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大小姐,咱们被围了!”
正当甘初瑶还沉静在红芍与悠云两人过激行为当中时,门外传来一声惊惶的禀告。
黄芜左右看看,见甘初瑶和许言皆都站着不动,只得哀叹一声又转身出去。
甘初瑶抚着还隐隐作痛的胸口,看着无声无息躺在地上的两人,掉转头望向许言,“我...是不是太过无情了?”
许言抿嘴,半晌方摇头道:“没有,你只是无心,无心怎会有情呢?呵呵...”
似是自嘲的笑了笑,复又看向地上两人,“我跟你一样,想来...咱们...真乃绝配。”
说完便缓步出了门,看着一院的家将兵丁,许言背对着甘初瑶吩咐道:“取火来,放火...烧屋。”
甘初瑶看着已经阴下来的天空,最后望了一眼屋内,半晌终闭眼点头,“烧吧!烧了...便干净了。”
一旁一直跪着的鸨公先听见此院被围,又听甘大小姐说要放火烧屋,于是再说不出一句话,两眼一番便倒了过去。
火很快便燃了起来,烟波阁内众侍者四散奔逃,甘初瑶与许言两个被众家兵护着,黄芜带着一干人等在前开道,不时还要应付四周突来的冷箭,场内一片混乱。
待到好容易出了烟波阁大门,迎面便见着了笑的一脸灿烂的萧岚。
甘初瑶冷眼瞧着,萧岚却似心情颇佳,还笑着拱了下手,“没想到这青天白日的甘大小姐居然还有此雅兴上这来消遣,当真逍遥的很呐!”
甘初瑶抿嘴不答,只心里已经怒火沸腾了。
可那萧岚显然还意尤未尽,接着又说道:“只可怜了那小侍,还一心指望着他的妻主去救他呢!啧啧...”
甘初瑶冷冷的看着萧岚,脸上泛出丝奇异的微笑,“他若出事,本小姐要你一家老小陪葬。杀出去...”
冷冷的一声令,四周突地冒出大批黑衣侍从,萧岚原还胜券在握的样子面临崩塌,只还不甘心,忙也令人上前抵抗,于是,整一条街便陷入混乱,哭叫声夹杂着刀剑入体的嘶烮声,一时血流成河。
凤麟国恒仁十六年秋,国中两大世家女反目,于京城繁华地段火拼,烧死烧伤打杀者无数。
其后,监国皇三女矫诏责难,其中一世家女俯首认错,可另一世家女却拒不接诏,并公然质疑其监国权柄的合理性,于是,监国皇女一怒之下将其罢官,并令其交出西北军权,全家贬为庶民发配边疆,还要将已孕皇子接回。
可惜并无人理会,那一家子依然在京中大宅安然度日,只是宅内外被守的铁桶一般,恁个人也飞不进去,自也轻易出不来。
甘初瑶抱着赢弱的孩子,独自坐在自己的欣荣堂内,听着许言将这些天的传言一一说给她听,面上一览无波,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黄芜背着手在院内转来转去,那日过后她便未再回家,一怕连累家人,二也确实不愿在此时离去,只是看着甘初瑶这样,想劝却又找不着词,直急的她抓耳挠腮。
“凌宥和凌乐来了么?”甘初瑶终是出声了,只是眼睛依旧没有离开怀里的孩子。
没等有人回答,甘初瑶又继续问道:“赤焰峰上的祭天仪式要开始了么?”
许言轻点了下头,“嗯,还有三刻便开始了,凌宥作为皇室女子必须到场,凌乐已经到了府内。”
甘初瑶轻点了下头,轻轻拍着已经熟睡了的婴孩,半晌方道:“冯宝,将孩子送去藕花院。”
站在其身后三步远的冯宝很难得的没有冷着个脸,听言立刻上前从甘初瑶手里抱过孩子,低头看了一眼后,眼睛立刻红了,忙忍住声息打了个蹲儿,在王浏的陪同下出了欣荣院。
凌乐与其母决裂后一直帮着萧婷管理在京事物,后来甘初瑶要建暗卫,便与许言一道从中斡旋,只不过她一直在暗处罢了,此次祭天仪式按常理她是应该去的,可是永王突然带着次女回京,于是,她也落的轻松。
在甘初瑶接手凤暗阁后,她的父亲便被救了出来,现在的她更是不愿再与永王扯上任何瓜葛。
昨日烟波阁血战她没去成,等她到时战况已经结束,萧岚一方自是惨败,她本人也受了些伤,被家将拼死护着方才逃脱,可显然甘大小姐并不满意,大有没将她当场击毙的遗憾。
凌乐看着甘初瑶自屋内捧出的盒子,与许言、黄芜对望一眼,竟也从对方眼里瞧见了疑惑,于是大家皆都保持沉默。
只是当甘初瑶打开盒子时,除了不知情的许言,凌乐与黄芜都已经瞪圆了眼睛,紧盯着盒子里那并排放着的两块玉佩。
“这......”凌乐咽了下口水,不确定的看着甘初瑶。
黄芜干脆直接抻手拿了起来,对着阳光照看了起来,半晌,“这,这确实是...”
许言不知她们在打何哑迷,皱着眉头看着甘初瑶,甘初瑶也不说话,将怀里一红一黑两块玉佩也装了进去,这下不止许言,凌乐与黄芜直接就不能言语了。
“走吧!时辰就要到了,有些事情也该有个说法了。”甘初瑶淡淡的抬头看天,今天天气并不好,似一会就要变天了。
当一行人走至炽焰峰时,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闲杂人等被赶出了三里地外,可这并不防碍甘初瑶的前行,一路上有那块红玉开路,倒省了她们诛多唇舌,黄芜到现在还有些飘飘然。
凌嘉今日很高兴,眼见多年心愿即将得逞,面上不由带了诸多得色。
没有凤玉又如何,自己还不是得偿所愿了?想到这里,凌嘉不由望向峰下,那跪于地上的诸多人中,当初可有不少反对自己的呢!可如今还不都乖乖的跪在此处俯首称臣?想到这里,凌嘉更是脸上笑意不断。
“血祭开始!”正在作美梦的凌嘉耳中猛听这声口号,心里立时便要开骂,可想想这里好像不能随意骂人,只得瞪着眼睛朝那典仪官看去。
典仪官很无辜,这口号是喊习惯了的,猛一下子就脱口而出,并非是她有意为之,她也知道,今日祭天与往年凤主祭天不同,可...看着满满当当的皇亲贵胄,典仪官冷汗直冒。
“呵呵...没有炽焰玉,如何血祭?哎,本小姐可赶上好时候了呀!”身后凉凉的传来一声嘲笑,凌嘉身形一顿。
“大胆,这里岂是你能来的地方?”斜刺里一把尖利的男声响起,甘初瑶笑眯眯的转头看去。
“炽焰峰圣地,何时竟能许男子进入了?萧大将军,你这守峰将军当的可真好啊!”甘初瑶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
萧环脸红一阵白一阵,可偏一时又找不出个词来答。
跪在下首的众多皇亲们一听,此地竟混进了男子,纷纷抬头看了过来,有的甚至站起了身子,其中永王更是进前两步不满道:“尤贵君,本王知道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可国有国规,纵使你身份再如何尊贵,也还是个男子,这样冒然出现在这里怕是不妥吧?”
许言看着一脸较真的众人,又看看面无波澜的甘初瑶,嘴角扯了扯。
甘初瑶也不理其他人,直直走至永王跟前,拱手拜道:“永王既然在此,甘初瑶有话便也直说了。”
永王因着三皇女祭天没有凤玉而耿耿于怀,此时见有人来阻止,且不管因了何事,于她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当下也拱手回了一礼,客气道:“听说甘大将军回了边城,此次竟是赶不及回来了,哎,女皇躺在凤榻上生死不知,竟是一点办法也无了,想她们君臣情深,若甘大将军在,女皇说不定也能醒过来也说不定。”
表情很沉痛,话语甚是恳切,叫一干人听着竟有抹泪的冲动。
甘初瑶亦是一脸沉痛,叹道:“您说的也是,只如今想来,那女皇的身体应该大好了,不然也不会口头传位于三皇女,虽此祭天有违祖训,然谁让是女皇的金口御言呢!咱们当臣子的还是当尊从的好!”
永王又眼一瞪,“甘大人是听谁说女皇传诏了?本王怎地半点风声未得呢?”
甘初瑶笑笑,也不再说话,只转头回望着脸色已经涨红的凌嘉。
萧环站一边老神在在,完全忽视了一旁急的差点跳脚的尤贵君。
凌嘉四下找着萧岚,可周围哪里有她半个身影。
萧环见她这一举动,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讽笑,那逆女昨日回去后便被她给关了起来,今日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几大世家贵族皆都盯着上首处站的笔直的凌嘉看,却见她半晌也不出声,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皆都一至质疑那口诏是否真实。
甘初瑶又看向永王,扯开个灿烂的笑容,“却不知永王还记得继承凤位所配条件几何?”
永王点头,“自然记得,承凤主位者必要有两样东西,一乃当今凤主凤旨,二乃炽焰凤玉之一,当然,如果有两块凤玉同时出现,则不论是谁,只要拥有皇室血统则都可继位,全国子民不得有丝毫异议。”
甘初瑶点点头,眼角余光瞥见凌嘉的脸色有红似白,那尤贵君更是不住喘气。
“如此这样,本官便不得不阻止三皇女祭天了。”甘初瑶收回脸上笑容,冷冷的扫视一周,最后将视线停至许言手上。
许言上前,将那匣子递给甘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