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蓝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又出现在于镇海的视野里。
他摇了摇脑袋,觉得有些闷闷的。看看身边的人都还未醒转,于是连忙一个个叫醒。
吴管家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快,快,快看马车!”于镇海摇了摇头。
吴管家呆呆的望着马车停过的地方,车辙依稀可辨,可是马车及那十几个汉子却不见踪影。
“完了,全完了!”吴管家绝望地喃喃自语,朝着院外走去,没走几步,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吴管家,吴管家,别上火,我们再想办法。”于镇海和陈有恩劝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办法,我只有提头谢罪罢了。”吴管家有气无力地说。
看到这里,于镇海的心里明白了:侯掌柜根本不是吴管家的主人,这个吴管家也有可能根本不是一个什么管家,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主人。那么他到底是什么人?他的主人又是谁呢?他和侯掌柜之间是何关系?那个乞丐又和他有什么过节呢?这一定是一件非常复杂的谜案,自己一定要看到谜底。
“不要急,不要急,我看侯掌柜宽宏大量,不会太过指责我们的,顶多我们低头做牛做马报答就算了!”陈友恩说道。
“唉,你们不会懂的!”吴管家道。“这件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实话跟你们说吧,这次我估计是活不了了。”
“别,别,吴管家,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不是我们可以料到的,到时候要惩罚,我们跟你一块受罚就是了!”陈有恩道。
于镇海也道:“就是,天塌下来我们一块顶着。”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吴管家道。
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四人缓缓策马前行。虽然每人脸上都显出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是却各有心思。自从银子被劫之后,吴管家悲戚之情溢于言表,竟然话变得多起来,这不,边走边说,说他自己其实是个苦命人,说他的老婆孩儿现在不知何处,听到这些,于镇海不免的对他生出同情之心,也想到了自己的孩儿。
天气不早了,太阳渐渐地滑到了天空西边。道路也变得平坦了些。
“我们要加快些,不然还得在野外过夜。”陈友恩说了句。
其余三人都点头答应,于是扬鞭拍马,疾驰而去。
太阳终于落下去了,他们四人也终于赶到了一个小镇。
小镇还算红火,因为守在大道边上,过往行人较多的缘故,镇上倒有几家客栈。
“有恩,看看找家客栈,先对付一夜。”吴管家道。
陈有恩一连问了两家,都是客满。于是四人又往前走,终于找到一家,订了两间客房。随便要了些饭菜后,便各自回屋休息,自是于镇海夫妇一屋,吴管家和陈有恩一屋。
第二天一早,陈有恩便来敲于镇海的门,说是吴管家让早行上路。
于镇海夫妇起来,吴管家和陈有恩已要了简单的早饭,吃过之后,便上马赶路。一路无语,天黑之时,终于到了一个大点的城镇。于是又投店住宿,晚饭过后,四人便熄灯休息。于镇海躺下,心里想:运送的金锭已然被劫,可吴管家依然坚持前行,话语之中又露出谢罪之心,可以断定,运货的终点就是他的真正的主人藏身之所,只是不知道,他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于镇海正自思忖,门外忽然有人轻叫:“于护院,于护院,出来一下。”正是吴管家的声音。于镇海于是起身下床,掩门而出。
另一间房内,吴管家,陈有恩和于镇海。
“有恩,镇海。事到如此,我有一事相托。”吴管家显出一副从未有过的真诚的样子。
“吴管家不要客气,有话请讲!”于镇海道。
“是呀,都是自家兄弟,何况,我们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了。”陈有恩道。
“其实,我不是个好人。”吴管家道。
“这话怎么讲?”于镇海道。
“因为我在帮坏人做事。”
“不是吧,我跟侯掌柜也有十年了,侯掌柜还是很好的一个人啊。”陈有恩道。
“唉,有恩,这里边好多事你都不知道。”吴管家盯着窗户说道,“侯掌柜是个好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皮毛货栈的掌柜,而我却不是他的管家,我只是利用他的身份,是我胁迫的他。我其实,我其实是一个罪人……”
“吴管家,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共事一场。”于镇海道。
“镇海,有恩,实话跟你们说吧,我从前也是塞外的一条好汉,可是十几年前被迫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就是给我的主人从塞外往南边送货,哦,就是金银。除张家口的张垣皮毛货栈外,在塞外还有几个窝点,都由我负责,这次把这么多金子丢了,主人一定不会饶我,我恐是命不久了。我就是想去和主人求情,看看能不能用我的命把我的妻儿换出来,如果事成,还望你二人把我的妻儿送回张家口,我也就瞑目了。”
“先不说这些,那,你的主人是?”于镇海道。
“唉,罢了,不是我不告诉你俩,而是实在不敢呀,这件事,你们还是少知为妙。这俩天我一直在想该不该把现在的情况告给你们,现在告给你们了,就是想让你们能带着我的妻儿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吴管家,这么说,现在已经到目的地了,不是说,目的地是河南开封吗?”于镇海道。
“那只是一个暂定的目标,现在变了,刚才进入这个小镇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墙上的暗号,这就说明,这里已经有主人的人了。你们要趁早离开呀!”
“那你怎么办?”于镇海道。
吴管家绝望地说:“唉,其实我也知道,他们是不可能把我的妻儿放出来的,不过,就是死,我也要和我的家人死到一起。你们不要管我,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吴管家,到这个时候了,如果你相信我们兄弟俩,就应该把实情告诉我俩,我们从长计议,而不应孤注一掷啊!”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可他们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如果不高兴的话,是不会放过一个活口的。”吴管家道。
“吴管家,你不是说已经看到墙上的暗号了吗?你就循着暗号前去接头,我在后面跟着你,如有意外,也好接应。你看如何?”于镇海道。
“这,这好吗?”
“吴管家,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只是……”
“吴管家,你的主人……是不是……黑风使者?”于镇海几乎是一字一顿。
吴管家全身一震,盯着于镇海:“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只有他们,杀人是不会留下一个活口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全家,也是毁于黑风使者之手。”
接着,于镇海含泪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吴管家,三人感叹不已。
经过反复的商量,三人最终决定:吴管家前去联络探风,于镇海在暗中接应,陈有恩及白玉莲则在客栈等待回音。如果吴管家和于镇海在明天中午还不能回来的话,陈有恩和白玉莲就另行打算。
计议已定,安顿好陈有恩及白玉莲,吴管家和于镇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