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弓劲弩这些机括之力也可以达到啊。”田峪又问。
“是,借助强弓劲弩的机括之力,也可以达到这种效果,甚至攻城用的重型穿甲箭,威力远比这大。可是”赢稷停顿了一下,朝着周天子道:“小子见过那个门客,精瘦矮小,实在不像有大气力之人。一个普通人,可以使用这种秘器,达到和军中力士使用强攻劲弩才能达到的效果……而且听说那东西只有半尺许长,比军弩和长弓便于携带……”
赢稷与田峪互望一眼,没有继续说话。二人这一问一答,本来就是为了解释给周天子听的。
周天子在御座上微微眯起眼睛:“穿甲箭不就是强弓劲弩的放大版么,如果这玩意儿可以放大……”
殿下二人悚然一惊,他们只是考虑到此秘器目前的威力和作用,怕被别有用心的人用来暗杀刺杀什么的,却都没有往战场方面想。一方面是因为还不了解此秘器的具体情况,是否有条件应用在战场之上;另一方面,潜意识的从自身情况考虑,还是更担心用于刺杀这方面的作用。
而周天子甫一听闻,就想到了应用于军阵之中的可能性……毕竟,就算这秘器如果有种种限制,一旦巨大化之后,只要能造出几架攻击一轮,对敌方造成的影响……
三人一时沉默不语。
“禀天子,人已带到。”殿外有人道。
周天子一抬手,一个精瘦的身影就走进了殿中:“拜见吾王,大周的天子,人间的帝王,富有四海的统治者!”
随着恭敬的声音,那人居然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整个人都匍匐在了青白玉地面上。
穆王不禁哑然失笑:“起来吧。”
“是。”那精瘦汉子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
“你是谁,哪里人氏,怎么得到这件秘器的?”周天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人,问。
“回天子,小人名叫葛敬,中山人氏,师从丹道大师葛洪,这姓名也是家师赐予的。至于这秘器……”这葛敬双眼滴溜溜一转,看了眼田峪和赢稷二人。
“但说无妨。”穆王道。
“是。”葛敬接着说:“家师葛洪,号抱朴子,于丹药一道,精研甚深,以丹入道,感应天地,终得天降神书!”
精瘦的汉子突然神情激动起来:“家师日夜钻研天书,结合自身丹道经验,方铸得此秘器,名曰震天枪!”
一言至此,葛敬仿佛意识到不对,立刻收言,重又拜服下去。
穆王倒似并没有介意这秘器的名字,而是沉思了稍倾,问道:“你师父如今可还在?愿意来镐京辅佐于寡人吗?”
“小人出山前,师父嘱咐过”葛敬趴在地上答:“习得屠龙技,卖与帝王家。因为只有富有四海的天子您,才买的起。”
穆王脸上露出了笑意。
“损失了这个门客,今后和白重的赌斗又难了吧。”从穆王殿里出来,二人走在去往太学的路上,赢稷对田峪说。
“怎么能说是损失呢。”田峪笼起长袖,看了赢稷一眼:“周天子是天下共主,我们的东西,不就是天子的东西。”
赢稷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下次我下场去和白重的门客比试吧。”
“你?!”田峪讶异的看着赢稷,随即失笑道:“你疯了吧,堂堂秦伯之子,去和门客比武?”
“我们秦地的蛮子,不就是疯子么?”赢稷淡淡的说。
田峪收敛了笑容,想了一下,问:“你今年十六了吧。”
“过了年十七。”赢稷说。
“按例,年满十八就要离开太学堂,回到自家封地了。”田峪说:“来镐京太学堂的男孩,都是自家最重视的孩子,回去之后,那是要继承家业的。”
赢稷明白田峪的意思,秦伯的继承人要是因他出了什么事情,哪怕晋侯的实力在诸侯中能排进前三,田峪也是承担不起的。
“你放心,我要是在比武场上输掉了性命,只要输的不丢脸,我爹还能夸我两句,你信不?”
田峪翻个白眼:“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我们是蛮子可不是君子。”赢稷哈哈一笑:“而且我下场的话,白重就不会有顾忌吗?他也不敢下死手吧,这样的话,面对实力比我高一层的对手,我也有可能赢。”
田峪抬头看看天:“哎呀,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就算是赢了也好不光彩呀……“
“那你想不想赢白重?”赢稷问。
“废话。”田峪哈哈一笑,捶了一下赢稷。
叶归麟有些郁闷。
每次太学堂放了课,男孩儿们总是三五成群的结伴去玩,可他只能跟着宁乡公主到处乱跑。倒不是他不喜欢这样,只是,作为一个男孩儿,总和女孩子玩在一起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男孩儿们说要去校场看比武赌斗的时候,叶归麟也很渴望一起去看看,这种热血的事情可能是生来就刻在男孩儿骨子里的,这点姬夜玄说的大概没错。
想到姬夜玄,叶归麟就想到了这几个月他对自己所做的训练。
“你现在年纪还小,不能过分做气力的锻炼。”姬夜玄拍拍叶归麟的后脑:“否则以后长不高,宁乡那小丫头就不要你了,哈哈。”
叶归麟只能无奈的看着这个哈哈大笑的男人,虽然他所受的教育不允许他对自己的师父有所非议,但神经病这三个字还是忍不住冒出在叶归麟的脑海里。
不过正经起来的姬夜玄还是很有一套的:“所以,你现在适合做一些柔韧性、平衡性以及反应灵敏度的练习,而且要疯狂的练,练成身体的本能反应。”
叶归麟觉得,姬夜玄可能比父亲的车夫——那个沉默的男人、曾经的草原第一高手,还要厉害那么一点点。
能从草原上剽悍的汉子中摘得第一高手的名号,车夫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而且这个名号是所有人公认的,车夫自己从来不提,当然,他基本不会主动提起任何事。
每一次草原那达姆大会上比武的胜利者,都在车夫手下走不过三招,每一次。
直到他两鬓斑白、直到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