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曈妈妈说什么都不给我账号,但我却无颜留下这些钱,后来只好把钱分别给她和郭曈爸交了电话费,至于对郭曈道歉的话暂时也就免了。
人活着谁没做过几件亏心事儿,况且我这也算为郭曈好,亏心也亏得有理由。
代替郭曈原谅了自己后心安了一些,陈姐下班走后,我又一个人孤零零守在店里。
虽然郭曈回家让我放下心来,但是那种旁边突然少了个人的空落感一时半会还是难以适应。
苏佳红估计着我这边人少的时候又打电话过来倾诉。
就在我们两个心理不平衡的离异女大骂全世界负心男的时候,超市门外忽然晃过明亮的灯光,我被灯光吸引抬头眼去,只见一辆车急促地扎到店门前,不知车有没有停稳就传来重重关车门的声音。
我伸头看去,果然见安念的身影在门前一闪,(因为他来得次数太多,我发现有车停在门外就会条件反射地想到他)只是他没有马上进店,而是跑到我惟一的窗前“哗啦哗啦”地去拉防护的彩钢卷帘。
我很奇怪他的举动,和苏佳红打过招呼挂了电话,从抽屉里掏出钥匙出去上锁。
“你这是犯的什么病啊,来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帮我关店?”我借着昏暗的光线一边锁窗一边问道。
他一句话不说,又到门前去拉卷帘门,只是人却站在门里。
我转头瞧见叫道:“你干嘛?我什么东西都没收拾呢,关什么门啊!”
他焦急地叫道:“快进来!”
“这是怎么了?”我感觉到有些异常,边问边钻进门里。
没想到进来后却发现他半边身子都是淋漓的鲜血,吓得我一声惊叫:“啊!你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快锁门!”
“锁什么门,快去医院啊!”
他见我傻站着不动,抬手从我手里抢过钥匙,用满是鲜血的手试了一下,找对了钥匙把门锁上,然后把愣怔的我往后推了推,用右手分别把两扇弹簧门关上。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在他的左臂和左侧肩胛上有一长一短两道刀伤,肩胛上那道短一些,有七八公分,胳膊上那道比较长,有十几公分,而且伤得也较深,皮肉翻卷向两旁,看起来异常狰狞,几道血线像猩红的蚯蚓一样蜿蜒流下。
这两个位置的伤口都不致命,我又不晕血,虽然很担心却没有狼哭鬼嚎地喊叫,皱眉盯着他的伤口问:“你这是怎么弄的,为什么不去医院却跑我这儿来?”
他还是没理我,侧耳向外听着,像是自言自语说:“来了,别出声……”
我也侧耳向外听去,听见由远到近传来车声,到店门外骤然停止,感觉来的似乎不只一辆车,接着也是也停车下来人的声音,然后听见几个男子的声音:“就是这车,人跑了……”
“跑不远,应该就在附近……”
“嘿,你看这屋里好像亮着灯,这小子应该就躲在里边呢……”
紧接着是短促的脚步声,然后卷帘门突然被拍得“哗啦”巨响,叫骂声随之而来:“他妈的你给我滚出来!打人时候有种,现在他妈跑什么……”
“出来,别他妈躲里边装孙子……”
我被剧烈的响声吓得一激灵,转头看着安念问:“你仇家?”
直到此时他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往里走,说:“算是吧。”
“这么嚣张?竟然敢追到这儿砸门,报警啊……”
说着我掏出手机,就要拔110。
他回头看见边忙叫道:“别报警!”
我盯着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报警?他们都在外边砸门了,要是闯进来怎么办?!”
“他们砸门是吓唬人,不会闯进来的。”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会闯进来?就算不闯进来,要是在这守一夜你怎么去医院?”
“守一夜就守一夜,有什么大不了……”
这时候外面的人砸门砸得更凶,剧烈的响声能把人活活震死。
那些人还在叫骂:“cao你妈的,有种你就别出来,看我们进去把你大卸八块……”
店是我的店,门是我的门,我决定不听安念的,按着手机按键解了锁,开始拔号。
安念见我真的要报警抬起完好的右手猛地把我的手机打落。叫道:“说了不准报警怎么还拔!”
我看着地上电池、后壳散了一地的手机怔了一下,忽然怒火中烧,抬头愤怒地注视着他,叫道:“**有病啊!都让人堵屋里了还不报警,你是不是想死在我这儿!”
他也苍白着脸瞪着眼睛冲我喊:“我要死也不会死你这!说不准警就是不准报警!”
我怒到极点又开始说不出话,瞪视了他一会,说:“行,那你就在儿等死吧。”说着转身走进收款台,坐在电脑前堵气玩游戏。
此时砸门声停了一会儿,听见门外的人在议论:“听,里面有人说话,好像是那小子和一个女的!”
“没错,就是那小子,接着砸!”
这时不知是谁有点打退堂鼓,说:“老四,强闯民宅可犯法……”
虽然这人说得声音不大,但我坐在门旁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完后之前那个男子叫道:“cao!他打我也犯法,我还没告他呢……”
说完砸门声续响起,而且彩钢上被砸出一个个凸起,似乎是用扳手之类的敲击所致。
我估计着这种强度的破坏不足以毁坏卷帘门,于是仍旧气呼呼坐在那儿打游戏,打一场输一场。
安念不知什么时候把我手机捡了起来,安好电池和后壳送了过,轻轻放在收款台上,没了刚才的气焰,赔着几分小心说:“呃……这个、还能用,就是壳裂了,改天我再给你买一个……”
我往“咣咣”乱颤的门上瞧了去:“那我的门呢?!”
他态度异常好:“我赔。”
我的气儿还是没有撒出来,狠狠往他左臂上瞪:“管住你的血,不准流我满地,我这儿是超市,不是杀人现场!”
“行,我擦。不过……你能不能先给我找点止血药?”
我怒冲冲强调:“我这是超市,不是药店!”
他灰溜溜地自己到里面一通翻,最后在我堆得乱糟糟的卫生间里找出一条塑料包装带,又拿了一条薄毛巾折一下围在胳膊上,用那条包装带在毛巾上绕了两周,一头儿用牙咬着一头用力拉紧。
我冷眼看着他费力地系好,仍旧无动于衷。
他收拾好伤口后又摸出一卷卫生纸蹲在地上擦他流得到处都是的血迹。
我实在看不下去他吃力的模样,终于放下鼠标走出收款台,抓过他放在地上的卫生纸卷没好气地说:“滚一边去,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