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爱他吗?”
苏盛薇唇上绽放出虚无的笑,如烟般飘渺,“爱与不爱,有区别吗?结果都是无法改变的。”她将那锦盒还给他,说:“这个留着送给你心爱的人吧,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再见!”
她缓缓转身,背影聘婷轻盈,焯约生姿。每走一步,都像是羽化的,轻飘飘的,并未踩到地上一般。
他心里像有一柄尖刀在那里搅着,更似有一只手,在哪里撕裂着,那种滋味,第一次令他难受得无法控制。
他冲着那背影喊:“苏盛薇,你不能嫁给他,我爱你!你便是我心爱的女人,我还等着你来爱我,你要走到哪里去?”
苏盛薇错愕地回过头来,她根本没想到他会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所以一时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你既然不爱他,那就勇敢一些!我认识的苏盛薇,是不会轻易向命运低头的。不要轻易牺牲自己的幸福,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会与你一同承担!”
“江城默……”
她本来极亮的一双眼睛,此刻隐约有泪光在闪烁,眼波如水,只是盈盈地望着他,他觉得自己一颗心正有力的乱跳,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将她抱住。
她穿着高跟鞋,微微有几分站不稳,正好被他紧搂在怀中,灼热的吻印上她光洁的额头。
他知道她骨子里冷傲,对她绝对不能心急,一旦不小心越了雷池,那将会没有任何弥补机会。更何况,他一直觉得她纯洁美丽不可亵渎,今日这一吻,显是出于意乱情迷。
他抱着她,有些舍不得放手,真希望能够这样地老天荒。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是一个恍惚,他已经放开了手,虽然亲吻的只是她的额头,可是他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又更像是欢喜,双目中深情无限,只是看着她。
他将那宝蓝色的锦盒再度交到她手中,笑着说:“古时候男女间都有信物,就当这个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吧,如若你不嫌弃,就将它收下。”
盛薇感受着手中绒绒的触感,那上面还带着他温热的体温,这是他真诚盛上的的一颗心,她怎么会嫌弃?
天边是美丽的晚霞,枝上的白玉兰又悄然落下了几朵,盛薇将那锦盒收下,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掌心,任由他握住。
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往前走,不管明天,甚至不管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微风迎面拂来,像是有人拿着羽毛轻轻扫着耳下,痒痒的舒坦。
看着那夕阳,淡淡的金色,照在不远处人家的白墙上,两人只觉得四下里皆是安静,流光无声一样。
吃过晚饭,苏盛薇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精致剔透的脸庞,只是思潮起伏。
她将抽屉打开,拿出那副翡翠耳环,先是细细地抚摸,感受它那冰凉爽滑的触感,而后将其佩戴上,白玉般的耳垂上,顿时有青翠的微茫释放,精致而耀眼,衬得她原本就妩媚美丽的五官更多了几分神采。
她静静的看着,脑海中一直闪过江城默那双似墨般的眸子,灼然而有炽热。她从未谈过恋爱,遇上他才有了一丝青涩的心动,只是心潮激荡的同时,又有些忐忑。
他说他等着她爱他,可是前路漫漫,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爱他,总感觉那是遥不可及的期盼,梦常常不能成真。
隔天苏成沛从重庆回来,听说她与叶家订婚的事,也感到有些意外,他生意繁忙,难得在家久住,故而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他走到花园里去,隔着姹紫嫣红的花海,白色的长椅上,身穿胭脂色长裙的苏盛薇坐在那里,美眸望着前方,里面隐隐含着忧愁。
他见惯了她总是笑脸明媚的样子,瞧她现在郁郁寡欢,自然觉得心疼极了。
“盛薇,在想什么?”他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笑问道。
苏盛薇浅淡一笑,“没想什么。”而后视线再次望向前方的花海,说:“我只是在想,现在这些花开的这么漂亮,等到花全落了,未免可惜。难怪林黛玉要葬花了,她是舍不得看着那美丽的花瓣褪去颜色,枯萎破败,索性乘它最美的时候,掩埋在地下。”
苏成沛道:“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唯有我们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的。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伤春悲秋,而是要弄明白,怎样才不至于虚度了此生。”
苏盛薇觉得二哥说的对,十八年过来,许多日子已经从她手中溜走,像针尖上的一滴水在大海里,她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
苏成沛将身旁的迎春花摘下一朵,将那漂亮的小花别在她的发鬓间,淡黄精致的花瓣就盛开在她的黑发间,越发衬得她貌美肤白。
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轻叹了口气,“别人都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家,锦衣玉食,定是快乐无忧,又怎么知道我们的无奈呢?你为不能做主自己的婚姻而难过,我又何尝不是?”
苏盛薇抬起头来,看着一脸怅然若失的苏成沛,心中顿时了然。此前苏清邺也为他定了一门亲,对方是财务部总长的千金,可是苏成沛心中爱的却是阮香斓,虽然二哥将这门亲事一拖再拖,可是最近她时常间那秦总长老来家里喝茶,估计怎样都拖不过旧历新年了。
苏盛薇问:“二哥,难道你从未想过要反抗吗?”
苏成沛笑得有些无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反抗?你远在美国,自然不知道我与父亲怎样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