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怡家紧闭的大门,摇摇头心里嘀咕道:“这管事怎地这么大架子。”然后提步向七舅舅店子走去,除了辞行,顺便把做好的样品带过去。还是在舅舅家愉快,谈笑着不经意间天色已晚。从七舅舅家回来后,整理好自己的包裹,洗漱就睡了。
次日,天刚亮,书香就端着洗漱用水进来叫我起床,在我起床洗脸的时候,书香一边收拾着床,一边说道:“小姐,这次真的不用我跟去吗?”
我懒洋洋的道:“嗯,你还刚成亲没几日,就留你在家。母亲已给我找了个小丫头,我先用着看看,不好我在打发人唤你到长安。”
书香顿了顿道:“小姐,是不是奴婢哪儿不好?小姐嫌弃我了。”
我失声笑道:“哪有?书香姐姐,就爱瞎想。我母亲有孕在身,正害喜厉害,身边需要贴心的人照顾。刘妈现在天天都围着母亲转,家中的事物还需你多费心,我如是带你走了,哪来让我放心把母亲托付的人?”放下洗脸的面巾,我笑盈盈的走过去,看着书香道。
书香闻言脸一红道:“小姐,是我多想了,我还以为小姐不要我了。”
我打趣道:“小姐不要了,还有姐夫要呗!”书香脸更是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直嚷嚷我欺负她。我又道:“书香姐姐,母亲就拜托你了,万望凡事多担待。妹妹在这儿给你行礼了。”我郑重的对着书香,行了一礼。
书香一边还礼,一边急急地说道:“小姐,你太见外了,我本就是夫人买回家的奴婢。伺候主子,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能担得你的大礼?”
我抬手扶住书香的手,扶正她的身子,认真的看着她道:“书香姐姐,从小你就伴我长大,你待我一直多般照顾,而我也视你如长姐,你是担得起我这一拜的。我离家后,母亲就托付于你了。”
我和书香又拉拉杂杂的说了会子闲话,就去堂屋吃过早饭。这时七舅舅也来家里送我。看着我母亲拉着我一直叮嘱,他笑着同父亲打趣道:“姐夫,你看我姐姐生怕还有什么没说与阿菊知晓。我说姐夫啊,你干脆做一个大大的背包,让阿菊带着着姐姐一起出门好了。”我闻言看着七舅舅吊儿郎当的样儿,止不住笑出声。而母亲道:“呸,打趣姐姐了,等你家震儿长大离家时,你就晓得姐姐的心情了。”
说笑间,嫣然家的马车也到家门口,她下车给我父亲母亲道谢,并辞行。
母亲给我拉好披风的帽子,回头叮嘱新给我买的小丫头红珠:“小姐第一次出门,你要跟随小姐左右……”
我看到七舅舅招手,就离开母亲身边,走过去,七舅舅递给我一块牌子,上面刻着贵字,贵字周围环绕着吉祥云纹。翻过来背面刻着一只蝙蝠,下面几个小字:柳氏绍贵。我疑惑的看着七舅舅,七舅舅漫不经心的道:“阿菊,这小牌子你收好,到得长安东、西市,看到有这标记一样的店铺,你都可以去凭着牌子,支取银钱,有甚急事也可以去找掌柜的商议。”
心下知道这牌子的重要,我接过来,放在贴身的小袋子里面。七舅舅看我郑重的安放,他对我笑了一下,转头又去和我母亲说笑。看他插科打诨的,倒让母亲开怀不少,心里也安心不少。
我看到嫣然身后的两个仆妇,一个劲的催促嫣然该启程了,于是对母亲和七舅舅道:“父亲、母亲、七舅舅,我走了,再不走我就舍不得离开了。”说完后带着红珠,拜别了父母,我眼里包着泪水,不敢再多说,扭头向马车走去。
回身招呼嫣然,我率先爬上马车,坐进车内。坐定后整整衣裳,这才看向车外。入眼看到四周人的表情,父亲、母亲、七舅舅、嫣然对我的行为早已是视如无睹,而跟随嫣然的两个妈妈,一脸不赞同的表情看着我。我轻轻笑了下,叫道:“嫣然快上车,我家的马车小,红珠你过来伺候就好了。两位妈妈这一路辛苦,你们就在后面马车歇息,有事才传话给你们,这样可好?”
嫣然踏着小凳,一只手扶着周妈妈的手,一只手轻提裙摆,姿态曼妙的上的车来。她坐好后,轻轻理了下裙摆,再解开披风盖在腿上。抬头发现我盯着她看,对我颔首笑着道:“阿菊,看着我干嘛?”
我从头到脚的打量她,今天嫣然穿的是一件石榴裙,绯红褙子,兔毛白披风现在搭在她腿上取暖。梳着簪花发髻,发髻的顶端簪着一朵粉红的绢花,脸颊自然有红晕。她水汪汪的大眼,这时正盈盈笑意的看着我,不得不说曾府的礼仪教导很得体,看现在的嫣然真是举止娴雅,谁会想到大半年钱的野丫头。
我打量完了后对她道:“嫣然姐姐,更娇美了,让妹妹想找个洞子钻进去,免得旁人笑话。”嫣然听了,娇羞道:“阿菊最会取笑我,再瞎说,我挠你痒痒了。”说着伸出手,作势要挠我的样。
我最怕挠痒痒,连声求饶道:“我的好姐姐,就看在我小,爱胡闹,原谅我吧!好姐姐......”这时红珠也坐上来了,而两位妈妈伸头看看车内,车内已经不宽敞,就说:“小娘子们有事就吩咐奴婢,我们先到后面马车去了。”他们坐上后一辆马车,车夫挥挥马鞭,马儿嘶鸣一声,驮着我们急急地走了。
我回头从车窗看着,渐渐远离的家,心里微微伤心。嫣然看我心情不大好,和我闲聊着,顺便给我盖上褥子。昨晚没睡好,一摇一晃间,就沉沉睡去。
正睡得香甜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迷糊间,听得外面车夫的声音:“该死,车轴怎么陷进凹洞里面了。”又听得后面马车的妈妈下来,在问询着。听得好像情况不太好。
我揉揉眼睛,轻轻推醒嫣然和红珠,然后披上披风,下车去。我看到他们,围在后一辆马车车轮前。我慢慢的走过去,听车夫道:“看嘛,车轮卡住了。雪太厚,连车辙都看不见了。给你们说了多待几日才回长安,你们偏不同意。现在耽搁在路上了,天寒地冻的怎么办才是好?”
两位妈妈,其中一个叫胡妈妈的道:“我说李老栓,待在那穷不生蛆的地儿,你还美得。不晓得九小姐要赶回去参加茶会吗?误了大事,你我都要担待,谁也跑不掉。”
车夫李老栓生气的眼一瞪,冲周妈妈嚷道:“你能,你来驾车啊。”
周妈妈道:“还说不得你了,快点把车牵出来。误了回府的时辰,看回去后有你好果子吃。”
平日可能在府里,周妈妈说得上话,李老栓嘴里不敢说啥,旁边我家的车夫张伯和另一个杨妈妈劝说下,又回到车轮旁,和张伯一起想把车轮抬出来。雪地松软,坑洞也比较深,加上马儿又不太配合,看他们抬了几次都没弄出来,脸到挣得通红。
几次下来,李老栓一丢开轮子,大声道:“没办法没办法,只能等路人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