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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尾声

江南秋意浓烈,广阔的田野正上演着丰收的喜悦,天高气爽,南飞的大雁在郊区的林子里稍作栖息,继续翱翔天际。这天是母校80年校庆,薛文凯参加完校庆后,匆匆辞了那帮老同学的饭局。虽然他伸长了脖子也没在人群里打探到陈思敏的身影,但他还是早早便来到了母校旁边的老樟树下,这是两年前与陈思敏约定好的再会地点。传说中黄巢打马经过的老樟树依旧挺拔,风姿飒爽。这次薛文凯自己开车过来的,樟树叶子落在小车的玻璃上,学生时代的回忆一股脑儿涌上来:第一次接到陈思敏的礼物羞得不行,只以为人家逗他开心,强作正经;第一次跟陈思敏约会,居然被学生会临时叫去开会,让陈思敏白等后,费了半天口舌就是哄不过来,牵着她跑来看这两棵大樟树,没想到嚣张跋扈的陈思敏小姐居然泪流满面,那是自己第一次真心为陈思敏感动……她的手暖暖的、细细的,真想一直牵着永不放开……

从第一次动心到如今孤独地怅然若失,一转眼居然十年过去了。十年,对于这片广阔的土地而言,只是一眨眼,而对于这些如蚂蚁般奔波辛劳的年轻人而言,是绝无仅有、失不再来的芳菲岁月。当然是这样,不知何时,薛文凯头上居然出现了几根白发,可以说,是因为熬夜熬多了,但是,何尝不是时间流逝留下的痕迹。

“哇哦!好有气质的姑娘!”沉浸于回忆中的薛文凯被旁边几个男子的喧哗声唤醒,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薛文凯看到路边一个穿高跟鞋的瘦高个女子拎着一个米色小挎包闲庭信步般走过来……

“薛文凯--”薛文凯话一出口,自己都笑了,心里默念了千万遍,他叫出来的居然是自己的名字!薛文凯大步奔到她的面前,“敏敏,你来了……真的是你!”陈思敏笑靥如花,薛文凯却几乎掉下泪来,仿佛好些年没见,真见了面,仿佛昨天才分开,陈思敏还是那个陈思敏,冷峻的脸,一笑起来却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爱抿嘴笑,干净清澈的眼眸,什么也逃不过她的眼。短短几句话后,薛文凯又觉得,陈思敏真的变了,她更坦然更坚毅了。

“敏敏,你会留下来吗?”温润的声音,坚定的语气。陈思敏抬起头来盯着薛文凯,四目相对,陈思敏觉得阳光真是刺眼,眼睛怎么这么涩……

“敏敏,我们今天就以树为媒,嫁给我好吗?”温润的声音,坚定的语气,眼泪却夺眶而出。是的,这个想法很久以前就有了,不舍你离去,不介意你任性。当蓝蓝怒气冲冲告诉他陈思敏为了他的官司卖掉老家的房子,他心疼得无法呼吸,这世界上还有更炽烈的爱吗?自认为地为她着想,岂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背叛?谁说男人一定要功成名就了才能与最爱的女子相依相偎?真心爱你的人,岂愿错过与你一起同甘共苦挥洒青春……可是,他活生生浇灭了她的渴望。无数次在深夜里失眠,他想,倘若今生还能见到陈思敏,一定要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自己。是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赞美,莫过于真心诚意邀请她与自己共度一生。

陈思敏微微涨红的眼睛里,泪珠左右打转,越是不想让它落下来,它越是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直坠。陈思敏赶紧别过脸去,她以为两年的独自拼搏与修身养性,自己已经能够平静且理性地面对自己对薛文凯的感情了,可是,当真正面对他的那一刻,当触到他急促的鼻息,当听到他富有磁性的温厚嗓音,当看到他的眼泪哗然而下,她发觉自己原来一点都没变,她下了大决心伪装起来的抵抗力顷刻便溃不成军。

此刻,陈思敏终于明白:语言文字是最匮乏的表情达意的方式,一个拥抱却能传递所有的情愫。“好了啦,你知道我根本见不得你掉眼泪的,我还真以为你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流泪……”

“嘭!”一声巨响将相拥的两人吓得握紧双手同时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蓝蓝和童垚曦一脸坏笑从老樟树后面钻了出来,他们身旁点燃的花炮正刺刺冒着火星。让陈思敏意想不到的是,紧跟着出来的,居然是于凤和林大博士。

于凤跟林大博士回母校任教了,那是她深深爱慕的土地,甚至可以说,因为深爱着自己的母校,所以才如此痴心绝对地跟定那个男人。“人生难得相知心,人生难得一甘心。其实,每一个女人,不管她有多高的学历,拥有多少的财富,战胜过多少对手或苦难,抑或是,被多少人爱慕,最终,她都希望自己嫁给一个能够从心底里征服自己的男人。性别世界里,男人浴血奋战,征服女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则多半是独孤求败的徒弟,渴望被征服。”酒桌上,几杯酒下肚,于凤又成了一本正经的婚恋哲学家,但这次陈思敏一点嘲笑她的意愿都没有,她觉得于凤真是说到自己心里去了。

蓝蓝向大家汇报她的近况,不过是大家想得到的,跟着她的摄影王子,游走于城市乡村,他们依然会争吵,会因为孩子受宠而吃醋,甚至三人打成一团。时光在哭哭笑笑、打打闹闹中流转,挚爱四合院的她,依然与他居住在那古老的四合院里。也许不会住太久了,周边的房子都拆迁了,相对于让人眼红的拆迁费,蓝蓝更愿意当钉子户。“可是,未来来之前,谁知道会怎么选择呢?如蚂蚁一样的个人,如蚂蚁一样的众生,在这个巨大的城市蚁巢里,再渺小不过了,可是,那又如何?”一辈子不靠谱的蓝蓝,一辈子跟着感觉走的妞,终究还是找到了一片遮风挡雨的树叶。她仰望着,很满足,很期待,她相信,一辈子都在玩儿的她和他,明天会更好玩。心里装着梦想的女人,比喝太太口服液还美丽。

童垚曦那张大嘴巴最是八卦,看着你侬我侬的薛文凯与陈思敏,酸酸地感叹:“薛兄弟真是好福气啊,我当初怎么想,也觉得是罗什那哥们机会多得多呢!”“罗什?他可是个永远不会有烦恼的人,其实我跟他还是有挺多的共同语言,可是,这真没办法变幻出爱情。”陈思敏认真回答道,眼睛瞥向薛文凯,俏皮一笑。薛文凯冲童垚曦诡异一瞪眼:“来,喝一杯,恭祝童童奶爸再次喜得贵子!”“天哪,蓝蓝又有了?天哪!我都不知道耶!”陈思敏大呼小叫着,逼问蓝蓝居然敢对自己保密。“得了得了,前三个月不让四处宣扬的啦,都是童童那个大嘴巴,上次跟薛文凯喝酒的时候一不小心说漏了。”蓝蓝赶紧打圆场,“我刚刚还见到王子明了,听说他生意越做越大了。你们猜不到吧,他竟没有娶当初拆散他和陈思敏的那个女人,而是娶了一个肚子里有他‘骨肉’的大妹子……”

陈思敏垂下眼睛,她知道,王子明最纯最真的爱恋算是给了自己了,因为自己最终选择离开了他,并回到了薛文凯的身旁,王子明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作为报复,他自此游戏女人间。然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迁徙在进行,生活在继续,每个人都走在自己认为的最佳选择里--心甘情愿,方可永不言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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