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这天,很多人都来,叶之舟、欧阳轩、邹洁、黎宇靖、傅歆雅、辛梓晨、千芷悦、千妈妈、欧阳轩、邹洁、叶爸爸、叶妈妈、明净就连经常忙得见不到人的陆辰逸也带着司南等候在手术室门口,叶之舟握着欧阳若桐的手将欧阳若桐送进手术室,在手术室门口,他红着眼眶低下头,吻了一下欧阳若桐的额头,他说,桐桐,加油。欧阳若桐微笑着回握着他的手,小声地说了一句话,然后两个人松开手,冰冷的手术室发出嘭的关门声。
欧阳若桐说,之舟哥哥,你要等我出来,相信我。
手术室内一个世界,手术室外一个世界,手术外的人度日如念地等着手术室开门,千芷悦一直靠在辛梓晨的怀里,整个人的神经绷得紧紧地,生怕会出什么意外,叶之舟背靠着走廊里冰冷的墙,整个人僵硬至极,陆辰逸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她很坚强,上天也会眷顾她的。叶之舟抬起头对他点了一下头,明净站在叶之舟的身边,依旧是贵妇一般的气质,但是天晓得,这个时候的明净整个心提到了嗓子眼,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紧张感,整个手术的过程中,她除了眨眼,没有动过一下。邹洁却是满脸的泪水。叶妈妈和千妈妈一直在旁边安慰着她。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所有人的意识几乎都失去了,木然却又焦急,手术室的灯一亮,叶之舟一个箭步的冲到手术室的门口,等待着开门,手术室内的医生也毫不含糊地第一时间开了门。
医生,怎么样了?叶之舟急切的问。
医生看着手术室外的一群人,脸色惨白,她等着欧阳若桐姐弟被推出手术室,说,手术期间出了一点小意外。
此句刚输完,邹洁轰然倒地,苍白的脸色挂着眼泪,欧阳轩抱起她,陆辰逸说,我去叫一声,说完抛开了。
意外?叶之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强忍的支撑着问,到底,到底什么意思,桐桐,桐桐是不是······
叶先生,您冷静一下,手术总体来说是成功的,只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梓晨,梓晨,他说的什么意思,成功了怎么会有意外?千芷悦伤心至极,大脑有点转不过弯,她问辛梓晨。
大家都焦急的等着医生说完话,只听他说,如果四十八个小时之内,病人醒不过来的话,那么······后面的话叶之舟没有听见去,他转过身,一脸悲伤地向欧阳若桐的方向走去,千芷悦则像疯了似的,不停地说,不会的不会的,桐桐,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桐桐,桐桐,桐桐,我要去看桐桐。整个人像疯了一般,边走边说。
芷悦。千妈妈和辛梓晨同时开口,辛梓晨一个箭步的冲上去抓住她将她搂在怀里,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他说,芷悦,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相信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桐桐需要我们给她力量,所以我不能乱,你也不能乱,知道吗?辛梓晨的心疼的像针扎似的,只有四十八个小时,你能支持下去的对吗?你一定能坚持下去的,对吗?桐桐。
大家从医生的话里醒了过来,稍稍地稳定了一下情绪,转向欧阳若桐所在的病房,叶之舟此时已经坐在病床旁,他握着他的手一句话都不说,辛梓晨牵着千芷悦进去,他拍着他的肩膀说,之舟哥,你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不如你先回家好吗?我和芷悦守在这里,你晚点的时候再过来。
叶之舟一摇了摇头说,桐桐进去的时候,告诉我,要我等她,我答应过的,我要等她醒来。
之舟哥哥。千芷悦刚想说话,辛梓晨拉了她的手,一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是没有谁有能力让叶之舟离开欧阳若桐,哪怕是一小会儿。
明净终于找回了直觉,她站在病床前看着欧阳若桐沉睡的面庞,心被扎得生疼,这个小丫头一直都是那么的倔强,小时候如此,现在依然如此,老天爷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桐桐已经够苦了,你有什么气就洒在我的身上,有什么需要承担的恶果,我一力承担。她在心里默默念着。
叶爸爸叶妈妈看着病床上的欧阳若桐以及病床前的儿子,两个人不由得同时叹了一口气,叶妈妈拍着叶之舟的肩膀说,你好好照顾她,我晚点让人送点粥过来。叶之舟没有反应,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他现在的思维整个一混乱,他大脑里只有欧阳若桐说的,之舟哥哥,相信我等我出来。
千妈妈走到明净身边说,小净,出去走走吧。然后看了看千芷悦和辛梓晨说,好好看着他们两个,桐桐醒了就告诉我一声。二人点点头,看着她和明净离开的背影。
两个人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前一后的走路,千妈妈几次欲言又欲止,明净看着她的样子问,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千妈妈点点头,扬起眉毛,疑惑。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一有心事就喜欢这样。
千妈妈苦笑了一下,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边吃边聊。
两个人随便找了一家西式餐厅,要了一个包间,其实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各点了一杯咖啡。
回来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好好和你聊会天,怎么样,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千妈妈喝了一口咖啡,以简单常见的形式开了场。
明净抬头有些木然地笑了一下,还行吧。
准备什么时候走?千妈妈问。
明净摇了摇头说,还没有确定,原本打算桐桐手术成功了,出院了,我也就可以安心的走了,但是现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没有留下来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了地流了下来。
小净,这些年,苦了你了。
这些年真正苦的是这孩子,我对不起她,要不是我当年把她丢下,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明净的眼泪依旧不停地滑落。
桐桐,这个孩我知道,打小都很坚强,不管遇到多少挫折,也不管遭受多少困难她都不会退缩的,她都会坚持下去的,以前那么难都坚持下来了,现在一定会的,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你也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桐桐打电话让你回来,是因为她想念你,不是让你自我埋怨的,这样的话,桐桐醒来知道了也不会开心的。
可是,你让我怎么过得了我自己这关,当初要不是我,要不是我把她一个人丢下,如果我能带着她一起去美国,现在的她或许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了,她应该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
可是,那样她就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妈妈是谁了。千妈妈接过她的话说,小净,你丢下桐桐一个人走的时候,我也怨过你,我也怪过你,但是我后来我无意之间知道了桐桐的身世,对你,我是敬佩的,桐桐从襁褓开始,你就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就像小公主一样照顾着这个孩子,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很少能有妈妈能像你这么成功,十三年,即使没有母女的血缘,但是你们却又母女的缘分,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能说舍就舍得掉的呢,但是你留着泪留下她,并在走的时候给邹洁打过电话,让邹洁去找桐桐,你知道,你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也许是一辈子,如果真的是一辈子,那么桐桐也就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她的亲生母亲是谁,这对桐桐,对邹洁都很残忍,就算是桐桐日后知道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也会埋怨你一辈子,你宁愿桐桐那个时候埋怨你,也不愿她一辈子埋怨你。小净,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千妈妈的一席话,让这个女人泪流成河,十五年了,这些年自己一直不被理解,一直被所有的人误会,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今天终于有个人可以理解自己,离开的时候,自己又何尝舍得,在美国这么多年,自己又何尝不思念这个女儿,得知桐桐不会说话,自己又何尝不生气,难过,懊悔,听说桐桐死在了汶川地震的时候,自己三天三夜没有睡觉,没吃没喝,就这样一直在心里勾画着这个女儿到底长成什么样了,还是不是像小时候一样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公主,甚至自己想过,如果当年带着她一起走,是不是又不一样,但是没有机会让这些重新来过,自己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了。还好她用小柏的手机打了电话给自己,听到她的那声妈妈的时候,她丝毫不怀疑大洋彼岸拿着手机给自己打电话的女孩子是自己的女儿,她说她病了,她说她想她。她顿时大脑短路不知道说些什么,当挂掉电话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立即去见她。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她还在思考,许久没有见面,见到面会说些什么,会不会觉得尴尬,这些问题充斥着自己的大脑,一路上提心吊胆,没有想到,见到桐桐的时候,她竟然会二话不说第抱着自己哭。病房门口,邹洁说过,谢谢你能来看桐桐的时候,她只是说了一句话,她也是我的女儿,这句话当时连她自己都惊住了,原来一直以来,一直以来在自己的心里都把桐桐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哪怕是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这份心也始终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