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永不停息的脚步
漫长的黑夜总有一个尽头，但光明却是无尽的，即使是在一个乌云密布的夜晚，你也可以从你面前的人的眼中，看见光明的火种。
“还记得小时候的那条小溪吗？”
“每天到了夜里，你，我，还有你妹妹燕尚瑛，不都会去抓星星吗？”
夜晚，燕尚隆和燕尚川两人坐在村口的土包上，眺望着夜空中长长的银河，倾诉着过去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转瞬间，昔日欢笑着的顽皮孩童已成意气风发的青年；过去流淌在心底的那个参军的梦想，现在已化为现实。
“记得你那时候很狂妄的对我们说：‘河里一闪一闪的是钻石，挖出来我们就发财了！’类似的这种话。”
燕尚川一脸怪笑地盯着坐在一旁的燕尚隆，好像他脸上开了一朵奇妙的花。
“啊？有这回事吗，我只记得小时候好像……有个站在岸边不敢下水的旱鸭子诶！”
“谁……谁不敢下水了！”
“谁答应谁不敢下。”燕尚隆回了他一句。
“算你狠！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着喊着来求我。”
“但现在应该是你哭着喊着求我，不要把你藏在这村里的事情暴露出去才对。”
“呃……暂时，是这样的。”燕尚川惭愧的低下了头。
的确，暂时就是这样，燕尚隆放纵了一名家族的“在逃犯”因为他相信那个“逃犯”是不会做出这种蠢事的。
“安心吧！跟我来的人都是私人武装，是属于你哥我的亲兵。”燕尚隆拍着胸脯保证到。
“你确定，他们饿了的时候不会把咱俩烤来吃了？”
“呃……应该吧……八成不会。”燕尚隆心虚的答道。
“就这样也算亲卫队？想当初我率领的两百号人那才叫一个忠诚呢！他们虽然……”
“加起来胳膊不到二百条，腿不足一百根？”
“呃……你怎么知道的？”
“你吹牛从来不带打草稿的，从咱俩认识第一天你不就在那吹，说自己会飞，结果从树上掉下来摔晕了过去，不是吗？”
“是的，是我不好。”燕尚川蔫了下去。
月明星稀，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兼情敌，兼竞争对手，兼同事，兼敌人，燕尚川和燕尚隆，就坐在月光下，畅谈着过去的回忆和今日的辛酸。过去一起行走在帝都的街头上，喝了两斤烧刀子就去找混混单挑，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二人被扔在了臭水沟里。
就在两个人携手从污水中爬出来时，一道清澈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就像是在少年漫画里的天使，拖着长长的连衣裙，秀丽的双颊，乌黑的秀发像瀑布一般披散在肩上。
那一瞬间仿佛静止了一样，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突然间，两人同时以可以超越空间距离的速度冲了上去。
“我是艾特拉斯帝国的士官生，燕尚……你给我一边去，燕尚川！”
“这位美丽的姑娘和我已经相识多年了，没有你插嘴的份！”燕尚川说着，一把摁住了燕尚隆的嘴。要知道他们才刚从下水道里爬了出来，那味道……啧啧。
“你想造反吗？”两人扭打在了一块。
试想一下，某一天你在街头散步，突然间两个流着哈喇子的“下水道工作人员”，带着一身的向外散发着刺鼻气体的“异物”向你飞奔而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什么。接着，两个“职工”打了起来，互相把“工作服”往对方嘴里塞。那么下面，你该做什么？
答案是：跑啊！
就这样，帝都第二天报纸的头条就成了：《帝都治安状况堪忧—记韩雨烟小姐被下水道流氓袭击事件》
一天后，两人同时被罚清理下水道一周，记大过一次，留校察看。
那年，燕尚川16岁，燕尚隆17岁。
事后，两人专程登门道歉。在两人拎着果篮告知了他们的来意后，韩雨烟十分欢快的接过了他们的礼品，然后全部砸在了两人的脸上……
总之，经历了无数次登门拜访，无数次被驱逐出境后，终于在一个夜晚，燕尚隆拿出了一枚早已准备许久的钻戒，当着燕尚川的面送给了韩雨烟，并且将还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燕尚川，拉出来当了见证人。也是那个月明星稀的越晚，燕尚川走在与他们二人分别的路上，将手中的钻戒扔进了下水道。
那是他的初恋……
“咱们两个也许上辈子还真是冤家呢！”燕尚川打趣道。
“我可以十分肯定的说，我们至少这辈子是兄弟！”
燕尚隆，眼睛泛着光，奕奕有神，在这漆黑的夜晚如同老鹰一般的锐利，直刺入燕尚川的心扉。
“嫂子……还好吗？”
“挺好的，她还不知道我被降职的事情呢！”
“你的孩子呢？”
“孩子？你在说什么呢！”
“啊？不不，没什么。”燕尚川否定道。
“你有心事，绝对有。”燕尚隆说。
“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是不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了？”燕尚隆笑着说，顺便捡起一根秋收后的稻草含在了嘴里。
“怎么可能呢！光林心茹一个丫头就够让我吃不消的了。”燕尚川摆了摆手道。
“那是……”
“隆哥，你确定你是我大哥？”燕尚川突然间打断了他的话，正视着对方的眼睛。
“你……我确定！”燕尚隆坚定地答道。
“那好，我有一个计划，你是否愿意帮助我呢？”
“什么计划？”
“……变革艾特拉斯帝国。”
晚秋的夜晚十分宁静，篝火晚会早已结束，军人和村民也都回去休息了。只有一个惊叫着从土包上一跃而下，摔了个驴打滚的燕尚隆，和一个在皎洁的月色下显得如此宁静，如此庄严的燕尚川。
“你疯了！你没搞错吧？”
“我是认真的。”
“然后呢，拉着我一起去死，给你做陪葬？别逗了！还是说你想去挑战那几个老顽固？我问你，你现在灵力能达到几阶了？”
“勉勉强强四阶上级，加上我的剑技，我有把握干掉五阶的对手。”
“你在开玩笑嘛！一位长老团长老起码也是七阶实力，干掉你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都容易得多。推翻艾特拉斯帝国？我可没时间拿我宝贵的生命陪你开这种玩笑。”
燕尚隆将头别了过去，可以看见他脸上泛起了潮红，显然他动心了，但无奈他们二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一个长老，就算是加上燕尚隆的家臣们，也无法去和燕尚家族的强者堂硬碰吧。
“呃……我只是说要变革，并没有说我要推翻它啊。”
“咦？”燕尚隆又把脸别了回来。
“变革，难道和革命不一样吗？”
“我还没有傻到单挑我爷爷那个地步，更何况还有七八个不下于我爷爷的老家伙。”燕尚川摆了摆手，像是在扇跑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变革，不等于革命，我压根就没有想过去推翻燕尚家族这种事情。但是，艾特拉斯帝国，也是燕尚家族，正处于一种劣势，在这三方混战中。”
“你说的这是实话，的确，我方在与菲特拉帝国交战时，只胜过两场大的战役。其中还有一次是出动了家族力量——强者堂。说起来的话，“神圣同盟”的确处于被动状态啊！更何况在三个月前，格拉特那个混蛋竟然处决了近两万忠心耿耿的艾特拉斯军人，又带领着近十万大军集体性叛变投诚，这又是间接的显示出我方的疲软了。”
燕尚隆的眉头绞在了一起，拧成了一条麻花，仿佛在他面前就是一副沙盘推演，此刻他正分析着战场上的局势。
“说说你的建议吧，尚川！”
“我曾经考虑过两条路，一条是通过我在帝都的朋友进行文谏，但显然我在帝都现在的声誉还不如一条狗。”
“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第二条路，就是兵谏。我们……要组成第四方势力，参与这场混战！”
语不惊人死不休，想要在乱世中组成一股新势力分天下一杯羹，谈何容易！这战火纷飞的年代，一个国家都有可能朝不保夕，更何况一个只有两个四阶能力者领导的新势力呢？
“我觉得你还是疯了，真的！”燕尚隆捂住了自己的脸，似乎已经看见两人在断头台前依依惜别的场景，接下来就是血花飞溅了。
“首先，看看我们现在的位置。”燕尚川蹲在了地上，接着皎洁的月光，捡起一根稻杆画起了大陆地图。
“我们现在在这了！”稻杆点在了艾特拉斯帝国与菲特拉帝国还有查理公国的交界处。
“三不管地带，这次你们来这里纯属偶然。记得你们是为了屠村来的？”
“是这样的，虽然我们不愿意，但是艾特拉斯士兵以……”
“服从命令为天职吗！我知道了，别再背课本了，这已经成艾特拉斯军队的一大诟病了，养出一堆只会套公式的榆木脑袋。”燕尚川抱怨道。
“回到正题上来，我们的北边是什么？”燕尚川问道。
“菲特拉斯大森林，怎么了？”燕尚隆盯着地面，思索着，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
“是的，塔尔塔村在菲特拉帝国的东面，艾特拉斯的最西边，紧挨着横跨两国的大森林菲特拉斯。而在我们的东南面就是查理公国，查理公国正在与他们正西边的斯利安公国对峙着，两方实力相仿，所以查理公国绝对不会管我们
，只要我们不主动挑衅。加上艾特拉斯与菲特拉帝国的大会战，也就是说……”燕尚川在地面上圈出了菲特拉斯森林，塔尔塔村等村落，还有一大片查理公国的地域。
“……这一片，是我的地盘！”
惊人！燕尚川指出了如此惊人的一个见解，这需要有怎样的胆识和魄力去进行如此浩大的工程啊！燕尚隆为眼前的男子所震惊，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像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端庄老辣的披着“青年皮”的分析怪物。
“兵员呢？士兵从何而来？”燕尚隆不自觉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仿佛他已经同意了这个计划。
燕尚川微微一笑道：“战争，摧毁了粮食和家园。那些为了复仇的人，将是我方最勇猛的战士。而且我有这个！”
突然间，一道寒光从燕尚隆耳边呼啸而过。只听的“哧”的一声射入了他背后的一棵树，连在空中有一条细细的铁线，直通到燕尚川腰间的一对齿轮上。
“看好咯！”
紫金色的灵力腾起，齿轮被灵力带动迅速的收缩，铁丝被绷紧，绞盘开始带动燕尚川。
“冲啊！”
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一般，燕尚川在细铁线的带动下“飞”了起来。
“看到没有？这就是……”
砰！
“嗷！”
一声凄厉的如野兽一般的惨嚎从燕尚川嘴中发出，传遍了整个村子，它如同一颗炮弹一样的撞在了树上。
“唉！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家伙。”燕尚隆摇了摇头，向躺在地上的燕尚川走去。
蹲下身子，看着仰面躺倒鼻血狂流的燕尚川，问道：“你发明这个东西要做什么？”
“嘿嘿……是让陆军能够……”
周遭
环境突然间嘈杂了起来，无数只鸟从树梢飞起，去向远方。
“……靠这个装置，斩杀龙骑士！”
今夜无眠，今夜无话，看着燕尚隆长大了无法闭合的嘴，燕尚川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