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些局促不安,艰涩地道:“你不应该看到现在的我,很恶心对不对?”,他拉了一下残破的衣襟,想要遮住一处化脓的伤口。
我拉住他的手,痛哭失声,嘴里一直念叨“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害得你这样,对不起。。。。”
也不知哭了多久,任袅袅怎样让我保证身体,我都不愿意起身!青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出另一只手,艰难地摸摸我的头,道:“还是那么孩子气,你这样怎么能让人放心!我是因为与反贼有牵连才下狱的,与你有什么关系,快别哭了,哭坏了身子怎么办?”
“你还在骗我,你还在骗我,你应该恨我才对的!”我依旧止不住泪水。
“傻丫头。。。”青垣道:“我怎么会恨你呢,快别哭了,既然来了,就对着我哭一通么?你帮我把头发梳一下吧,好不好!”
青垣依旧那么体贴,知道怎么转移我的注意力,我点头答应,站起来走到他身后!
头发已经成抿,上面已经分不清是什么东西了,像糊涂一样糊在上面,我刚用手拢了一下,呕吐感又向上顶。青垣见我停住,好似能感觉到我的难受,便道:“算了,反正也弄不开,你赶紧走吧,这里不是正常人该来的地方。”
袅袅也劝:“申时末了,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句话提醒了我,再不走就进不了宫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泪水是否止住过,只知道现在落的更急,“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
青垣摇头:“不要你救,只要你过的好。”
我不愿意与他争辩,起身逃也似的疾走。青垣哑着嗓子喊道:“出去也是废人,你不要枉费心力,自己保重,看到你好我就好!”
肚子有些痛,我来不及管,袅袅要给我遮雨,我也不管,爬上车子,就命令十三余驱车向宫门。袅袅见我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急劝道:“姑姑先回去吧,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难道您连孩子都不顾么?您想见皇上,让十三余去请就是,皇上知道您的情况,肯定会立刻就来的。您何必急着一时。”
此刻的脑子缺异常清醒,厉声道:“你再劝就下车,今天谁敢阻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袅袅怨恨地盯了玉姐姐一眼,恨恨道:“你知不知道她有两个月身孕在身,而且身体不好,极易滑胎。。。”
“住口。”我喝止袅袅,“你下去。”
玉姐姐有些惊骇,看着我想说话却终究没有言语。
我命令十三余停车,让玉姐姐和袅袅都下去,吩咐袅袅:“她不能进宫,你找个地方安置她一下,有什么闪失,我要你的命。”
我多年没来紫禁城了,过宣武门,入西华门。不知道我是幸运还是不幸,在西华门遇上的守卫是郎谈。郎谈对我的恨意从来没有消散,所以第一个举动就是不让我进门。
我可能已经急红了眼,扑到他身上,就拔出了佩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就嘶喊:“带我进去见皇上,不然就给我收尸。”
他有些愕然的看向十三余,我一个眼神过去,十三余道:“求郎大人带着进去吧,今天这事只有见着皇上才能结。”
看着被雨淋的湿漉漉有些发疯的我,他很无奈,只能点头:“我可以带你进去,见不见得着皇上,就看你自己了。”
我连谢字都没来得及说,跟着他就走,娉娉和十三余被挡在门外。
来到乾清宫,里面灯火辉煌,还在见大臣,看来是很忙。但我不管这些,越过郎谈就向里走,被他一把拉住。小山子一起从门口走过来,见我这样,都吓一跳:“怎么了这是,这么大雨怎么来这儿了?”
郎谈看着我摇头,我却只说:“我要见皇上。”
小山子笑着道:“这可不行,皇上与几位大臣正议事儿呢,再说你这样也没法见皇上啊,要不咱们在偏殿先收拾一下,等里边散了,再见也不迟。”
我不愿与他们废话:“我现在就要见皇上,你们不敢通报,我自己去。”说着我就向里面闯,被小山子一把抱住。
“姐姐有什么事先和我说,能办的我一定给您办了。这会儿是真不能进去。”
我漠然地看了他们一眼,挣扎着道:“我要见皇上,皇上,皇上,我要见。。。”我的嘴巴被小山子握住,他急得什么似的:“姐姐你不要命了,这么闹。”
“我是不想活了,小山子,姐姐求你,让姐姐进去。”
李公公出来了:“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在哪里闹呢?皇上都听到了。”一看是我,“哟,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弄成这样了?还在雨里站着干什么,小山子,还不给弄道偏殿里,拾掇拾掇。”
我挣开小山子,向李公公道:“李公公,求您去向皇上通报,我要见他。”
李公公皱皱眉头,道:“你还是先去换件衣服,我这就给你说去。”
“我不用换衣服,我就站在这儿等,麻烦您快些。”我道。
李公公还没答话,皇上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是李光地、明珠、靳辅三人。皇上示意三人回去,才转头向我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