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整个人都爬在了地上,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整个天空都压在了身上心上,好像心都已经停止了跳动。所有人都震惊在魏伯的这些话中,只有顾玉凌,过去发生的那些他实在已经没有兴趣去管,但是奶娘,此时却因为他而死,就是为了给他保住一个爱人,一桩婚姻。奶娘在他心里的地位和自己的爹娘一样的,现在就这样死在了他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奶娘陪了母亲几十年,几十年来全是奶娘在照顾母亲,也在照顾他。现在竟然说没了就没了。
小霞大哭,扶起了地上的魏远,一步一步往外走,魏远也任由她扶着,整个人仿似行尸走肉般。周滢此刻也是面无表情,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管,死了,又有人因为她死了,又因为她的任性又害了一条人命,而且那个人对顾玉凌来说是那么的重要,那么从今天开始,她和顾玉凌之间这道无形的墙怕是筑定了,为什么,为什么每次身边的人都要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一个个离开,难道就真的像玉凌说的是因为她的任性吗?难道这是老天对她任性的一种惩罚。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人去管她,她就愣愣的往临湖轩走,小玲反应了过来,忙过来扶她,被她躲开了,现在她不想理任何人,任何人都不想见。周夫人刚刚才听到动静从青松阁跑了过来,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酸涩,可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奶娘也实在没有精力去管女儿,赶紧去查看奶娘的情况。
一切就这样结束,在所有人的眼泪中悲伤中。本来是一场喜事却变成了丧事,府中所有红色的东西都变得竟然如此刺眼。可这场婚事是皇上赐婚,也是奶娘的遗愿,婚礼照样举行,只是从昨日那场惊心动魄的事件后,没有一个人来过临湖轩,此时吉时快到了,只有小玲一个人给她拿来了嫁衣,然后给她梳头化妆,她就像一个没有表情的木偶,就这样任小玲摆弄着。
吉时到了,母亲过来拉了她的手,身后跟着小玲就这样朝前厅走。周滢却感觉这时好似走向阴曹地府般阴冷,本来好好的一场婚礼,本来还算幸福的一桩婚姻,就这样,就这样被蒙上了一层透明看不见的心墙,这道墙筑进了顾玉凌的眼里,筑进了昨日在场的所有人的心中。
前厅,锣鼓乐器声,喧哗声,周滢通过盖头垂下的流苏,从脚边看到了很多很多的脚,她不知道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她此刻什么也听不见,头脑中昏昏沉沉,只觉得母亲把自己的手交到了一只很大的手里,那只手不似平常般温暖,此刻冰冷冻人,直冻到她的心里去,她的手也是冰冷,两只手握在一起却似乎没有握着,已经没有了感觉,剩下的只是麻木。
在一片欢呼声中,他们拜堂礼成,终于成了夫妻,可为何却没有了之前的喜悦和激动。拉进了被重新布置好焕然一新的临湖轩,她就呆呆的坐在床上,小玲也站在旁边不说话,主仆两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动也不曾动过。夜很冷,从来到这个时空,她还没有发现有这般冷过。身上已经僵硬到没有任何感觉。“小玲,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要折磨自己可也不能让别人跟着她一起被折磨。小玲想说什么,又被她拒绝了去,“什么都别说,你下去吧。我真的想一个人静一静。”
夜越来越冷,她还是不想动,要是以前她一定会直接掀了盖头找东西填饱肚子,可今日,她却连掀盖头的力气都没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那人走了进来,来到了她的面前,掀盖头,倒酒喝交杯酒,所有该有的礼数和步骤一样不缺,只是他们谁也没有看对方的眼睛,谁也没有说话,就像是看不见对方的两人,仿似自己都是一个局外人,只是在看着别人洞房一样无动于衷。
他近了身,将两人的衣裳褪尽,她就像一个活死人,没有表情,没有动作,没有反应,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他没有亲吻,没有抚摸,没有表情,像例行公事般在她身上驰骋,完事后倒在她身边就睡,依稀还能闻得酒香,这就是两个人的新婚之夜。
第二日,身边的人很早就走了,听小玲说是给奶娘去办丧事去了,到了前厅,顾家的几个长辈还在大厅,看丫鬟手上的茶杯,她知道还在等着她敬茶。
她乖乖的过去,按照步骤一步一步来,给他们跪下,敬茶,一个个红包和礼回了过来,她却没有欣喜。几个被敬茶的长辈对她没有责怪,但也没有喜悦,她不敢出声,什么也不敢问不敢说。整个顾府的人仿似都变成了哑巴,谁也不想开口说一句话。府上昨日的所有红色全换成了白色,那场婚礼似乎只是整个顾府的人一起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便是醒了,前日与昨日的两种场面就像两场梦在交替着出现,拉扯着每个人的心思。只是她从前全披下的千丝稍稍挽起,证明了昨日那场婚礼真真实实存在过,但却好似只影响了她一人。
无论是谁,包括母亲和小玲也许都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态度和心情来对她,此刻她就像个突然跑进了别人梦里的一个过客,有些让人措手不及,又让人舍不得赶走般,这也许就是她这次穿越了过来唯一给别人留下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是因为她来错了时空,来了不该来的地方,才对别人造成了这样的伤害,那是不是代表她应该离开了,是不是只有她离开了,别人的生命里才不会如此悲哀。
一个月过去了,临湖轩里每天就只有小玲偶尔来打扫,然后给她送点食物。她就像不是这个家里的人,刚开始几****还会出去吃饭,可每次在膳堂吃饭,所有人都不说话,就像谁也不认识谁,谁也不和谁说话。她每次出去用了膳回来都像是掉了半条命,喘不过气,有时候还会干呕,就像这有这样才能感觉到这一个月来她的人和心还在活着,静静的,她不出去吃饭了,也没有人来喊她。就这样,每天小玲都会给她送来不一样的食物。只是她一天吃得比一天还少。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顾玉凌了,好像是从新婚那天后就没有见过他了吧,刚开始那几天听说他在给奶娘守孝,后面她也不出去,也没人会和她说他的情况。这样,整个顾府就好像不存在她这个少夫人一样。
静静的,日子在一天天的过,每天她都会站在玉兰花树下看会鲤鱼,每天她都会看到很多宫中的大臣带着官帽从顾府大门进入,往前厅去,总是来了一批又去了一批,头天已经来过了的,第二日还是继续来,慢慢的人越来越多。她再笨她也知道宫里出了事情了,大臣都往顾府跑这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有见过的。可她现在又以什么立场来关心这些事情,又以什么身份来过问这些东西。她只是每天都静静的静静的站在玉兰花树下,或者就站在湖边,看着人来人往的顾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