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马懿回来,春华拿了这个问题问他,他不痛不痒地瞥了一眼心正努力瞪着自己的婴儿姜维,淡淡地说道:“姜伯约虽不惧我,但他还有个母亲。”
还是婴儿的姜维听到这话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司马懿不愧是曹贼的人,心都是一样黑!偏偏司马懿还拿准了他的弱点,他自认做不到不管母亲死活的。
司马懿一副我就威胁你怎么样的表情实在很欠扁。
姜维的眼睛瞪得老大,但无奈身体还小,力不从心。
已然变为旁观者的春华不由替姜维默哀,老狐狸可是个大无赖啊,恐怕在姜维能行动之前,每天都要被气上几次。
很明显,司马懿完全不把姜维放在眼里,这点从之前他对姜维的评价就能看出来,如今他会改变主意,把姜维带回来,怕是已经知道姜维是重生的事情了。
春华叫人把姜维抱出去,“夫君已经发现了吧?”
“嗯,我之前突发奇想去看看姜伯约,没想到让我发现了这家伙眼里的不甘与恨意,所以临时改变主意把他带回来。”一个诸葛亮已经够麻烦了,再加上一个姜维,嫌他工作量不够繁重?荀彧分下来的任务量对他来说比诸葛亮还要棘手,能者多劳有时候真不是件好事。
“就这样放着我们身边,没问题么?”春华还是不放心,纵使姜维不能伤害到她和司马懿,但万一有了司马师司马昭,风险就高了许多,毕竟总有他们防不到的时候。
“他过去成长的环境不对,眼界太小,局限在诸葛亮定好的模式里,这也是导致蜀汉灭亡的原因之一。”司马懿胸有成竹地说,“美玉需要雕琢,改变一下教育方式,应该还有救。”
春华以为自己理解错了,“你的意思是教导姜维?”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吗?
司马懿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还想到了其他事情,等纠正了姜维,以后就让姜维来教钟会小子,省得他一不在,一个个就都长歪了。长臂一伸,把自家媳妇揽入怀里,低头看她一脸担忧的神情,司马懿十分受用。
“夫人若是实在不放心,我再安排个人专门照看他如何?”虽然动用业的人手监视姜维有些小题大做,但为了让春华安心,他还是很乐意的。
“不用。”春华摇摇头,邺城不是许昌,曹操手下那么多人都在这里,说白了大家都在曹老板的监视下生活,贸然动作反而会招来猜忌,这也是司马懿在邺只带了三个手下的原因。何况她的感知范围已经可以覆盖整个宅子,范围内每个人的情绪变化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住着老鬼灵魂的小孩子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再说,她也很相信司马懿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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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边,诸葛亮把密谈的结果告知刘备,刘备马上联络了刘琦。
刘琦是刘表的大儿子,刘表一开始觉得刘琦的相貌与自己非常相像,十分宠爱他,但后来刘表二儿子刘琮娶了蔡氏侄女为妻后,一切都变了。这个蔡氏是刘表的后妻,很受刘表宠爱,她为了家族的获利,自然不愿看到刘琦继承刘表的衣钵,每每都向刘表吹枕头风,说刘琦的坏话,夸奖刘琮。
刘琦本来就对父亲偏袒刘琮感到不满,但苦于自己权力不足以抗衡,按刘备自称中山靖王之后来说,他是刘琦的父辈,刘琦渐渐与他亲近,先前黄祖被杀,诸葛亮趁机劝说刘琦外调以求自保,刘琦便自请外任。加上刘表病重,刘琦被拒之门外不得见父亲一面,心中对蔡氏恨意愈深,故而这一次,经过刘备一番劝说之后,刘琦很快同意了他的提议,决定趁刘表病重,联合东吴,绝不能让基业毁在蔡氏手里。
“刘琦这是想学晋文公。”司马懿得到消息的时候,刘备和孙权已经把荆州瓜分完了,曹操估计快坐不住了。
春华坐在司马懿腿上,自然是看见了传消息的纸条,她侧着头问道:“这个刘琦就那么相信刘备?”刘琦自己体弱多病,若是刘表病死,刘琮被杀,那最后待他西去,荆州之地还不是易主了?
“对刘琦来说,刘备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仅次于刘表。至于刘备,他可以利用的人都表现出宽厚的一面,对利益有冲突的人,则无所不用其极。”
“以仁德闻名后世的刘备居然会……实在难以想象,难怪说伪君子比真小人还要可怕。”
司马懿把纸条点燃,冷冷一笑,“史书不过是后人借由作古的人杜撰之物。”刘备在死之前还狠狠地摆了诸葛亮一道,他们的君臣之情其实后人写的那么简单。
春华悄悄握住司马懿的手,无言地安慰着。
知晓自己被担心着,司马懿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回握春华的手,“我没事。”虽然如此,他当时也是看到明朝之后,自己逐渐被歪曲的历史形象,心绪波动之下才重生的,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感伤历史,他现在要做的,是创造新的历史。
春华低下头,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夫君,无论发生什么事,别忘了你还有我。”一字一字敲在司马懿心上,激起阵阵涟漪。
不忍见他失落,不忍见他困扰,她愿尽力抚平他蹙起的眉,她想扫除一切阻挡他的障碍……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她仍这么想,也会这么做。
没等他们继续交流感情,屋外响起管家的声音:“老爷,郭大人到访。”
司马懿有些不高兴,好容易休沐,这个郭奉孝不是一般过分,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天天过着休沐的日子吗?
春华站起来,看见司马懿的脸色,扑哧一声笑出来,“夫君,公事要紧,别让郭军师久等了。”
“嗯。”司马懿无奈地去见郭嘉了。
他走到前厅的时候,郭嘉貌似在张望他的身后,司马懿嘴一抽,“别看了,春华没跟来。”
“咳,我是来找你的。”郭嘉忙为自己解释,换来司马懿鄙视的眼神。
“每次你都算好了,何必还要找我商量?”每次跟郭嘉商讨事情,他就当个听众,最后再附议就好了,总之没他什么事。
郭嘉又咳一声,“话不能这么说,仲达,这次真的需要你帮忙。”
“哦?”明显不相信。
“主公很想拿下荆州,但是才经历了数次大战,正是需要休整的时候,若再贸然出兵,人心难定。大概还要两年的时间准备,才能对付刘备和孙权。”郭嘉说,“这两年,需要借你之手,给他们制造一点小麻烦。”
瞧见郭嘉贼兮兮的模样,司马懿忍俊不禁,他正了正脸色,颔首道:“我州府事务繁忙,无暇分心啊。”
郭嘉面色一僵,感情你的意思是要我帮忙处理事务?
“奉孝,若我答应了,荀令君那边只怕我无法交代。”司马懿佯装叹气。
荀彧给司马懿增加了很多公务,这个郭嘉也知道,但绝对不到无法交代的地步,这个后辈是在趁机讹他呢,郭嘉一咬牙,“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