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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恍如隔世

一家客栈之内。

“海哥,海哥,你醒醒……”

在白玉莲的哭喊声中,于镇海渐渐地醒了过来。

在他的记忆中,还是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黑衣使者呢?货物呢?两个孩子呢?镖师们呢?于啸天的脑海中,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他真想现在就弄个清楚,可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动不得丝毫。

“玉莲,事情到底怎样?”

“你现在身受重伤,还不能动……”

“我是说别人!”于镇海打断了白玉莲的话。

白玉莲啜泣不语。

“快告诉我!”

“货物被劫,镖师们全部被杀……”

“有恩呢?”

“身上中了一刀,不行了……”

“那孩子们呢?”

“我见你处境危险,就扑了上去,眼见那黑衣女子正要下手,一股强风扫来,强风过后,黑衣女子不见踪影,我又想起两个孩子,可是,可是车内竟空空如也……”

“唉,事已至此,我还有何脸面回家,真不如……”

“别,海哥,你不能这样想,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不过,我们还得找孩子呢,不能想不开呀!”

“嗯,只要于镇海还没死,这笔仇一定要算!”于镇海咬牙道。

两人抱头痛哭,不在话下。

过了几天,于镇海稍稍好转,便要求去当晚的事发地点看看,白玉莲拗他不过,只好同意了,便雇了一辆马车,缓缓前往。

到了那片小树林,秋风瑟瑟,野草枯黄,寒鸦哀鸣,一片凄凉。除了地上还残留着片片血迹,别无他样。于镇海触景生情,心中充满了自责,充满了对黑衣使者的痛恨。

他默默的决定。这辈子他就做两件事:找孩子,杀黑衣使者。

回到客栈,于镇海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些。

坐在凳子上,看着对面镜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于啸天叫白玉莲给自己解开,白玉莲轻轻的抽泣起来,于镇海好像顿时明白了什么。

“怎么了?莲妹,是不是我的脸被毁了?你告诉我!”于镇海紧紧盯着白玉莲,白玉莲无奈的点点头。

又过了几天,白玉莲给丈夫解开了缠在脸上的白布,原来的俊美的脸庞已变作一张恐怖的丑脸,于镇海并没有显出痛心的样子,倒是白玉莲仍旧感叹不已,还得于镇海反过来安慰她。自此以后,为了行走江湖方便,于镇海夫妇均戴上了人皮面具。

距离黑衣使者杀人劫镖已逾半月,于镇海的伤势渐渐恢复。于是,夫妇二人决定先回扬州一趟,把事情的经过禀明于啸天。

无所牵挂,二人反而显得轻松自在,一路骑马观景消遣,也自有趣。

一日,行至江苏境内,往来行人衣着口音变得熟悉起来,于镇海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短短二十几天,如此变故,早已物是人非,该怎样跟家父交代呢?于镇海内心又惆怅起来。

太阳爬到了头顶,正是中午时分,二人又饥又饿,忽抬头见一酒家,门顶大匾光鲜亮丽,很是招人:仙客来。二人下马走了进去,早有小二接过马缰,牵去料理。刚走进店内,又有小二热情地招呼:“二位客官,这边有情,不知有何吩咐?”

“来二斤牛肉,一壶好酒,再上几碟精致小菜!”于镇海道。

“好嘞,你二位先喝口水,稍等片刻,就好。”小二又是倒水,又是赔笑。

上菜后,二人细细品味,还是觉得南边的饭菜可口。

二人正吃得兴头上,进来两个镖师模样的大汉,呼唤小二上了酒菜,一边吃喝,一边窃窃私语,虽是低声交谈,可还是叫于镇海听了个清楚——

“听说现在江湖上出了一个什么黑衣使者,武功高强,阴狠毒辣,而且专挑侠义之士下手。”

“是吗?”

“可不是,这不,这几天掌柜的都不接大生意了,为的就是避免事端,现在的江湖,不太平了!”

“是啊,是啊!”

于镇海心想,看来黑衣使者这一帮恶魔还在四处为害,真不知何时才能铲除这帮恶魔啊!于镇海和白玉莲对视一眼,提壶端酒走向那两个镖师。

“二位,小弟敬你们二位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好,相遇就是缘分!”二人也是豪爽之人,同时举杯饮完杯中酒。

“不好意思,小弟刚才听见二位谈起黑衣使者……”

“这……”两人见于镇海提及黑衣使者,顿生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

“唉,不瞒二位,小弟也是行镖之人,这不刚在十天前在山东境内被黑衣使者劫镖,手下数十弟兄尽皆命丧恶人之手!”

“啊!原来这样,唉,这阵子黑衣使者把江湖搅了个遍,现在是人人自危啊!这不,我们镖局都不敢接活儿了。”

“是吗?有这么严重?”

“镇远镖局,听说过吧?”

“嗯,知道呀,威名赫赫的镇远镖局谁不知道。”

“一夜之间惨遭血洗,无一活口……”

“什么,你说什么?”于镇海脸色陡变,一把抓住了那镖师的衣领。

“你,你,要干什么?”那镖师狠命挣脱,二人拔腿就跑。

于镇海的耳边不住的回响着那镖师的话……

夫妻二人一路狂奔,扬州城终于渐渐地映入眼帘。

于镇海不住的抽打着马,横冲直撞的一直奔向镇远镖局,近了,近了。

于镇海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昔日威严的大门破损不堪,镇远镖局的牌匾七零八落的分散在地上,于镇海冲进院子,只见院中躺满了一具具尸体,大厅的台阶下,于啸天怒目圆睁,手握一柄短剑……

泪水再次涌上于镇海的双眼,这个他曾经从小玩到大的院子,现在已成了人间地狱。威严而又慈爱的父亲,现在已经离他而去。这一刻,他明白了,江湖上已不再有镇远镖局,于镇海不再有温馨的家,这一切,都是黑衣使者造成的!

于镇海满腔怒火,愤愤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埋葬了父亲,于镇海和白玉莲开始了真正的江湖生活。

寻找儿子!

寻找黑衣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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