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酥暖,四月方尽,桃林中的桃花已透出衰意。“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关死白头翁。”这四句诗出自唐代诗人刘希夷的《白头吟》,这首诗从女子写到老翁,乃是感慨青春易逝,富贵无常。吟者是桃林外的一名老者,他两鬓霜白,面容愁苦,眼望着一林子的桃花呆呆出神。一名身着月白色衣衫的女子在他身后,听得他的诗句,又瞅了瞅满园的桃花,只是冷笑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衣袖轻拂,满园的桃树落花如雨,惊的园中鸟儿尽数窜上天,啾啾盘旋。老者听到动静,回头瞧去,只见身后女子肌肤胜雪,容颜清丽,他心中猛地一跳,继而一眨眼的功夫,眼前女子却是倏忽不见。老者呆了呆,突然长呼一声,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桃林东去百步,有一间小客栈,虽然简陋,却也算得干净整洁。店前一名伙计正打着瞌睡,听得不远处老者的叫声,蓦地一惊,颇为怨怪的说道:“这张老汉又不知在发什么神经,大白日整的鬼哭狼嚎似的,真是不叫人消停!”另一个伙计笑道:“他连年应考不中,想必是得了失心疯也说不定。”天气闷热,众人正无精打采的打着和哈欠,听得他的话,却均是起了精神。一人道:“听说他从二十岁开始赴京应考,如今算来也该有五十岁了,这二十几年每年必考,却是屡屡落第,功名没落着不说,却是为了赴京的钱财,把家里的资产全部败光了。”一个伙计打趣似的说道:“那可也说不好,他家里不是还有个婆娘么!”众人齐声哄笑,笑声未毕,却听屋内传来一声吆喝,“伙计!再来一斤熟牛肉,一坛酒!”那伙计一惊,应付一声,“来嘞!”转身带起一阵风,只见小店匾额上写“悦来客栈”四个大字。这客店规模虽不甚大,此刻却是店内满座,热闹非凡。一条大汉接过那伙计递过来的酒坛,搁在桌上,满桌的碟碗哐啷乱跳。他摆好两只碗,斟上酒水,笑道:“夏家的夏行天门主在武林上也算是赫赫有名了,他一句话的功夫,却是将五湖四海的好汉们都聚到这扬州来了!就连我叶兆这粗莽之人,也跟着沾上了点儿贵气!”说着长笑一声,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桌对面一人身着儒衫,满面书卷气,他拈须笑道:“再过几日便是夏大侠五十寿辰,夏家身为武林世家,名望远播,夏大侠亲发请帖,想必不会有人不给这个面子的。”叶兆微微一笑,道:“云老弟,自从这西羌蛮族霸占我中原土地,已经有百余年了。但凡我辈热血之士,无时无刻不想着驱逐这些个蛮族,光复我景汉王土。只可惜自二十年前奉剑台比剑结束之后,武林中一直群龙无首,幸而这个时候夏大侠振臂一呼,将这江浙一带的豪杰聚集在一起。你说说,咱们一人抵得这十来个蛮族兵,几千人在一起,还不给他来个直捣黄龙么!”说的兴起,又为自己斟上一碗,咕嘟嘟喝光了。云姓汉子却是若有心事,他手指敲击着桌面,漫不经心的低声说道:“叶兄虚长我几岁,热血之性却比我只多不少,真是叫我惭愧。然则西羌在我中原建朝已经百年之久,根基之深非你我可以想象。虽然近年来朝廷法令愈发严苛,赋税徭役日益沉重,且天灾异变年年有之叫人敢怒不敢言,夏大侠虽然有心聚一方豪杰之士,为民请命,但要说到推翻这西羌暴政,我云溪觉得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叶兆大声道:“云老弟这话太长他人志气!那些个蛮族有什么好令人惧怕的,但凡叫我在这里见得,有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他声音极大,店里的客人均是听到了他如此叛逆的话,然而却都并不显得如何惊慌,更有甚者竟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是时朝政衰败,奸臣弄权,苛刻繁杂的法令与沉重的赋税徭役弄得百姓们苦不堪言,各地盗贼并起。此时店里的客人多半是前来参加夏行天五十寿辰的江湖中人,他们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对于官府并不同于寻常百姓那般害怕,反倒是听了叶兆的话大觉痛快。云溪听叶兆说的豪气干云,只苦笑一声,道:“只是这沙场征战不比寻常比武,战祸一开,怕天下生灵涂炭,再无宁日!”叶兆见云溪的话中总是有些瞻前顾后的意思,并不如何爽快,索性不再说话,只是闷头喝酒。忽听店外伙计一声吆喝,抬头望去,却见店外走来一名月白色衣衫的女子,叶兆定睛望去,见这女子肤若凝脂,眉眼如画,穿着打扮虽是朴素的很,却是掩不住那天然的风致。如若那张老汉在此,多半会认得出这个女子来。女子进入店内,皱了皱眉,却是此刻店里实则已经没有了座位。她转过身,正想退出,忽而听得一人高声笑道:“哪里来的小娘子,生的这般俊俏!”语气轻浮,颇有几分调侃的意味。叶兆与云溪循声望去,却见是另一桌的一名身着华服的贵公子,手摇纸扇,慢悠悠的踱步到了女子的面前。他对女子微一拱手,嬉皮笑脸的道:“在下贾源,姑娘若是不嫌弃,且来我这里坐一坐。”女子看也不看他,径直迈步往店外走去。贾源微微一笑,手中折扇横向拦住女子的去路,道:“所谓萍水相逢便是友,姑娘又生的这般俏丽,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那女子忽而轻轻地冷笑一声,玉手伸出,两根纤葱般的手指夹住纸扇,稍稍向旁一带。贾源猝不及防,竟是向旁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云溪与叶兆见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单凭两根手指竟将一个成年男子险些摔了一跤,均是一惊。那贾源不料这女子身怀武艺,吃了一个暗亏,也不着恼,只是笑嘻嘻的道:“姑娘原来也是习武之人,那在下可要讨教讨教了。”说着,手中折扇向女子胸前点去,招式颇为轻佻。女子轻飘飘的向后退开半步,玉掌拂开贾源手中折扇,继而左手变掌,在贾源胸前轻轻一带,贾源禁不住她掌力,重重的摔倒在地。双方只交手一招,然胜负立分,店内众人均是一片哗然。云溪端起桌上的大碗,喝了一口酒,道:“看这贾源的身手,应该是名门府的弟子。只是这女子身法飘逸,掌法灵动,却是看不出她的来历。”说着,将大碗轻轻地搁置在桌上,颇为好奇的打量着这由头到尾一语不发的神秘女子。叶兆大咧咧的喝了一口酒,没好气的道:“名门府的人一向目中无人,门下弟子行事轻浮无德,现在在一个小女子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那可真是有趣得紧!”贾源从地上一跃而起,听得叶兆的话,恼怒的瞪了叶兆一眼,暗暗想道:“如今有这么多的武林同道在,我却被一个小女子连续戏弄两次,这要传出去,叫我名门府的脸面往哪里搁?”心念及此,收起折扇,双手变拳,连番攻向那女子。霎时间,店内拳风呼呼,满是贾源的拳影。叶兆暗暗点头道:“这名门府虽然叫人讨厌,却也不是全然浪得虚名。就说这路震天拳法,我可是使不来。”震天拳法乃是名门府的秘传绝学,非普通弟子可轻易习得。这路拳法纯走刚猛路线,发出十分劲力,打在敌人身上,便是十分劲力,丝毫不会有所保留。即便是武功有成的成年男子,挨得这震天拳一拳,即便不死也要落得个筋断骨折的下场,如今贾源使出这路拳法,却是全然不顾这素不相识的女子死活了。那女子正面迎着贾源的雄浑拳锋,神情却是泰然自若,她双掌挥动,一时之间四面八方竟全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犹若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又兼之姿态飘逸,宛若翩翩起舞,竟是引来店内一阵喝彩声。那贾源何曾见得这等掌法?他的震天拳固然威力十足,然这女子身形飘动,掌法如影,他空有威猛拳力,却是不知往何处着落。眼花缭乱之际,门户大开,不提防之下听得‘拍拍拍拍’四下声响,左肩右肩,前胸后背,接连中了四掌。贾源只觉中掌之处疼痛难当,他大叫一声,一道血箭却是夺口而出。那女子似乎也并不想置贾源于死地,收掌站定,淡淡的道:“你脏腑受损,一月之内不宜再动用内力与人争斗。须当找个僻静的地方好生休养。”她语气平淡,声音却是清脆悦耳。贾源这次吃了大亏,情知自己不是这个女子的对手,何况他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庆贺夏行天的寿辰,不愿将事情惹大。只是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是咽不下去,当下恨恨的说道:“在下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只是不知姑娘芳名,师出何处,日后好再来讨教!”女子瞥了他一眼,道:“慕清瑶。”她只说姓名,却并不说出师承来历,贾源虽然心中愤恨,但是也无可奈何,对着慕清瑶一揖,急匆匆的走出了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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