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哥来了!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嗳?你妹妹没一起来吗?”布装老板娘四十余岁,五官周正不花哨,不过身材极为窈窕,一身樱红的棉裙,走路带着含蓄的风情,笑容满面的就迎上来。
“山上雪深路不好走,让她在家里呆着呢,我自己进的城。”环萱笑着回答,从肩上解下一个大些的不包,“我带了几条皮毛,来让老板娘挑挑。”
“就你勤快,这都年根儿了就你还能弄皮子,正好我这新皮子也快没了,你的要是好,我就都包了。”说着就伸手帮忙接过包袱。
没有半个时辰两个人就把皮毛的钱结算了,老板娘是个爽快的人,这两年叶环萱猎的皮子都供给她的铺子,而且叶环萱打猎仔细,很少对皮毛造成大的伤害,或高或低的价钱两人之间就当作了人情买卖。
算好了钱,叶环萱才问老板娘:“老板娘,我想看看有没有适合小茵的衣服。”
“当然有,这不没几天过年,正好做几件衣服备着,肯定有小茵儿能穿的,也是的小茵过了年就十岁,不能老穿小子的衣服。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来给你。”说完就撩开后屋帘子进去。
环萱坐在堂里看向门外,正好看见十几个胄甲打扮的人快步从大路经过。
略挑了挑眉,老板娘已经回来:“你来看看这几件,料子是普通的料子,不过样式新鲜活泼,这是特地做了过年的,颜色也艳些,正适合你妹妹。”
叶环萱笑着点头,随手拿起来,是绞了连棉线的柔麻,手感比较软,料子是普通了些,不过现在已经不比绫罗锦衣的时候了,一共也就五六件,叶环萱选了一件俏红样式柔和大方的,一件牡丹色样式活泼利落的,又挑了一件褐色的短搭给姜老,才算完。
“小姜哥可真是疼妹子,你爷爷跟妹子都有新衣裳,也不知道给自己添件。”老板娘柔和地看她一眼,将三件衣服包起来,“你也不能总这么疼惯着小茵儿,别人家过年都自家量布,你们爷仨还得出来买衣裳。”
叶环萱尴尬地笑笑:“这不是喜欢老板娘你铺子里的衣服。”
她平时忙着采药、打猎,事儿多的忙不完,自己的女红扔下五年了,平日的缝补还行,小茵儿根本就没正经学过,姜老缝补的水平更是一半,结果一家人连件像样的衣服都做不出来。
“嘴贫,我这里是布庄,又不是成衣铺子。”老板娘假意瞪她。
叶环萱嘻笑一下,转移话题:“我刚才看有小队人过去,是城里有什么事么?”
老板娘看了一眼门外才想起来的样子:“噢,你说那些人啊!听说是找人,也有说是守安的,还有说是边境那边的事儿,这都有几天了,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事,总归跟咱们这些小人物没有关系的。”
“哦。”叶环萱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随意地应声,又跟老板年说了几句,才出去办置其他东西。
“哥,你回来了。”
“嗯。”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跟小茵一样表情期待的昌咏贤,“爷爷呢?我裁了红纸回来,问问他写什么联。我还买了姜糖,一会儿你跟昌哥哥一起吃。”
昌咏贤这才发觉自己看着人家的视线太热切,故作无意地移开目光。
“哥,我早就说我不是小孩啦,你又买姜糖哄我!”小茵瞪眼嘟嘴。
“是是是,我知道了,姜糖是买来爷爷跟昌哥哥吃的,你把包拿进去看看我给你买的衣服,天也不早了,我去做饭,明天再蒸馒头。”
“爷爷已经热上饭菜,就等你回来了。”小茵提过包袱,往屋里跑,头也不回地回了姐姐的话。
叶环萱笑了笑,才看跟在身边的人:“腿伤还没好,又见不得风,你怎么这么呆不住呢?”
昌咏贤敷衍笑笑,跟着往屋子里走:“这里已经是胥州城地界,没想到还挺远的,姜兄弟寅时就下山了吧,这都过了卯时。”
“有些距离,办了些年货时间就久一些。”
“嗯……姜兄弟从城里出来,不知有什么异闻,或者……我这不能下山,也没去过胥州城里,有些好奇罢。”昌咏贤斟酌着怎么能让自己问的没有目的性,可是说出来还是有些与该弥彰的别扭。
叶环萱听他说话就满身不舒服,似乎文绉绉的又故作潇洒姿态,让她忍不住就想刺他两句,不过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他叼文,她就陪着装作不明了,也不为难他。
“我一个山上人,进了城就觉得什么都是新奇事儿,”看他露出困扰的表情,叶环萱才又想到什么似的,“不过今天到是看见了几个胄甲兵,也不知道是做什么,急急燎燎的。”
“胄甲兵?城里自有巡城兵,怎么会有胄甲兵呢?”昌咏贤疑问地看她,表情惊诧地刚刚好,跟真的似的。
“那哪是咱们能打听的事,不过传言到是五花八门,说是边境不稳,也有说是怕年关有人惹事,还有说是找人的,”叶环萱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这不是胡说八道么,胄甲兵是国兵还能巴巴地送出来找人?”
“啊,是啊,哈哈。”昌咏贤打了个哈哈,心不在焉地说了会儿话,满腹心事地回了侧室,晚饭时候走神走得更厉害了,连小茵换了衣服,“变成”女孩儿都没注意。
“萱儿,你今天回来跟那位公子说什么了,一晚上都魂不守舍。”姜老在一旁坐着看叶环萱揉面。
“没说什么,今天在城里看见几个兵爷。”张张嘴,叶环萱收住话没往下说。
姜老沉吟一下:“不管怎么样,毕竟人救回来了,其他的也等他养好了伤再说,我看他是个富贵的人,咱们也不图他什么,来年送他下山就是了。”
叶环萱笑笑当作应了。图不图昌咏贤的回报暂做他说,能惊动胄甲兵出来找的“富贵人”,有时候为了掩藏自己,杀了救命恩人也不是没有,他们这老的老小的小,她真是不小心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