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已经烧了起来,两个木叉中间搭着两个烤的干燥的竹筒,红色的火焰将竹筒燎成了青黑色,竹筒里炖着清香的蘑菇汤。
“晚上在外面,会有很多蚂蚁,蝎子,蛇之类的,所以你如果在外面过夜,都不能直接睡在地面,这是苍术雄黄泡的酒,人不能喝,有毒的,不过在周围洒一圈老虎都得绕着走。”
从搭棚子,叶环萱就在给他灌输各种信息,从走路到睡觉,几乎吃穿用无所不及。
“姜瑄,你说我是不是太糟了点,我今天光走路就用了全部气力了。”昌咏贤样子有些沮丧,坐在干燥的石台上有些萎靡不振。
用两根竹签插起杂面馒头支在火堆边,叶环萱多余的表情都没给他:“没有,挺好的,你一路上没受伤,没遇险,还能坚持下来走过来,已经好多了,你要是第一次来就能上天入地的,那叫别人怎么办?”
“是吗,我总觉得自己累赘了。”听了她安慰的话,昌咏贤心里好多了,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肯定累赘啊,多你一个人能跟我自己走一样么?”叶环萱毫不留情地说实话。
“......你说话还真是实在。”昌咏贤有些无语,但旁边的人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
叶环萱笑着抬头看他:“你不用这样,我原本就做好了准备了,带你来就是让你适应罢了,难不成还要带着你打老虎去?咱们只是打猎,也不是探险,非要捡着危险的地方去,等你熟了这些地方,就没那么难了。”
“若是有一天,我也能跟你一样,喝退了狼,进了林子就像进了自己家,不像现在这样......”昌咏贤抿着嘴有些期盼地笑笑。
“喝退狼......你还想着那天的事儿呢,那狼根本就是自己,咱们有两个人,你稍微比它有气势它就不敢上前。”叶环萱摇摇头,“你现在做的就很好了,你想自己走出来,改变现状。”这次她是真心地笑起来,对于一个被娇生惯养了十七年的公子哥,走出这样一步不可谓不艰难。
火光映在叶环萱生动的脸上透着晕染般的红色,眉眼英挺细致,抿着的嘴角深深地翘起,乌亮的眼睛闪着漆色的光泽。
昌咏贤楞了一下,脸色微红地将目光看向火堆上的竹筒,他一直觉得姜兄弟是个长不大的少年,直直挺挺像棵小松树,但刚才的一瞬间他才发现姜瑄原来是个美少年,俊俏但不显的女气。
要说叶环萱曾经也是个英气的小美人,架不住这五年扮作男孩,又一直在山里历练,束胸挺背的,生生的将一个好姑娘变成了昌咏贤印象里,俊俏又不女气的美男子。
昌咏贤心中所想她自然不知道,馒头烤热两个人就分着一人一筒蘑菇汤吃了,山间菌菇最是香嫩,两人吃完就觉得口齿留香,有种胃饱心不饱的感觉。
天色渐亮,叶环萱从三角形的木搭棚子里出来,清晨的空气有些凉,不过篝火还冒着烟,轻轻一引就又着了起来。
“走吧,去看看昨天的陷阱有什么收获。”叶环萱对着从棚子里出来的昌咏贤招呼。八个陷阱,逮着了两只野鸡,一只灰兔子,叶环萱往下解陷进。
“姜瑄,姜瑄有蛇,在我这里。”昌咏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但过分镇定中,却透着浓重的颤音。
昌咏贤面前的蛇全身石斑的灰褐色,头部尖尖的,张开的大嘴两个尖牙呲在外面。“你别动。”叶环萱轻声说道,她现在就在想,当时也许不用早早告诉他毒蛇的特征,那么她现在还能安慰安慰他,让他别太紧张。
抽弓搭箭,叶环萱镇定地将弓箭瞄准蛇头,护指、弓身、弓弦之间的摩擦产生带有压力的低吟,距离很短,放弓一瞬“铮”的一声,蛇头就被牢牢地钉在地上。
昌咏贤这才舒了一口气,往前靠近了钉在地上的蛇,蛇刚才的瞬间已经杀死,但强健的蛇身还在扭曲着缠缚着箭身,抚了抚身上的竖起的寒毛:
“姜瑄你的箭法真好,能不能也教教我?”这样就可以不用跟蛇这些东西近身搏斗了。
“可以,我回去就教你。”说到箭法,叶环萱就有种说不出的得意,“要说弓箭,我曾经要跟山下的一个老猎户学,他硬是不肯教我,我现在可是自学成才,百步之内能射鸟眼,跟我学,包你吃不了亏。”
昌咏贤也习惯了她这种不谦虚的样子,只得笑着一通夸赞,说得好像后羿再世。
最后叶环萱自己先有些不好意思了:“去去去,有你这么夸人的,硬把真的说得好像是假的。”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夸赞自己一下。
两人热了点水,吃了些东西才整装出发。
他们这次出来只想捕获些狐狸黄鼠狼之类的小兽,所以碰到一些大型兽类的踪迹时,他们就会尽力避开。箭法再好,也架不住狼群的围攻。
叶环萱蹲下身子拨开伏到的草枝,一串个头很大但不算咱乱的脚印踩陷柔软的泥土,她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这里昨晚有狼群过去了,咱们走左边。”
“姜瑄你看这是什么?”昌咏贤到是在另一边看见了别的东西。
高高的松针树下,一直灰色的的毛球蜷在地上,尖尖的耳朵,有些像狐狸的嘴巴,长长的尾巴,有些没力气的样子。
“貂,是个幼崽,大概是从树洞里掉出来的。”叶环萱起身找了一圈,果然在不到两米处的树上有一个小小的树洞,树洞里没有其他小貂。“不是母貂弄出来的,应该是昨晚狼群经过时候爬出来的,还活着,给它暖暖就能活过来。”
昌咏贤抱起昏迷不醒的小貂,揣进怀里,可怜的小东西,你也受到狼的迫害了,我也讨厌狼......
刚包起小幼貂,远处就传来几个高声的呼喝。
两个人抬起头来:“声音是从右边来的。”叶环萱转过身,看向来的地方。
“是人?”看见她有些严肃的表情,昌咏贤蹙起英眉。
“应该是进山的猎户。”看了一眼跟着她做出严肃表情的人,叶环萱笑了一下。
“怎么了?”
“大概是碰上了刚才的狼群,走吧,不管我们的事。”她表情淡淡的,说的好像是一群野兽碰上了另一群野兽在打架。
昌咏贤楞了一下,瞪大眼睛:“我们不管他们吗?”怎么能?难道不应该去帮他们吗?不是说帮助有困难的人是人应该做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