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医瞟了她一眼,继续着手边的工作。
日落黄昏,众人终于悄悄松了口气,因为伤员的数量已不见增添,只要照顾好目前的伤员就行了。
终于可以松口气,歇息会儿了!助手甲喝了口水道。
助手乙也端着茶杯走近他,不过,听说萧将军单人匹马,击退了千名敌兵,目前还在与敌军将领周旋着,唉,希望萧将军平安无事,快点击退全数敌军。
是呀,听说这次敌人阴险耍诈,放出毒雾,才会令咱军折兵伤重,可恶的狗贼!
萧将军!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听着他们的对话,安雨霏心头泛起一丝担忧,心情莫名变得沉甸甸起来。
她入军营这段日子,对他的一切略有耳闻,听说,他身手不凡,武功高强!听说,他谋略过人,骁勇善战!听说,他爱兵如子,以兵为先!听说……
这样的大英雄,老天定会保佑他的!
她一向不信神佛之说,可这次竟也不禁偷偷向上天默默祈求着。
老军医擦擦手,也插话,有萧将军在,那些狗贼算什么东西!定会被萧将军打个落花流水!说完,看向一旁那仍在忙碌的瘦小身影。这小子不简单,瞧他那熟练且利落的动作,实在不该与炊事兵划上等号呀,为何……
老军医来不及深思,一名神色惊惶的士兵掀帘而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将军受伤了,你们快些准备好,将军马上就到了。
士兵话刚完,一名右腹中箭的男子,已被几名力壮的士兵送回来了,只见鲜血已沾染了他身上青色的军服,面色发紫,嘴唇也发黑……
快,快把将军放下,这箭抹了毒,必须马上把箭拔出!经验老道的老军医一看,便开口命令道。
安雨霏挤开担忧的众人,便要上前帮忙,却被那几名助手推开,走开,别碍着。
几位大哥,小的想帮忙……
助手丙恶声道,你懂什么?帮忙?回你的伙膳房吧!
安雨霏一想,连忙往外跑去,她背包里有解毒丹,嫣儿曾说能解百毒,或许能救他一命,想着,拼命使劲跑着。
她以最快的速度取来丹药,却被阻拦在外,军医正为将军疗伤,闲杂人等不可进!
我……将军中毒了,我这有丹药可救回将军……话未完,见那士兵一脸不信,坚决把她阻拦在外。
没时间了!安雨霏不多想,快而准的出手将那士兵搁倒,快速直奔入内,脚步才歇,便见老军医一脸难色,一筹莫展,这……将军中毒过久,毒性早已漫延至脏腑,已回天乏术……
听了这一席话,她不禁鼻子一酸,不顾众人阻挠,迈步上前,手执其腕,检视脉像,果然,脉像虚得若有似无,气息沉弱,即便如此,她仍不会放弃!
她用指头掰开他的嘴,将手中的丹药往他嘴里塞去……
你这是干什么?给将军吃了什么?你这炊事兵有何目的?众人疑惑的嚷嚷声。
回头扫了眼众人,安雨霏严肃的冷声道,想要将军活命,就给我通通闭嘴!
吵嚷的众人果真被她那一副冷颜慑住了,皆不发一言的等候在旁。
糟了,他吞不下去!安雨霏担忧的看着那颗丹药仍安然无恙的“躺”在他嘴里,转念一想,她吩咐旁人倒来了一杯茶水,她端起杯子口含一大口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将茶水嘴对着嘴的喂哺进男人口中。
太好了,他终于吞下丹药了!安雨霏展出笑颜,接着转头对老军医道,老先生,这箭必须马上拔出,你来拔箭,我会协助你帮他处理伤口。
老军医一脸铁青,啥时候他需要一个小毛头来指挥他做事了!而且他才说将军回天乏术,这小毛头竟说将军能活命,这岂不是存心与他对着干!再说,以他三十多年来的行医经验,将军确实已气息奄奄……
他就不信这小毛头有妙手回春之本事!
快……箭自昏迷的男人腹中拔出,黑红的血溅了两人一身,血肉模糊的伤口不停留下黑红的血液。
看,血仍是黑的,而且流不止,依老夫看,将军体内的毒根本无法清除,而且毒已侵五脏,再此下去,将军不毒发身亡,也会血尽而死!
安雨霏难过的咬着唇瓣,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死!
小兄弟,你的一己之见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老军医一脸幸灾乐祸,他早料到会如此,接着,他唤来一名士兵,这小子任意妄为,理当军法处置!
士兵点头,上前将安雨霏扣住,将她往外拖去,突地,一声惊呼传来,所有人顿时停下动作,往声响处望去……
啊……将军伤口的血变成红色了,军医快看,快……助手甲惊呼道。
闻言,安雨霏拼命挣脱士兵的手,上前察看,果然!药力起效了!她心一喜,连忙取来早已备在一旁的酒瓶,将酒液往伤口处倒下,以作消毒,待伤口清洗过后,她取来身上的金创药,均匀的洒在上头,这位兄台,烦请你帮忙拿个棉布巾过来。她对着身旁的助手甲道。
助手甲点头,快速取来棉布巾帮着她,将男人腹中的伤口包扎妥当。
看着男人脸及唇色由紫黑转为苍白,她知道真的是药力生效了,不过,还好早一步将他送回来,不然晚了,即使是天丹神药也救不回了。
而且,庆幸的是,利箭并无伤及内脏,只要将余毒清除,好好休养,便能康复如常,这还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小兄弟,还好有你,不然将军就……副将秦怀边掌灯边说,他将擒下的敌军处理妥当后,便立即赶来,庆幸自己回来不是见某人的最后一面。
副将大人,哪里的话,是将军福厚!
老军医愕然的看着这一切,不可能!怎么可能?将军刚才明明……
这小毛头到底何许人?竟然真的有本事把将军自鬼门关拉回来了!
他老羞成怒的一把将安雨霏推开,上前执起男人的手腕,果然!脉像已不见沉弱,而且越渐平稳!
这……
老先生,将军他……
将军就交给老夫,老夫从医三十多年,知道该如何照料,这儿没你的事了。老军医打断她,不让她再有开口的机会,秦副将,将军虽已无大碍,可现下最重要的是好好静养,老夫恳请副将下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私自进入将军营帐。
秦怀一想,这确实该这样做,于是他照着老军医的话,传令下去。
老军医满意的颔首微笑,可却见安雨霏仍杵着不动,他不悦的驱人,你还不走?
我?副将大人说的是“闲杂人等”,我是“闲杂人等”吗!她相信除了这心胸狭窄的死老头外,并无他人认为她是“闲杂人等”,毕竟,她可是将军大人的救命恩人呀。
你……老军医一时无言以对,将军有老夫照料便成,你不是伙膳房的人吗?回去属于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