云岚最长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她,想念从前的生活。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是在日晒下坚持几个时辰买下云岚喜欢吃的“桃花糕”,买了许多自己认为云岚会喜欢的东西。

他喝醉酒,因为想她,也因为想到她现在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他肆意的灌醉自己,在不清醒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云岚在他身边,他不愿清醒。他忽视了身边有另一个女子在等他,像他等云岚一样等他。

他一直都是一个不甚沉稳粗枝大叶的人,他不懂得小女儿家的小小心思,不懂得表示自己细腻的感情,所以才会和云岚越隔越远。但是他不愿放手,这是最初的最美好的爱恋,怎么可以轻易就放弃,他要做的比慕容风好,他不能现在放弃……

虞山心里百转千回,空落落的,好似有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用力吹拂着那点可怜的坚持。

“虞山哥哥,虞山哥哥,要不要坐一下?”墨云岚见着虞山发了好一下呆,出声提醒道。

“嗯嗯,不坐了,我回去有事,你记得来。”虞山收回乱窜的思绪,一脸凝重地说道。

“好,我会和风哥哥说。”

墨云岚将虞山送至大门口,转身进去了,她要去苏年那里端药给司徒晔喝,耽搁了这么久,应该熬好了吧?虞山的目光一直随着墨云岚进了大堂,才转身离开。

进去正好就看见苏年端碗药出来,忙接过说,“苏年,你去忙你的吧,司徒大哥就交给我来照顾。”

苏年点点头,自去大堂了。

墨云岚端着药来到司徒晔房间的时候,司徒晔早已醒了。

“司徒大哥,你醒啦,起来喝药。”墨云岚将药放置司徒晔床头,“你能坐起来么?”

司徒晔“嗯”了一声,就挣扎着坐起来,墨云岚赶紧在他背后塞一个靠枕,又为他拉好被子,“司徒大哥,你还虚弱,要不我喂你吧,我从前病了,都是我哥哥亲自喂我呢。”说着端起药,就舀了一勺送至司徒晔的嘴边,“司徒大哥,喝吧,有点苦哦。”

司徒晔目不转睛地盯着墨云岚道,“姑娘,你为何对在下这么好?”

“什么姑娘,说了你叫我桃花,我叫你司徒大哥。”墨云岚撇撇嘴,吹了一下药,满不在乎地说道,“可能是我们身世相仿吧,我也没有爹娘,所以知道失去爹娘的痛,你又受了重伤,所以,我关心你是自然的,你别想多啦。来,喝药。”

司徒晔张开嘴静静喝药,不再看她,心底某处却被触动了,他从来没被一个女人喂过药,还是一个才刚认识的女子。

“晚上的时候,我再来给你的腿换药,你躺下好好休息吧。”喂完药,墨云岚收拾好欲起身离开。

“等一下,桃花,”司徒晔抓住墨云岚的衣角喊道,墨云岚脸一红,疑惑地回眸,司徒晔松开手,有点腼腆地道,“不好意思,桃花,我只是想问,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说会话?腿很痛,可能说着话,就不会觉得这么痛了。”司徒晔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痛楚的表情,英眉皱起。

墨云岚轻轻一笑,“当然可以,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这么激动呢。”

“现在还很痛吗?我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伤了膝盖的时候,也很痛。那时候我哥哥每天喂我喝完药,就拿来蜜饯给我吃,他说嘴里甜一点,身上就不那么苦了。那段时间,我不能走路,虞山哥哥就每天背我出去玩……”说道这里,墨云岚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想起今天虞山哥哥的眸子里的清寒,想起自己那时候拒绝他时她的云淡风轻,他的晦涩难安。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眼角慢慢有泪渗出。

“桃花,怎么了?对不起,我让你想起难过的事了。”司徒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她想到什么,会这般伤心,手忙脚乱地去擦墨云岚的眼泪。

墨云岚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连忙一侧身,“司徒大哥,不关你的事,就是想起了从前一些旧事而已。”

两人都静默了下来。

门外花惜颜刚好经过,停顿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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