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训练场,许苒涵就看一堆脏兮兮的泥猴们在整队,具体哪个是杨心严,许苒涵还真分辨不出来。唉,怎么可能在这里呢,许苒涵暗骂自己笨,这些都是战士们在训练,她家杨大队,那是大队长啊,肯定是借过来当指挥官的。
可是,就看上尉走到一个队伍旁,跟管事的说了几句,就有一个人影从队伍里跑了出来,然后就跑到了自己面前。
妈呀,这不是杨心严嘛!妈呀,咋成这样了呢,这跟梦里见到得那个杨心严也没差多少啊……
“喜羊羊,你怎么成这样了,”许苒涵心疼的凑过去,伸手就想抱抱杨心严,“可怜死我了!”
“别闹,”杨心严头一歪躲开了,“这是在部队,你怎么来了?”
“人家想你了呗,”许苒涵笑嘻嘻的凑上去,“看到我高兴吧!”
“跟我走。”杨心严说完径自向前走。
“哎,你慢点,我跟不上你了。”许苒涵在后面小跑的跟着。
到了杨心严的宿舍,许苒涵一屁股就坐下来:“可累死我了!”
“起来,坐这,”杨心严搬了把凳子给许苒涵,“那是我战友的床。”
“哦,”许苒涵转身坐在凳子上,“现在没人看了,羊羊,抱抱我吧!”
杨心严背对着许苒涵,没说话。
“哎,你不会感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许苒涵走过去巴拉杨心严,“怎么了嘛,怎么一点看不出你的喜悦啊,不想我啊?”
“谁让你来的?”杨心严回过神看着许苒涵。
许苒涵这才发现,杨心严的脸铁青的,许苒涵收起了嬉笑:“怎么了?我就是想你了我就过来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说你做错了什么?”杨心严克制着音量,“我是出来参加培训的,是封闭式的,连通讯工具都被没收了,让我们杜绝与一切的联系,你倒好,直接冲上来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封闭式的啊,你又没跟我说过,”许苒涵有点委屈,“你一点音讯没有,我还不是担心你吗?”
“我是出来工作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杨心严懊恼的挠了挠头,“现在你让人家怎么看我?说我出差还带着媳妇,出差还不忘跟老婆亲热。”
许苒涵眼泪涌了上来。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也是个军人,这点道理难道还用我再教你吗?”杨心严把迷彩服脱下扔到凳子上,“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
许苒涵无声的流下两行泪,心里直骂自己犯、贱,想也没想,背起迷彩包就往外走。
“又干什么?”杨心严拉住许苒涵,声音不禁大了起来,“你又要干什么去?”
“我走,免得给你丢人,”许苒涵挣脱了杨心严的的手,“我错了,我不该过来看你,现在我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不给你添麻烦行了吧!”
“你能不能不闹了,”杨心严一把把许苒涵拽了回来,力气有点大,许苒涵一个趔趄,这确实是杨心严没控制住的,“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能不能不闹了,这是部队,不是你家,能不能不任性了?”
“我没闹,”许苒涵擦了一把眼泪,“我知道这是部队,我不给你惹麻烦,我现在就回去反省去,是我错了,我承认,还不行吗?”
“许苒涵,”杨心严怒吼道,“我求求你了,能不能消停一会。不许走,这是命令!”
“对不起,杨大队长,”许苒涵骄傲的看着杨心严,“我现在不是你的兵了,你没权命令我。”
“可你是我女朋友!”杨心严冲着许苒涵欲离去的背影吼道。
“你把我当你女朋友了吗?从我见你第一面起,你就没给我一个好脸色,我到底怎么你了,就算我不该来,可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十几天了,你一个短信电话都没有,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许苒涵泪流成行,这叫一个伤心,“我废了多大的劲才找到这里你知道吗?我有多累你问我一句了吗连口水你都没给我倒,连个笑脸你都没给我一个,就是对我发脾气,你就是这么对你女朋友的是吗?”
“对不起,”杨心严微微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对不起苒苒,我也想你,可我真的是有任务在身,理解我!”
“理解,我理解你,所以现在我走,你好好完成你的任务吧!”许苒涵转身去拉门。
“苒苒!”杨心严哀求的口气,“我知道你来一趟不容易,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我也心疼你。”
许苒涵站在门口没动,这样的局面,确实是许苒涵没料到的,她以为杨心严看到她不定怎么激动怎么兴奋呢,整不好没准还在众人面前来个激、情的kiss呢,结果,完全大相径庭啊!这落差,不是一星半点的大啊!
“苒苒,”杨心严走过去,摘下许苒涵的背包,把许苒涵拥在怀里,“傻丫头,我怎么会不想你呢?这些天我每天都想着你,想的都睡不着觉,要不就整宿整宿的梦到你,真的。只是,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太让我为难了。”
许苒涵没说话,低头冲着杨心严的胳膊就是一口,狠狠的一口。
“啊!”杨心严没有防备,倒吸一口凉气,也不敢反抗,生挺着。
“给我倒口水,我渴了。”许苒涵把嘴松开,转身冲着杨心严讨水喝。
“有吃的吗?给我点。”
“我带你去食堂吃吧,”杨心严看看时间,“正是开饭的时间。”
“不去,你有没有干粮啊?”许苒涵坐在凳子上抱着水杯喝了满满的一大杯,“饼干之类的。”
“有啊,你要吃这个啊?”杨心严翻出一堆的饼干面包什么的,“去食堂吃去吧,吃这些怎么行啊!”
“不想去,”许苒涵翻了翻饼干,“这就挺好的了。”
“是不是累了?”杨心严蹲在许苒涵身边给许苒涵捶着腿,“今天走了不少的路吧!”
“哎呀,”许苒涵不禁疼的叫了起来,“别碰。”
“怎么了?”杨心严轻轻的卷起许苒涵的裤子,发现腿上都是被树枝刮的血痕,而且两条腿都已经肿了,把鞋脱下来一看,双脚也肿了,都磨出了血泡,不禁心疼起来,“傻丫头,你说你,唉,你这不是让我难受嘛!”
“好了,好了,”许苒涵挣脱开杨心严,把裤子放下去,“你赶紧去吃饭吧!”
“我吃什么饭啊我,”杨心严一脸的心疼和愧疚,“我哪吃的下啊!”
“那你帮我打点吧,我饿了,”许苒涵支使杨心严,“快点快点,一天没吃东西了。”
“行,那你等会啊,我马上就回来。”说完穿上军装就往外跑,“你先休息一下啊,吃点饼干垫吧一点,我马上就回来。”
其实,许苒涵并不是真的想吃饭,而是找个理由把杨心严哄开。她知道,此行确实有点冒失,虽然她一时不能接受杨心严最初发的脾气,但是作为一名军人,她知道,有些时候,纪律比天大。现在,知道杨心严是平安的就行了,留在过夜,许苒涵选择离开。
要说留下倒也不是不行,可是,那确实会给杨心严带来麻烦,许苒涵不想,她生气归生气,但是她的原则是,有什么事关起门来回家慢慢解决,在外面,男人的面子比天大。
许苒涵装了几袋饼干面包,又把杨心严军用水壶装满了水塞进了背包里,写了张字条,就五个字:“我回部队了。”然后就出了门。
等杨心严回到宿舍的时候,许苒涵早已不在了,看着少了一半的干粮,杨心严什么都明白了,看着许苒涵留下的字条,杨心严懊恼的把饭盒摔在地上。
杨心严沿路追着许苒涵,但是一直没有发现踪影,走到大门口,问哨兵,哨兵告诉他刚刚确实有个女中校出去。
杨心严出不去,只好回到宿舍,站在窗前,点上一支烟。
一直以来,杨心严都自豪自己的职业,自己是个特种兵,部队中的精英,可以杀敌无数,有一身过硬的本领,什么危险艰难的战争都敢冲上去,因为自己是特种兵。可是,现在,杨心严突然发现自己的无能,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甚至都给不了她最基本的幸福。
望着漆黑的夜,杨心严流下了泪,他知道外面这条通往县城的路有多么的漫长、多么的难走,可是现在,他的苒苒,他口口声声心爱的女人,因为他,要走过那里,要独自走过那里,让他怎能不心疼?让他怎能不愧疚?
他知道她是军人,知道这点苦其实不算什么,如果是演习或者是战争,那么杨心严不会想这么多,他会觉得这是应该的,会像对待其他战士那样对待许苒涵……可是,现在不是,现在她是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女朋友来面临的这些,想到这,杨心严心如刀绞,是他的失职,是他对不起她。
回去的路上,许苒涵很平静,天很黑,树林里很静,许苒涵还是选择趟过河,这一次,她没有太多的反应,可能是心境的原因吧,相比之下,许苒涵的心应该比河水还要冷,虽然她知道,杨心严也是不得已,但是理智上能理解,情感上无法接受。
为了预防万一,许苒涵把匕首放在手上,提高了警惕。
走了一夜,许苒涵在天亮的时候回到了下长途车的地方,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