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轩愣了一下,生平第一次听说如此荒谬之事,摇头道:“这花虽是你的,但被你折下,便是连命也没了,你怎能如此糟蹋它?还说是它的福气?”
少女瞄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花,怎么知道它不会高兴?别说是这花了,连这花摊都是我的,要是本姑娘高兴,把这整条街都变成我的。”
陆铭轩听着这女子言语大是蛮不讲理,心中更是气愤,道:“你这姑娘好不讲理,别说你没有整条街,就算你有,你的街上也不会有人来光顾的。我虽不是花,但我知道万物皆有灵性,说不定这花儿此刻正是痛苦不已,啊,你看,那花上的水珠,保不定就是痛得哭了出来。”
那少女明显呆了一下,片刻之后便以袖轻掩嘴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下当真便如百花盛放一般美艳逼人,几乎让陆铭轩看呆了眼。
“泪珠?哈哈,泪珠,我生平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大男人把露珠说成是花的眼泪,笑死我了”
陆铭轩脸上一红,呐呐说不出话来,但看那少女笑得腰都弯了,脸上发烧,不知是觉得自己幼稚,还是见了少女的美色而羞愧,强自道:“那、那又怎么了?哼,你这姑娘太无赖,我不与你争辩。”
不想那少女听了这话看他样子,笑声反而更大了些,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陆铭轩的耳边,更让陆铭轩平添了几分羞怒。
陆铭轩发火不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看着那女子欢喜笑容,赌气地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没走两步,忽然间听到后面那少女收了笑声,但语调中还是带了几分笑意,道:“喂,你等一等。”
陆铭轩本来今晚出来,见过父母心情不错,但碰到这个女子之后,心情便是大坏,此刻听她叫了出来,心头又是一阵气恼,忍不住回头道:“我又不叫喂,你叫谁呢?”
那少女怔了一下,脸上笑容登时收了起来,看着陆铭轩的目光仿佛也冷了几分,似乎很少人如此顶撞过她。但片刻之后,她又似想到了什么,虽然没有恢复刚才那灿烂笑容,但声调还算温和,道:“哦,那你叫做什么?”
陆铭轩冲口就道:“我叫……”刚一张嘴,窒了一下,此次他和师兄们下山,是有重要任务要完成的,自己的身份还是不要暴露的好。他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
那少女脸色一肃,看着似乎有些生气,但她看了陆铭轩负气的表情,便如一个赌气的小男孩一般,居然忍不住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便把刚才她沉下脸的气势完全散了去,衬着天上月华,满园芬芳,这美丽女子面上满是笑意,仿佛她她知道这样不是很好,摇着头正要忍住,却依然还是笑了出来。
月光如水,轻轻洒在她的肩头脸畔,映出了动人心魄的美丽。
陆铭轩不知何时,看得痴了。
那少女笑了一阵,发现陆铭轩正盯着她看时,嘿了一声,居然也无一般女儿家脸红的样子,反而径直道:“我好看么?”
陆铭轩却被她吓了一跳,像是做贼被人捉住一般,大感窘迫,但在那少女如水一般柔和眼波之下,竟有无处可逃的感觉:“我……你呃……,你,好看!”
话一出口,陆铭轩自己先呆了一下,心头浮起一股说不清的奇异滋味,那少女却似乎并不在意,面上有淡淡笑容,道:“我想也是,从小到大,谁不说我漂亮,你们这些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子。”
听她说话语气,小小年纪,倒似乎历经沧桑一般。陆铭轩气往上冲,正要反驳,但不经意间看去,却见她明眸皓齿,独立在月华之中,隐隐竟有几分脱俗的感觉。此时他也着实被这少女惹得恼火了,又看了少女一眼,自顾自的“哼”了一声,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喂,”走了几步,却又听到身后传来叫声,陆铭轩皱着眉转过身,看着那花摊前的少女。
她微微眯上了眼,润色的唇也似乎抿紧了些,仿佛想着什么,但气氛却一下子沉默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依然这般地问,眼波中倒影着他的影子。
陆铭轩却忽然退缩了,刚才的怒气在片刻间全部消散,仿佛对着这个身影,些许的愤怒都是不应该的。他回避了那柔和的眼光,带着他自己也不安的一点怯弱,说了一句:“陆铭轩。”
然后快步向后走去,倒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样子。
他低着头大步走着,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中。
陆铭轩走后不久,一个黄衫少女出现在少女的身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注视着这个少年离去的身影。许久,直到无法再看见了,她才还缓缓收回目光。
白衣少女抬头,没有吃惊的样子,微笑道:“小蝶,你回来了。”
黄衫女子看了她手中鲜花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四个人是云逸门弟子。”她的声音回荡在花园之中,幽深飘荡,虽然轻柔,却带着一分鬼气,“带头的是丘道梁的徒弟——李慕禅,其他三个不曾见过,应该是年轻一辈,不知姓名。”
那少女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一个,刚刚过去的那人,叫做陆铭轩,修为不怎么样,看起来憨头憨脑的。”
“小姐,那我们的计划……”黄衫少女继续道。
“继……续。”少女把那花拿起,又细细看了看。然后,在那黄衫女子的注视中,少女含着笑,手中却决然断然地握紧,把那美丽的花朵揉成了碎末。
翌日。
李慕禅四人起床,梳洗之后,李慕禅聚集了四人,商议道:“我们此次的目的地“乌鹊山”在云逸城北方三千里之远,路程不近,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赶路。”其余三人并无异议,于是便结帐出发。
为了照顾陆铭轩,他们四人依旧御空而行,这五千里路程足足花去了十天,其间,除了休息片刻恢复体力,四人一直来到乌鹊山下都没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