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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晨光,穿透重重铅华,拂下三千轻尘,既而纷落。阁楼二层,少女一袭青纱,白锻束发,轻灵地越过精致的木质长板上,来到顶层。
轻笑着呵出一口气,少女伸展双臂,吸纳着天地间丝丝缕缕的灵力。顿时,全身各处,哪怕是极其细微的血脉流动处,皆舒畅不已。灵力越聚越多,渐渐凝成漩涡状,向着少女聚集。
许久,少女欢快一笑,扑闪双眸,正瞥见对面阁楼窗棂处神色淡然的少年。
四目相对,天地为之黯然。
“喏儿。”少年浅浅呢喃,少女回以一抹娇俏的笑。
原本的生疏早已在日出日落中消磨殆尽,轻轻一声低语、淡淡回笑,在两年多的时日间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几乎每个早晨,每个夜晚,这二人都是如此行径,倒也不厌烦;相反,渐渐演变为一日之始。
确实,两年多了。奇怪的是,暮濯被追旻雨喏发现了血族身份,竟毫不留意二人;暮濯背后的血族、以及蒙苏蔚皇室都没有丝毫动作。更令人惊讶的不止这些,譬如暮濯通过了入宗测试,却两年不见踪影——平时不见倒是可以理解为闭关,但每逢宗内大小会宴、灵技比试竟也是不见其出现。
二年中,追旻与雨喏形影不离,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相互保护,更多的是二人性情相投,相知相惜。因此这同样沉默寡言的二人,在宗内与他人几乎不来往,却每日结伴前去宗堂修炼、相随取重要古籍、一同去竞技场切磋。
作为同时入千淕宗的佼佼者,本应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却出人意料地交情极好、极具默契。二人话语不多,虽极其低调,却一次又一次令人大开眼界——月末灵力竞技数次夺冠,容不得他人小觑。
这自然是在学院内引起了一片闲言碎语。
雨喏潜心修炼的两年,灵力提升了不少,基本稳定在乾八级低阶,这种修炼速度,用“妖孽”二字来形容怕也是不为过;雨喏唯一修炼来防身的“刺灵祭”也是进步不少。而从黔伯手中得到的刻有莲印长剑,用得愈发得心应手。
空无在两年前雨喏向其借灵力后,时不时地沉睡;同时,雨喏体内的“母亲”——漓族族主夫人,为了能恢复生前的灵力、护住魂魄不散,一直处于休眠状态。
总之,一切相安无事,平静安谧。
“追旻,你听说了吗?入宗两年的修炼者,会在明日进入正宗后林的山谷历练。历练结束后,通过的成员便可以在长老的带领下,接触大陆真正高端的灵力。”
少女轻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方才还立于对面阁楼的雨喏,竟在瞬间消失气息,再察觉,已至自己身后。追旻回过头,道:“嗯,我想用不了多久,长老就该宣布了。喏儿,你的灵力又有长进了。”
阳光下,人人口中的“万年寒冰”竟是柔和一笑,此刻,他那身周的寒气纷纷散去,绝美容颜更是显得越加如梦如幻,好不真切。血色双眸柔软若水,流露出的温暖只消片刻便够摄去人的心魄。
雨喏已是见多不怪了,第一次见追旻笑,自己也是吃了一惊。后来才慢慢发现,追旻是一个温柔的人,只是长期生活在艾柯爵家族的争斗中,渐渐学会了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来武装自己。外表冷漠的他,在族人眼中是不会有弱点的,也无人敢拿他当软柿子来捏;虽能自保,却没有一个朋友。
如何在黑暗中生存?要么融入黑暗,要么用黑暗伪装自己来迷惑敌人。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追旻柔柔的细语传入耳中,雨喏抬起头,额前几缕青丝垂下,遮住了眉眼。
追旻俊逸双眉微蹙,抬起修长白皙的手,将雨喏的碎发轻柔地撩至耳后。
阁楼下几人经过,望此情景,有着瞬间的惊艳,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震撼袭来。同样的惊诧,在一双蓝眸中闪过,却又极其迅速地淹没,只留下纯纯的妖异,那时夜族与生俱来的、用以诱惑猎物的杀手锏,深邃而又清幽。也许,你就是夜族下一个猎物。嘘!小心夜深人静时,来自夜族的诱惑。
“呵,两年了。艾柯爵·追旻、清雨喏,我暮濯,回来了。”蓝眸下,若蝉翼般的薄唇微动,磁性的声音轻轻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