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900|H:600|A:L|U:http://www.*****.com/?chapters/20134/15/2714259635016330303651250572557.jpg]]]
三山中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锦绣江南唯金陵之风雅。秀美风光、山水园林、庙宇学堂、街市民居、乡土人情……无一不吸引着第一次到访金陵城的尹沫和阿骊。
青阳山地处中原腹地,山体绵延百里,巍峨耸立、峰峦绵延、林深谷幽、古木参天,山中烟雾缭绕、飞池洞天、秀拔绝冠。尹沫和阿骊自小便生长于青阳山,即使偶尔下山,所见识到的也是“一览众山小、沧海眼底收”无边壮丽的认知熏陶。而金陵城迥然不同的秀丽风情自然深深吸引着尹沫和阿骊。
五香茶叶蛋、鸭油酥烧饼、鸡丝面、五色小糕、状元豆、糖芋苗、盐水鸭、红汤爆鱼……这是到金陵城三日来最大的收获。而这三日,尹沫倒也不急着办事,只是陪着阿骊四处逛着,吃遍金陵。这不,他们来到了秦淮河边的如意鸭肴店,听落脚的客栈小二说这里的鸭肴品类是最全,而且每逢初一、十五,老板娘会亲自在现场为客人现点现做,今日正逢初一。
“板鸭、盐水鸭、烧鸭、金陵酱鸭、香酥鸭、八宝珍珠鸭、咸鸭肫、金陵片皮鸭、鸭血粉丝汤……”阿骊连气儿都不带喘地说完一溜儿鸭,偷偷瞟了眼尹沫,“都不要。”
“金陵酱鸭,八宝珍珠鸭。”尹沫对着小二说道。尹沫负责盘缠用度,而他们只是从山上来的。
这家鸭肴店的地段并不在秦淮河的中心地段,但上二楼,还是可以看到十里秦淮的繁盛与秀美。酒楼的装修古朴雅致,除了开放式的座位,另设半封闭式的雅座和四个独立包间。老板娘的外场厨房设在一楼,正如小二说的,老板娘的容颜确实精致秀丽,在油烟和琐碎中透着淡然和清灵,根本无法和一家酒楼扯上半点干系。
尹沫和阿骊择了一个二楼的开放座,秦淮风光一览无余。十里秦淮百里画,静静的河水上泛着闪闪的星点,人潮云集两岸,争相望着河中缓缓移动的红船队伍。每艘红船的造型各异,但与秦淮风光相映成趣,平添了几分大气之感,船头的旗帜在风中飘摇,醒目而美艳。今日此处果真是盛事。
“一楼看美女老板,二楼看倾世歌姬。”阿骊凑近了些,“老板真会招揽生意啊!”
尹沫浅浅一笑,“金陵酱鸭和八宝珍珠鸭的价钱已经超出了三日的用度了,其实我完全可以考虑把你安排在这儿以劳抵账,节省开支。”
“好呀好呀!”阿骊不要脸地笑着,故意做出深深地咽了口口水的样子,“把我安排在后厨帮工吧!”语音未落,刚要得意洋洋的两只汪汪大眼突然直直地盯着前方——小二手中的美味佳肴,不等小二在桌上放稳,阿骊就开动了!
“哎呀,竹山兄,你可来了!”邻桌一位白衣书生边说边起身向楼道口走去,迎向另一位蓝衣书生。
“先罚三杯!”两人一同落座,同桌的还有几位,也是书生模样的装扮,已是酒过半巡,蓝衣书生看来是迟到了。
“哈哈!三杯不够!”蓝衣书生爽快地一杯接一杯。
“虽误了这好酒,也可就此放过你。”另一个书生打趣道,“只是十五之日可别误了绿萝佳人啊!哈哈!”
又是一阵笑。蓝衣书生稍稍放慢了节奏,仍是一杯接着一杯。
“竹山兄,红花需绿叶,绿萝的倾城舞姿需你的绝世琴艺,方可成就一曲倾世绝唱啊!”
蓝衣书生脸颊绯红,看着手中的酒杯,不屑地说道:“不过粗鄙俗人,讨个生……活。”说完,便昏昏沉沉地倒头睡去。
“哈哈,看来竹山兄的酒量是越来越不济了!”
“靖台兄、文岭兄,你二位可有十五之约?”
“哈哈……柳叶生瑶鼻,浅吟气如兰。仙姬倾萝衫,只缘群芳中。启承兄杯中的酒可未见少呀!”
“哈哈……”一阵的欢笑声喝着几句酸溜文辞,三人兴致越来越高,恰与鸭肴美筵将尽的阿骊形成反差。
来到金陵的这几日,既是遍地品食美味,也是深入地域人文,自然也清楚十五之日的金陵盛事——群芳宴。十里秦淮的绝世风韵自然生出无数的倾世佳丽,传世佳话……河旁灯火通明的歌舞坊云集天下的才色佳人,动人的姿色、过人的才艺,让天下竞为之折腰。天下才色看秦淮,秦淮绝色属群芳,三年一度的群芳宴,邀集十里秦淮的所有歌舞坊,云集天下歌舞佳丽、词曲文人,通过为期十五天的评比甄选,选出绝冠群芳的“花魁状元”,下至平民百姓,上至商家巨贾、达官显贵,无一不被吸引至此,一睹盛世才色。据说前两届的头魁状元都是出自凤仪坊的柳茹儿,被陈国国主卿赐为五品封号。
今日初一,正是群芳宴起始的第一日,红船巡河正是一个揭牌仪式,向大家宣告入赛的歌舞坊及歌姬,入住河中最华丽的红船——芳园。此后将在芳园持续性举行三场大宴,分别是散宴、盛宴、上宴,十五之日便是最终三位佳丽的对决——上宴。芳园的主人负责推广、组织等各项事宜,最终结果则是由现场的宾客投票产生。
入宴的名额有限,多为显贵人士,也有几个在赛前当街邀约的平民百姓,当然也少不了像身边这几位的文人雅士,或是权士的门客,或是大宴受邀的文人,以掩盖大宴的利益铜臭,又或者是歌舞坊请来的助阵高手——他们或擅长诗词,或精于诗画,又或熟谙音律,为参赛歌姬撰文做赋、作画奏乐……
“吃饱了?”尹沫看向无聊地敲打着空盘子的阿骊,“起个音律来消消食吧!”
阿骊空洞的眼中立刻闪了光亮,双手各持一只筷子,轻快地敲击着空盘子,筷子与盘子的触碰发出清脆的乐声,应着阿骊或快或慢、或急或缓的节奏,和着尹沫偶然一次的“丝竹声”——内力震酒的水声、盘与桌的触碰声……竟成了一曲天上人间的乐曲。
刚才酒醉睡去的竹山虽未酒醒,指尖却随着阿骊的音律摆动敲打着,发出的声音与阿骊和尹沫的乐声浑然天成。邻桌的三位书生显然也是深谙音律,不由地安静下来,静静听着。
除了贪吃、贪玩,以及巧嘴,音律也是阿骊所长,这点尹沫在多年前的无数个被那节奏强劲的哭啼声中吵醒时的夜晚就知道了。此时的奏乐之举也是尹沫即时想到的,确实之前也没有合适的办法在没有足够金钱的前提下接近那艘红船。或许阿骊的能言脑巧真的是能把师傅说服而准许他一同下山。
一曲奏罢,邻桌的书生与俩人才情相惜,很快便打成一片。其中的竹山是秀园为绿萝请的乐师,启承是潇湘苑为叶瑶请的乐师,靖台是芳园请的词人嘉宾,为整个群芳宴歌功颂词的文人大家之一,而文岭则是受靖台之遥参加大宴。畅谈之余,尹沫兴之所至,以酒代墨笔,在地上勾勒出一幅风情六君子图,执笔有神,画风卓然。靖台决定引荐二人入芳园。
“师兄,能确定东西在那儿吗?”回到客栈,阿骊问尹沫。
“不能。”尹沫拿出怀中的玉盏,“只是每到秦淮河,玉盏都会发亮、发热。”
“不管怎样,那里肯定有线索!”阿骊坚定地说。
尹沫拍拍阿骊的小脑袋,说道:“它和你一样不安分,肯定会凑热闹,或者……”
“它就是这热闹的制造者。”
尹沫和阿骊看着玉盏,冰冷黯然的表面下正当暗流汹涌,正如这一场倾世群艳的芳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