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轻轻地绕开尸龙,走向神殿神龛的正前。比起尸龙,整个神殿显得干净整洁,仿佛经常有人打扫过似的。
神殿巨大空旷,比白云之都光明教会的主教堂的规模也小不了多少,尸龙的身躯也才占三分之一的宽度。神殿的整个框架及陈设的大部分器物都是由白骨构成的,显得宁静而庄严,让人惊讶。艾可后来才知道,能够建设并拥有白骨神殿是一个高阶亡灵法师的标志,也是高阶亡灵侍从活动的必须场所,一般低阶的亡灵法师,只能供奉普通的亡灵神庙。
看着室内整齐完好的器具,艾可心中十分忐忑,事到临头,难免患得患失起来。伙伴们也都很好奇,不停地东张西望,却没有人去碰任何东西,害怕给艾可带来不便。
神龛前最先进入众人眼帘的是幽暗之主的神像。虽然几百年了,维持神胎的魔力还没有消散,可见这座神殿主人法力的强大。大家也因此能够看到幽暗之主塔拓的全貌,不像上次在潮湿荒野只能见到隐约的轮廓。塔拓从整体来看明显是一位形似人类的男性神祗,身形高瘦,一身青袍,显得从容儒雅;长发齐肩,自然直下,整个面容也显得英俊,其程度介于人类与精灵之间,既有人类的棱角,又有精灵的俊美,但不像精灵那样完美;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等任何表情,却给人一种自然的和善亲近之感;手持一本厚厚的青皮书卷。——塔拓的书卷是翻开的,不像光明之主涅古尔那样是合上的书本。
艾可离开队伍,走到神龛前面,向幽暗之主行了拜祭的礼节。他已经开始接受自己亡灵法师的身份了,况且,幽暗之主的形象也让他心生好感,不怎么抗拒。
神像前面的案几上是一堆祭祀的器物,都是白骨制成,除了光滑洁白以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其中,一支摆放端正的黑色法杖一下子吸引了艾可的目光。
艾可走上前去,小心地把法杖拿在手里。法杖入手冰凉,材质坚硬沉重,根本没有一碰即碎的可能,艾可心下稍定。
一瞬间,艾可感觉到一种魔力增幅,自己的魔力一下子增长到四阶的水平,精神力的覆盖范围也得到了大面积的扩大。不平凡的法杖呀,艾可惊喜地想。这种魔力增幅的法杖可是一直在传说中。在整个白云之都,也只有保罗皇室世代相传着一支可以增幅火焰魔法的法杖“火蜥蜴”,其它的大都是传闻,没有真实的东西出现。在白云之都的酒馆或是街头,倒是不时有各种神秘兮兮的乞丐、逃难者、流浪者把人拉到僻静的角落,推销各种拥有传奇历史的增幅法杖,事实上,最终都是骗人的。那些所谓的“增幅法杖”不过是由一些可以储存魔力的材料做成的。艾可的不少同学都上过当,高价买下那些被人吹嘘成的价值连城实则一文不值的东西,成为大家的笑谈。
这根法杖的增幅确实货真价实,因为没有任何魔法材料经历数百年还能保持魔力不消散。就连很是神奇的“埃布罗的灵感”也只能不定性地增幅,不像这支法杖,艾可明显感觉它的魔力增幅很稳定。也就是说拿上这支法杖,自己就是四阶的亡灵法师了。艾可对学到亡灵法师的技能有了更热切的企盼。
可惜手持双杖是魔法师的禁忌,不然艾可都想试试自己能否发出四阶的元素魔法。
艾可仔细端详,这支法杖是一支短杖,通体漆黑,外形古朴,杖体的两端雕刻了一些特别精细的花纹,杖身雕刻着一排小字“默尔克的桎梏”。
堕落总是喜欢互相依存的,艾可很快就喜欢上这支法杖。沉迷于它简朴中流露华丽的外表,欣赏它的独特的名字,更喜欢它神奇的魔力增幅能力。这可是加快成长的关键。自从潮湿荒野那个夜晚从亡灵神庙里转职成为亡灵法师,由全系多元素二阶转成亡灵法师三阶以后,艾可觉得自己修炼的进度也加快了很多。一方面是艾可更加勤奋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消除了元素竞争的抑制,归还了艾可本来就很好的修炼天分。这些天,艾可都隐隐感觉到魔力突破在即,四阶已经不是很遥远了。到了四阶之后,再有了这支法杖的增幅,艾可就是一个五阶的亡灵法师,也就赶上了金毛迪尔和穆他们,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当然,不能算上身旁影和查尔这两个异类。
艾可将蓝袍腰间的衣带紧了紧,将短杖别在腰间。这样,艾可背上背着貌似枯藤的长杖“埃布罗的灵感”,腰间别着漆黑短杖“默尔克的桎梏”,整体看来,显得不伦不类。不过艾可管不了这些了,一个多月的逃亡冒险生涯使他适应了冒险者的生活,况且,他原本就不是一个拘泥于形式的人。
“戴维,这座宫殿的主人呢?”艾可想到这个问题,有些担心,扭过头问羊头魔。任谁拿了别人的宝贝都会这么惦记。
“他永远不会回来了,法师大人,我保证!”羊头魔回答。
“那他去了哪里?”艾可继续追问。他知道,那位名叫“默尔克”的强大死灵法师是与维达斯·光明行者同一时期的存在,或许已经九阶。好多九阶的存在特别是法系职业能掌握一些特别的规则,经常可以突破人类年龄的限制,拥有长久的生命,就像堕落之渊的谢尔娜·冰霜语者就从黑暗时代活到了今天,更不用说,能够沟通幽暗之主,亲近不死生物的亡灵法师。
“被维达斯杀掉了……”羊头魔心不在焉地回答,左顾右盼,似乎很不情愿讲述这些问题。
“你怎么知道这些?”艾可好奇地问。
“它保准是从那些长嘴的歌革与沙伽那里听来的……哎呀呀,那些长舌妇……”查尔插话,他不满地学着羊头魔的语调。的确,好多时候,羊头魔都是用这句话搪塞大家的。
“你说对了,小伙子!”羊头魔出人意料地没有反驳,耷拉着羊头。
“那维达斯为什么要杀默尔克呢?你不是说他们是朋友么?”艾可又问。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维达斯肚子里的蛔虫。”羊头魔意兴阑珊,不予配合,完全没有往常的样子。
艾可不再追问,他当然想知道维达斯与默尔克的故事,不过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提高自己的实力。世事逼迫,已经让艾可的好奇心慢慢减少了。
亡灵法师的神殿很简洁,神龛前其它的东西一览无余,再也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艾可还是仔细观察了一番,因为他总是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却最终没能找出原因。他只能再次向幽暗之主塔拓施礼离开。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塔拓眉宇间的微笑,仔细观察时,又发现神像又神色如常。艾可怔了怔,只能不再理会了。
神龛的两边是两间偏室,应该是亡灵法师生活起居的地方。伙伴们一起进去,帮助艾可搜寻起来。左边一间是卧室,那些普通的床帏桌椅等生活用具早已经不耐岁月的消磨,随着搜索触碰碎烂掉了,大家细心地盘点过去,忙乎了半天,一无所获。只好以期待的心情去了右边。右边一间是书房,只是,一眼望去,就知道书架与书籍也都没有能保存完好的。时隔太久,书籍的书页都已经腐朽,根本没法翻阅。大家束手无策,只能暂时不去触碰那些书籍,四下搜寻,期望能找到别的东西。
艾可又渐渐心底升起绝望。刚才得到“默尔克的桎梏”的喜悦之情被冲淡了。——如果不能得到亡灵法师的传承,拥有再好的法杖又能怎样。
“艾可,看看这里。”查尔忽然低头高兴地喊道。
终于有了发现,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聚拢过去。
查尔得意地点着头,从书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匣子,递给艾可。这个匣子明显是经过魔力加持过的,崭新依旧,可见原主人对匣子里东西的重视程度。
艾可小心翼翼而又迫不急待地在众人企盼的目光中打开匣子。匣子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书,从书名看,正是这次大家行程的目的,艾可热切想要得到的——《亡者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