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挣钱门路
现阶段唯一很困扰阿文的事是不断增加的资料费。各科老师都要求大家订阅很多的复习资料。每次征求大家意见时,阿文就很犹豫,他很不愿向妈妈开口要钱。家里的钱是妈妈省吃俭用一分一分的攒下来的,平常都舍不得多花一点,买什么都是捡最便宜的。虽然每次因为买资料向妈妈要钱,妈妈都会很痛快的给,可阿文知道其中的不容易,自己很心痛。
很多资料是老师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订阅的,尤其是对阿文各位老师更是反复强调一定订阅,陈述这些资料的重要性,对于中考成绩提高的作用。阿文是明白的,老师们一片好心。
阿文在订与不订的矛盾中折磨着,阿文一次次的怀疑自己现在坚持的东西是否值得。很多次他都想放弃,像阿明他们一样去外面找个活挣钱,段老师描绘的美好未来似乎是那么遥不可及。
终于到了一个休息日,正好家里的活不太忙,阿文美美的睡了一个大懒觉。一觉醒来,上午10点多了。阿文在床上躺着不想起,这时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在喊自己,阿文起来透过窗户一看,是阿明。
阿文感到很新鲜,赶紧穿好衣服出来:“怎么是你,有事吗!”
“有空吗,出去玩吧!”阿明很热情的样子邀请阿文。
“玩什么,我可不想再去地里跑了。”好不容易有个礼拜天,阿文想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阿明神秘的凑到阿文耳边:“走吧,能捞点钱花。”
一听到能挣到钱花,阿文来了精神。“好!我去。等我跟家里说一声。”
阿文走到厨房跟正忙着的母亲说了声,母亲答应了一声。阿文就跑着跟阿明出来了。
门口阿斌正在等着,一见到阿文,阿斌也走过来:“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要乱说啊!”阿文顿时觉得很神秘严肃,连忙点头:“放心,我绝不说!”
三个人结着伴向村外走去。阿文跟着他们两个,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但知道肯定是很有意义的活动,能挣到钱吗。
走了好大一段路,三个人来到了村北的国营矿边上。这个矿就是当年阿文父亲住院时的那个矿,规模很大。平常村里的人都喜欢到矿上的澡堂子里洗澡。尤其到过年的时候,澡堂子更是人满为患,常常搞得人家下班的工人洗澡都没地方。矿上也管过几次,但那么多老百姓的集体行为你总归也管不了,又都是本地人。慢慢矿上也没办法,就这样凑合运行着。
“我们去洗澡吗?”阿文问阿明。
“洗什么澡吗,等会儿让你干什么,你照办就是!”阿明训斥着阿文。
阿文不说话了,他意识到关键的时候来了。
三个人从矿上的大门进去,看门的警卫以为还是村里来洗澡的,也没有阻拦。三个人望澡堂子的方向走过去。快到的时候,阿明看看周围没人,就迅速的挥手招呼阿斌和阿文两个,三个人鱼贯钻进了澡堂子对面的小院里。
这个小院阿文以前也知道,却没有在意。光洗澡了,也不关心它到底是干吗的。
进到小院里,阿文看到满地堆放着废弃的机器设备、各种零件呀什么的。原来这是一个废品堆积场。
“行了,别愣着了。看看找小一点的能藏在兜里的,往身上装。”阿明看阿文发愣,催促他。
“原来是来这里偷铁呀!”阿文明白了,心里不觉害怕起来。回头看看阿斌和阿明两个正忙活的四处翻找,捡到小铁块就往口袋里装,一点没有恐惧的样子,心里不觉也踏实下来。“毕竟都是废品吗,没人要的。”心里这样想来安慰自己。
阿文也赶紧行动起来,到废品堆上去找能装进口袋的。一会儿功夫,他的两个裤子口袋就装满了,螺丝、螺帽、各种小零件。因为上衣没口袋,就只能装这么多了。
再看阿斌和阿明一看就是有准备的。特地穿了个宽大的上衣,好几个口袋,都装得慢慢的。因为铁重,坠的衣服笔直的下垂,走起来一晃一晃,像企鹅一般。
“嘿!行了吧,别让人家看出来了!”阿文看他们两个还在往已经满了的口袋里塞,有点担心。
“行!行,好了,走吧!”阿斌知足了,收拾收拾衣服,尽量让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破绽。
阿明还在装,直到阿文过去把他拽下来。
“怕什么,没事的!”阿明很自负,虽然身上的衣服被铁块坠的已经严重变形了。
“什么没事,你真是贪心不足!”阿斌也有点生气了。“等会儿出去的时候,你在中间,我们两个夹着你。”
就这样三个人,紧紧靠在一起,小心的朝大门口走去。
所谓做贼心虚,阿文算是知道了。快到大门口的时候,阿文就感觉全身冒汗,肌肉紧张,头装作镇定的直直的盯着前方,丝毫不敢向警卫室那边看。
看门的警卫,对几个还半大的孩子毕竟没有多大的重视,三个人没有意外的走出了矿上。
“嗨,真是吓死我了!”阿文长出一口气。
“切!看你那怂样!真丢人!看我没有,你越害怕,人家才越怀疑你呢!”阿明趾高气扬,双手捧着一身沉甸甸的铁块很有成就感。
“就是!阿文,你可不能太胆小了,做大事要有胆量!”阿斌也来教训一下阿文。
“那我是第一次吗。你们都有经验了吗!”阿文被说的也有点不服气了。
“好了好了!下次机灵点就行了。”阿斌的态度缓和下来。
阿文心里开始暗暗给自己鼓劲:“怕什么吗!看他们两个,要胆大些,勇敢!勇敢!”
三个人在阿明的带领下拐进了矿边上的村子里,左转右转来到了一个废品收购站里。
“呦!小明来了。”废品收购站的老板跟阿明很熟,应该打过好多次交道了。“今天可以啊,比前几次带的多多了。小明真能干!”
“行了,别废话了!老韩,我问你,上一次你是不是又少给我斤两了?”收购站的老板姓韩。
“你放心!明弟。来我这里,绝不会少给你称。我老韩你打听打听,是什么样的人!”韩老板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我跟你说老韩,我这东西可不愁卖。你要给我玩花样,那咋就拜拜吧!”阿明一看就是经常出来混的样子,精明老道,就这点让阿文是无比佩服。
“你放心,明弟,你就是我亲弟弟!你这兄弟我交定了!”老韩也是会说的主。
三个人把身上的东西一一掏出来,各自过称。那时候的铁还很便宜,两毛钱一斤。阿文带出来的铁有七斤多,卖了一块五毛。阿斌卖了四块,阿明最多,卖了八块多钱。看着阿明一张一张的在那里数着钱,阿文是羡慕的不得了,但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拿的少呢。阿文也很纳闷,真难以想象阿明小小的身体,居然装下了四十多斤铁,怎么做到的?
“好了,走!去好好吃一顿吧!”阿明兴高采烈的招呼他们两个。阿文和阿斌就跟在阿明的后面,三个人来到矿外面的小卖铺,各自卖了自己想吃的零食。
阿文痛快的花了一块钱,卖了自己平时一直很想吃,却舍不得卖的零食,美美的吃着。“阿明,真不错!以后这样的行动还叫我啊!”一边吃一边还冲着阿明说。
“知道好了吧,跟着我,有你好过的!”阿明也一边吃着,一边得意的回复着阿文。
“咱们以后要多拿些,向阿明学习!”阿斌也觉得自己拿的太少了。
“对呀!阿明你怎么做到的,教教我!”阿文想从阿明那里取些经验。
三个人就这样交流谋划着下一次的再行动,一幅美丽的蓝图展现在阿文的脑海里,令阿文倍感振奋。他感觉像是找到了一条致富门路,自己可以帮家里挣钱了。
花的还剩五角,阿文小心的放在口袋里。看天还早,阿文觉得应该再去干一次:“阿明!怎么样咱们再去干一次,这次我绝对不给你丢人!”
“说你傻吧,还不服。告诉你一天只能干一次,再去就是找死,知道吗!”阿明绝对的老道。
“就是!我们再去,人家就会怀疑了,想不想活了!”阿斌也极力反对。
盗亦有道啊,阿文算是服了。他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便再也不多说话了,老老实实的跟在他们两个后面。三个人一边玩着,一边往家走,中午该吃饭时正好赶到家里。
阿文用剩下的五毛钱卖了瓜子给妈妈和弟弟吃。妈妈有些疑惑,问阿文钱是怎么来的。阿文简单说了说,妈妈听了有些担心,让阿文小心些,却没有反对。
艰苦的日子过的太久了,妈妈人生的价值观也发生了改变。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再让她坚守高尚的道德情操,已很难做到了。看着阿文能体谅到自己的辛苦,妈妈由衷的开心,脸上也绽放出了许久都没有的笑容。看到这些阿文无比的欣慰,为自己终于做了一件有用的事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