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集合!”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裴老的声音出现在了他们的耳朵里,他们当即身形一动,来到了裴老的面前。此时,还能站在这里的,只有区区二十多人了,可见之前的战斗是多么的惨烈。
“告诉我,你们对这次战斗有什么想法么?”裴老冷声道。没有人吭声,生怕触怒了裴老,谁知道这老头又会怎样发脾气。
“报告,我们在这场战斗中,是胜利者!”沉默了一会儿后,高离出言了,顿时,有几个人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仿佛在提醒他不要妄言。
“哈哈哈!”裴老毫无征兆地大笑了起来,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威压,好像要将高离压迫得跪倒在地。但高离的身体仅仅是僵硬了一下,旋即再度挺直了腰板,并没有被裴老的威压所压倒。
“胜利?!面对人数少于你们的敌人,居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才将其击毙,你好意思说这是一场胜利?!你告诉我,就凭你们现在的状态,如果再来一批这样的敌人,你会怎么办?等死吗?如果你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你的队伍在你的指挥下受到如此重创,其他人会怎么看你?!我看你的脑袋真是让驴踢了!”裴老冷哼一声,丝毫不给这个徒孙面子。
“没错,我们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但责任并不仅仅属于我们。我们的队员之间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配合了。有的人在战斗中根本没有发挥出实力就被干掉了,这场战斗只能说是一次深刻的教训。虽然我们存在着许多不足,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至少我已经做到了我能达到的极限。”高离平静的回答道。他的眼神依旧古井无波。
“轰!”高离的身体应声被轰飞,淼和凌惜辰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救助,却被裴老的一个眼神制止了。高离从废墟中爬起来,虽然看起来狼狈,但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
“你的极限?哼,我告诉你,就算是我,都不一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你真的尝试压迫自己的极限了么?你所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小团队,而不是这个整体。就算你们击毙了对手的尖刀人物,你有没有想过,就在这一段时间内,你身旁的其他队友将遭受怎样的伤亡?!你要清楚,这是种族之战,就算你和身边的人有着杀父之仇,也要暂时放在一边!”裴老道。听到这话,高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神采,陷入了思索之中。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做错了些什么。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平时不是都很牛么?一遇到真正的敌人就尿裤子了么?!告诉我,看着自己身旁的队友被活生生的虐杀,是不是感觉很爽?!是不是爽的你们一个个连武器都拿不起来了?!连最基本的砍杀、躲避都忘到姥姥家去了?!告诉我!”裴老转身看向其他人,放声怒吼道。众人默然,纷纷低下了头。
裴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看来垃圾就是垃圾,再怎么搞都只能只一堆废物!你们觉得我对你们太过苛刻了,是么?”有的学员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显然是有些不满。
“嗖!”就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正是五步蛇。裴老指着他,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弟子,绰号五步蛇。你们经受的训练,他统统都经受过。为什么他能忍受下来,而你们却不能?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他的天赋并不好,在你们这个年纪,他的修为仅仅是圣子三阶而已。但现在呢?他三十二岁,修为达到了圣王五阶的地步。而号称天才的你们,还能比他差吗?!”听到裴老的话,高离猛地抬起了头,他记得五步蛇的修为是圣王四阶,也就是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竟然再做突破,可见五步蛇的修炼有多么勤奋了。
“你来告诉他们吧!”裴老向五步蛇点点头道。五步蛇来到裴老身边,伸手撕开了身上的衣服。在他的身上,有着三道极为狰狞的疤痕,有一道甚至延伸到了心脏处。
“这些疤痕,是我们团队在一次战斗中留下的。当时,我们遭遇到了魔族的大股部队,尤其是领头的魔将,修为能够和我们的头抗衡。我们拼死杀出一道血路,来到了一处山峰之上,硬是固守了十五天。到最后,我们已经弹尽粮绝了。我们就组织了一次突围,但由于一些疏忽,被敌方首领发现了。就是在那场战斗中,我们的队长牺牲了,而我也身受重伤,在队友的掩护下才撤了出来。当时的我陷入了昏迷之中,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学院。但我依旧可以推断出当时战斗的残酷。”五步蛇的眼神不经意地瞟向高离,高离猛地想起高恒在五步蛇第一天来的时候说过的事。就在高离回忆的时候,一道暗红色的身影来到了这里,正是美女蛇碧曦。她的眼中有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看着五步蛇的眼神十分复杂。
“我来告诉大家吧。在五步蛇昏迷之后,我们的队伍伤亡惨重,包括他在内,只剩下十个人。五步蛇当时的伤势十分严重,那名魔族统领的攻击已经快要危及到他的心脏。当时,我们队伍中的医师已经阵亡,我们只能用自身的圣力护住他的心脉。但这毕竟不能真正解决问题,由于我们无法突围,身上没有药物疗伤,五步蛇的伤势也是一天天的加重。就在他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的时候,我只能采取了一种十分疯狂的办法来保住他的性命。”美女蛇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听到她的诉说,不仅学员们被深深吸引,就连裴老都在默默的倾听,这些时就连他都不知道。
“当时,我们的队友将剩余的圣力全部传输到我的身上,我用圣力护住五步蛇,之后剖开他的胸腔,强行提起他的心脏,进行最强烈的刺激,保证心脏不会衰竭。虽然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也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在之后的每次战斗中,五步蛇的持续战斗力都远不如从前。而且,由于我们的圣力之中混杂着一些剔除不掉的杂质,导致他的心脏处好像安装了一枚定时炸弹一般,随时可能爆炸……”说到这里,美女蛇的眼中不禁有了一丝泪花。而众人震惊于她的疯狂之举,但更多的却是钦佩,试想,在那样的绝境之中,一个女子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是何等的果决?
“看来,我欠了你一条命。”五步蛇洒然一笑,对碧曦道。仿佛对身体的隐患毫不在意一般。他并不是在演戏,如果不是碧曦,恐怕他现在已经死了。
“不管怎么说,他最终还是活下来了。如果当时的人换成你们,你们能挺过来吗?面对区区几个小贼就死伤一片,还谈什么剿灭魔族?!一名战士,首先要具备的就是顽强的战斗意志。你们做到了么?在战斗中,他们受的伤,能比五步蛇更重么?你们都是各地选拔的精英,他们能做到,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做到这一点?!他们能活下来,那为什么刚才你们这群垃圾中的垃圾只能像羔羊一般任人宰割?!”裴老怒吼道。
“你是这场战斗的主角,你告诉他们,这是为什么?!”裴老指着五步蛇道。
“因为信念,活下去的信念!”五步蛇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般轰击在众人的心头。
“你们这些垃圾,只能身穿坚固的甲胄,手拿武器,和那些比自己弱的老弱病残们玩两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全身的圣力倾泻出去,就完事了?在我的眼里,你们只不过是一群未开化的野兽!一群只知道横冲直撞,没有丝毫纪律性可言的野兽!”
“我要的,是狼!一群可以在没有任何支援,没有任何希望的最恶劣环境中,凭借自己对生命的渴望奔袭千里的狼!一群面对最强悍敌人,也能嗷嗷乱叫扑上去的狼!我要你们每一个人都变成狼,变成一只就算被陷阱夹住了大腿,也可以生生咬断自己的大腿逃出陷阱,再反过头一口把自己的大腿咬住,把它当成食物吞进肚子里,补充自己因为身受重伤而损失太多生命力的狼!没有这样的生命力,没有这样的战斗力,没有这样的适应力,你们就不配称为圣神学院的学生!更不配成为一名战士!”裴老厉声喝道。
在裴老这有如撒旦般的鼓舞下,在场的每一位学员的身上都缓缓升腾起一股压抑许久的气势。他们的呼吸变得格外粗重,尤其是男学员们,他们骨子中雄性的狂野之气在慢慢觉醒。裴老大喝道:“不要只是在这里给我摆样子,我要的是行动!告诉我,你们是要做一群只知道嗷嗷乱叫的野兽,还是要做一群永不言败的狼?!”
“我们是狼!”一道道怒喝声响彻于圣神学院的上空,经久不休。而裴老的嘴角处,流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