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见
话说慕涅毓一行人出宫后就直奔延嘉城东的流云客栈去了。
说起这流云客栈,是八年前突然出现在延嘉城中的,没有人知道客栈主人的来历,只知道那东家诸葛流云烧得一手好菜,人生来就执拗又淡泊名利,连皇帝下旨让他入宫当御厨都不去,世人大叹其不识抬举。别看这人油盐不进,近几年生意却是越做越好,客栈也翻修了几次,常常都是客满为患。但去过流云客栈的人都知道,不管客栈翻修几次,东家却始终留着最高一层的客房不招待人,人都猜是东家留着自己享受的,那诸葛流云也任别人乱传,没有出来澄清。
流云客栈厨房外
“东家,前厅有人找您!”店小二贴着门板往里喊着。
“谁呀?!没看老子正忙呢吗!”只见厨房中的人都十分忙碌,洗菜、切菜、切肉、揉面,大家都在忙碌,默不作声,只那在灶台旁的人头也没回的吼了声。
“那人让我拿样东西给您看呢!”
那人一甩汤勺,不耐烦的转身怒道:“什么东西?”此人三十岁上下,不是诸葛流云是谁!
店小二被诸葛流云这声儿吼得往门外缩了缩,颤巍巍的亮了亮手里用红线缠了几圈的铜钱。
“这。。。。这个!”
诸葛流云睁大了眼睛,望着那枚铜钱,跑过去抱住小二的手臂。
“在哪儿?”
“什么?”
“恩公!”
“恩。。。。恩公?”
“就是给你铜钱的人!”
“前。。。前厅。。。。”
不待小二说完,诸葛流云就扯过铜钱一阵风般跑出去了。
“恩公!”诸葛流云来到前厅,看着坐在用珠帘隔着的桌旁坐着的白衣人唤道。
那人转过身,正是元夕,微笑道:“流云,好久不见!”
诸葛流云透过帘子看元夕,那人还是透着股仙气儿,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一点都没变。
诸葛流云不知觉的理了理衣襟,慢步走过去,撩开珠帘,将铜钱递还给元夕,道:“好久不见!”
慕涅毓见诸葛流云看见元夕还是像以前那般呆样儿,有些不高兴,咳嗽了两声。
诸葛流云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就是慕涅毓,刚想下跪行礼,就被阻止了。
“我们到延嘉来只为游玩,还是免了吧!”
“是!”
“恩公一行什么时候到的啊?怎么不提前通知流云一声,我也好去接你们!”
“你别老恩公恩公的叫了,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恩公对流云有活命之恩,不敢。。。不敢!”
“这次出来,我们只当是寻常商人,你就唤元老爷好了!”慕涅毓看元夕和诸葛流云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不是滋味。
慕涅毓都发话了,诸葛流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流云,我们此行会在延嘉停留些时日,想住在流云客栈,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流云一直留着三楼的客房,想着哪天恩公来延嘉就可以住呢!”
“如此劳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带你们上去!小戟,过来帮贵客拿包袱!”
“来了,东家!”
“恩。。。。元老爷,请!”诸葛流云撩开珠帘示意元夕他们出去。
诸葛流云带着元夕他们到三楼的客房-----这里便是流云客栈一直精心打扫但却没有招待过人的地方了,都说是诸葛流云留着自己享受的,原来是早就准备着给元夕他们住的。
“元老爷,这层楼很清静,没有其他人的,你们先休息!我去准备吃的,待会儿直接送到客房来!”
“好!”元夕点了点头。
诸葛流云留下小戟帮忙收拾,自己下去准备晚饭去了。
慕涅毓和元夕进了中间的一间客房,捻夕也跟了进去,春露、萤冬在收拾行李床铺、行李,小戟则去打水去了。
不一会儿,春露和萤冬就将元夕他们在的房间收拾好了,又去收拾旁边的房间了。
“爹爹,这流云是谁啊?怎么叫爹亲恩公呢?”看没有外人了,捻夕好奇道。
“你爹亲在几年前帮过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捻夕见客房布置得十分素雅干净,床单被褥也都不是俗品,肯定不相信像爹爹说的那么简单,但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去看自己带的医书去了。
“流云真是有心了!”
“谁知道存的什么心。。。。。”那诸葛流云看元夕的眼神明显有问题,慕涅甚是不屑。
“毓,说什么呢!”元夕拉拉慕涅毓的衣袖,看了看不远处的捻夕,示意慕涅毓注意点,儿子还在旁边呢。
“哼。。。。你别对他那么客气!”
看慕涅毓还无理取闹,元夕一甩衣袖,不理他,独自坐到床边去了。
“咳。。。。那个,捻夕,回房去!用饭的时候萤冬会来叫你。”
“哦。”捻夕知道父皇又将爹亲惹着了,便也没说什么,看着书径直出门去了。
慕涅毓关上门就溜到床边去了。
“夕,我也是在乎你啊!别生气了好不好~~”慕涅毓抱着元夕的腰讨好道。
“那你也不该处处翻醋坛子啊,你自己说,从捻城到延嘉,这是第几次了。。。。你老是这样,我干脆直接回去得了,你一个人玩儿吧!”
“别啊!那你回去我也回去!那些人确实是对你心怀不轨嘛,你又不准我随便打人,我才只能动动嘴皮子的。。。。这样也不行啊?”
“哎!”元夕确实拿慕涅毓没办法了,只从两人心意相通之后,那人的性格真的是。。。。。
“不叹气,不叹气,我保证,以后尽量忍住,好不好?”
“真的?”慕涅毓一路走来不知道保证几次了,元夕实在是不敢相信了。
“这次说真的!夕你要相信我,君无戏言哦!”
看着慕涅毓那乖孩子模样,元夕笑着摇摇头,真的是败给他了,算了,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还是自己时刻提醒着算了。
慕涅毓见元夕那种宠溺孩子般的笑容,忍不住有些气血上涌,一把将人扑倒。
“你。。。。你别乱来,等会儿该用晚饭了,被人看见怎么办?”
“我们是夫妻,怕什么?”慕涅毓想着这人还是脸皮薄,便哄到:“没事儿,就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被慕涅毓摸几下,元夕也有些情动了,便妥协了:“那。。。。那就一下下。。。。。嗯~~”
“好,好。。。。夕,我的好人。。。。。”
最终慕涅毓还是做足了才放过他,元夕本就舟车劳顿,再被慕涅毓折腾一阵,此时早就累得睡着了。
戌时,慕涅毓顾及到元夕,便吩咐将晚饭端到房里,让春露他们伺候捻夕吃饭。
用过晚饭捻夕便让春露、萤冬陪自己出去逛逛,顺便消消食,春露有些为难,去请示慕涅毓,那人正忙着伺候元夕呢,想想便也准了,只叮嘱二人要保护好捻夕。
不愧是一国的都城,就算是到了晚上,街上还是热闹非凡,捻都虽也是一国之都,但毕竟各地的风俗不同,捻夕走在路上还是东瞧瞧西望望的。
“哎呀,阿福,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本少爷在么?”捻夕听到前方的声音,觉得甚是耳熟,便疾走疾步到了前面,却原来是白天那个踢球的卢玄,只见他正和身后的仆人拉拉扯扯的。
“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老爷知道了非剥了我不可!”被唤作阿福的仆人拽着卢玄的胳膊,想把人拉回去,无奈卢玄练过功夫,就算他年长几岁也不能一下把人拉走。
“卢玄!”捻夕走到卢玄面前,唤道。
听到有人喊自己,卢玄抬起头“是你。。。。。捻。。。。捻。。。。”
“捻夕!”
“对对对,捻夕!”两个少年相视一笑。
“这位是?”看着拉住卢玄的仆人,有些尴尬,捻夕还是礼貌的问了一下。
“这。。。。这是家仆阿福!”说着卢玄一把挣脱了束缚,还瞪了阿福一眼。
阿福看有外人在,也不好太扫少爷面子,便朝捻夕福了福身退到卢玄身后。
“你怎么在这儿?”捻夕看了阿福一眼,实现就又回到卢玄身上了。
“这不出来玩儿么!你呢?”
“和你差不多。。。。一起?”
“好啊!”卢玄看到捻夕身后跟着两个长相俊俏像是侍女的人,不免好奇:“这两位姐姐是?”
“家中侍女,春露、萤冬。”捻夕简略的介绍,两人应声也向卢玄福了福身,并不言语。
“哦!两位姐姐长得真是标志!”本是轻浮言语,好在卢玄这人本就老实,有什么说什么,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捻夕听了他说话也觉得此人快人快语,甚是有趣,一笑而过。
“少爷~~还是早些回去吧!”阿福不死心的劝着。
“啰嗦!”卢玄不过九岁而已,看阿福一再阻止自己,脾气也就上来了。
被自家少爷一吼,阿福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卢玄,只祈祷千万别被老爷发现。
卢玄带着捻夕在延嘉城各处夜色好的地方都转了转,一路上就只听见他们俩的声音。阿福怕卢玄又闹出什么事来,因此一路来都没什么言语,盯着自家少爷,春露、萤冬本就是慕涅毓的贴身侍女,受过调教的,深知主仆之分,所以一路也只是跟在捻夕身后不说话。
“时候不早了,我们明日再相约出来吧!”捻夕虽年纪不大,但身为太子,还是有分寸的,要是再不回去,父皇虽不会说什么,但以后怕是难出来了。
“啊!这就走了啊?”
敲了卢玄脑门儿一记,宠溺道:“你小子玩心也忒大了!”
捻夕是不知道,卢玄家教甚严,平日白天又要去太傅处读书,今天在街上碰见还是因为太傅害了病放假一日,父亲又去了军营,所以才有机会跑出来玩,因此也不能怪他嫌回去的时间早了。
“好吧,那回去了吧!但是明天能不能出来还不知道呢!”说要回去了,卢玄瞬时失了性质。
“怎么?家里管得很严么?”
“嗯。。。。。”
“那随缘吧,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要是实在出不来也不强求!”捻夕倒是十分通情达理。
“那我回去了!”好不容易多了个好兄弟,卢玄好不舍得。
“去吧~~后会有期!”
含笑看着卢玄远去的身影,捻夕也转身往客栈方向去了,嘴角一直不觉的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