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跟黑线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也没看着的那么细,大概有水桶那么粗。爬近了才发现,这黑线还真是从山峰里斜插出来的,在这片莫名的高度如同凉衣架子一样伸向看不到的黑暗中,因为自身重力而微微向下弯曲,跟山峰不是垂直伸出来的,而是大概30度左右的夹角,不知道会通往哪里。我离这跟管道大概还有20米左右的距离,这跟距离不是很远,但在我眼里真有情人口中“咫尺天涯以误此生”的感觉。我现在太热爱这跟管道了,我宁可用下半辈子的生命换来现在正爬在它上面休息。多想无益,爬上去再说!
人们在久别重逢的希望面前会变的无比虚弱,自我看到头顶这根管道多后,精神上的鼓舞跟体质上的软弱形成让我终生难忘的反差,举步坚难了。这是多么的可望而不可及,总之我得爬上去,而这段距离上的坚苦和漫长,冷暖自知实难尽述!
爬在上面的那一刻是此生最最幸福的一刻,天堂也没这么逍遥自在。在调整身体稳定之后脑子里的那根维持思考的细丝终于断了。我面带微笑,直接就晕了,或者死了……
如果有的选择我宁可一辈子就这么睡着,一醒来迎接的便是全身彻骨的酸痛,就好像是你的全身都被再造了,而这次再造不太完美,到处都是缺漏,全身的肌肉都腐烂过一次,正在新生的过程中,而我醒来的过早,本来生长好了再醒来会免去这种酸疼。
我爬着的这跟管道也不知道是我暖热的还是自己本生就在发热,竟然还温乎乎的很舒服,但长时间的身体一边冷一边热让整个人形成巨大的体温反差。还就真应了那句,一半在天堂,一半在地狱。睁开眼睛能看到的就是江南烟雨一般的晕沉沉雾朦朦的一片。
这条管道一直通往天迹,也就是这片我爬过的高空中看不到的地方,粗细刚好能放下我一个人,从山峰上斜插出来,以很小的向下的角度插进这片高度未知的黑暗。我坐起身子,审视我所处的位置,之前爬过的劳累历历在目,到现在还是感同身受。这是一根胶制的软性管道,不同于钢铁般的实硬,黑红色,细仔听好像里面还有流水声,又是一根奇葩的输送管道。抬头看看上面,山坡还是继续上向,永远的望不到头。想想跟水音末一起进山的时候也没感觉有这么度的山峰。顶上到底会有什么东西,而更猎奇的是这根管道,举目四望这种管道还不止这么一条,透过昏沉的黑暗可以看到上方不远处有好几根这样的管道,没有位置的限定,朝同一个方向延伸过去。而这个方向就是不远处断崖的方向,如果跟山峰的夹角再小一点,或者可以直接顺着这跟管道爬过去。爬到断崖对面,然后就能找到水音末了,管道底下我爬过来的路再往下已经看不到头,这种未知的度高和我身处的环境只有在梦境中才能看到。细仔感触一会后就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身处环境的诡异和恐怖。
这下到有得选择了,要么顺着管道爬过去,虽然不知道会有多远,要爬多久,爬到了会在什么位置,反正管道的头看不到。要么继续向上,现实版的登峰造极,一直爬到山顶,山顶也是看不到的某名位置。两头都是未知,上天真是太体贴我了。很明显继续往上不是不愿意去了,再者因为这管道跟山峰的夹角是通往断崖对面的,平爬总比向上做功轻松的多。下定注意后爬在这管道上面眯一会休息片刻,出发!
相对往上自然轻松而且速度快,爬了一会就爬了很远,但危险和精神的压力程度是完全成正比的,离开山坡之后闭上眼睛不看管道就感觉自己在天空中漂浮,继续爬,爬到离出发的山坡数百米了,景色已经不是那么细致,然后世界就只剩下这么一跟管道,除了它之外一切都是虚无和真空。除去这根管道之后脚下一片黑暗,头顶一片黑暗,除了身后其它都是一片黑暗。我本身并不是一个心理素质很稳定的人,这个于世界唯一联系沟通的管道就这么被我紧紧抱着,前进,挪移,彷徨,独立。我尽可能的想象前面不远处就能看到头,尽可能让视线只能看到管道其它一切都看不到,也不想看到。
爬!
许久之后我发现,顺着这东西为了省力而爬,他妈的也不是个好注意,回头已经看不到了山峦了,那些在山坡上能看到的遍地都是的山峦都跟蒸发一样消失无踪,这下更好了,我的环境升级了:东南西北上下左右都是晕乎乎的黑暗,这比爬在山坡上累的想死的无助更加让人恐惧难忍。
要么回头!要么继续!
回头也是没路,肯定是加把劲再往上爬,最后想通了只能是顺着更高处的山坡上的管道继续爬着前进。那些管道的方向一致,回去继续爬无非是多做了一些无用功。这状态简直能把人逼疯,我又一次可耻的想到了死亡!
边想边爬,感觉现在死了跟活着也没什么太大关系,活着受罪,死了反而轻松了。这片于世隔绝的神迹,现实越来越远,想回去难如登天,我看了看下面,然后思考要不要翻下去摔死,不看还好,这片看不到头的黑暗而带来的死亡恐怖瞬间就压跨了所有想死的念头。果然还是活着好,再者还有个未知的羁绊——水音末。
晃晃脑袋打起精神继续爬,这神迹恶心的巨大实在难言,好像整个地球挖空了也没这么广阔无垠!我不由笑笑,佩服自己在这片绝境还能有点幽默精神。一个城市的两栋高楼,中间用一根蚂蚁一样细的线链接着,而一只蚂蚁在上面从这栋楼往那栋楼爬,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可这管道到底是干啥用的啊,里面的水声时有时无,输送的是什么?想起在幻天石里看到的幻象,这个大地胎儿正在生长成形,于其说成是胎儿,到不如说成是某个巨大的工厂在运转,或者里面流动的是血液吧,我正在某根毛细血管上爬着。这么说好像不对,毛细血管怎么可能不在内部而暴露在外界,而且这胎儿内部哪来这么多空间?一个人的体内有这么广阔的空间也不大现实吧,空间肯定是有,但我经过的地方那么多,如果说这些地方只是那些夹杂在肉体里面的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的空间,那他妈的这地方大的简直让人冷汗直流,别说要找出口爬出去,就是坐班机也得花个四五天吧,我操这到底什么破玩意?
在脑子里各种猜测惊恐嘲讽谩骂中我看到了不远处的另一跟管道,好吧,不能说是另一根管道,而是这根管道的另一条叉道。我加快速度爬了过去。
这是一个高空三叉口,形成一个不怎么规则的三角形,另外两条中间夹角大概100度左右,粗细完全没变,中间链接的完美无缺,任我怎么去形容摆在面前的还是一道选择题,朝哪条爬?
右边的是通往山坡方向的,或者说这山超大,没准巧合了我爬过去又能回到那个山坡上,只不过肯定是对面断崖的山坡,不过估计一下我爬过的距离,我是不觉得有哪个山能大出这种地步。而左边的这条通哪,不过去看的话就只有鬼知道,要是运气不好一爬爬了四五天还不到头,那惨大了。想了一会,还是右边的这条安全一点,再怎么也靠近别的实物,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没准左边的再爬个几百米就能到头,也没准右边的也爬个几百米也能到头,反正两头都是暂时看不到头。而这个叉口在我眼睛里呈现不出一丝的立体感,原因还是缘于周边的一环境,我身处在一个未知的高度,东南西北上下左右都是未知。
多想无益,乘着现在还有点体力,我爬上这跟通往右边的管道,而且深信不疑的确定爬个一会会就能看到山坡。
有了目标感爬的就快活很多,距离也感觉少了很多,爬了大概不到半个钟头就恍惚能看到对面黑乎乎的直立平面,加油继续爬,再过个十多分钟就到头了。我猜的没错,我竟然又回到山坡上了,但让人愤怒的是,这他妈还不如不回来,我不确定是不是同一座山峰,如果是还好,没准还跟水音末在同一个山峦上面,但就是看到不断崖,而且操蛋的是这边的环境跟那边的没什么两样,也是一个只能爬不能站的山坡上伸出一根管道,要么回头再爬过去,要么继续伸着山坡往上爬。而这久别重逢的山坡没给我带来一丝的亲切感,这地方怎么就长的这么没创意,难到就不能给那么一丝丝的新意?我站在管道上扶着山坡,越想越觉得自己要多2有多2。跟个白痴似的被耍的团团转自己还搞不清楚,实在愤怒难以抑制,朝着山坡大嚎一声:
“我操!”
操字余音拉的特别长,长的我朝着东西南北上下左右都操过去了。直到把肺里最后一次丝浊气都操的一干二净,然后骑坐在管道靠着山坡发呆,耳朵回味周围各种各样我操过传回来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