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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对决

“骑士,他配吗?”

亚诺背后传来了清朗的声音,语气似乎更是有着一些嘲弄。“我可不记得,连力量源泉都没有的人,也能称之为骑士!”

亚诺转头看去,身后赫然是一位年轻的骑士,亚诺认识他,鲜花旗帜家族之一,紫罗兰,布兰德利家族的次子。吉鲁道尔·布兰德利。因为同样在帝国南部的沿海城市,两家数百年前的战友之情早就随风而逝了,留下的更多是利益的纠葛,当然,这也是远在西部平原的国王陛下愿意看到的情况。除了王城的4大家族之外,紫罗兰与荆棘花家族便是最为强大,而两家的封地又是几乎接壤,要不是关系不和,那么孔雀鸟家族的大人们估计要睡不着觉了。也许在数百年前两家是为了向帝都表忠心才故作不和的,但是现在,剩下的也只有世代的纠葛了。

而一直被荆棘花家族所精心培养的亚诺,更是最为可能成为家族下一代的家主,更是有帝国的骄傲一夜大人作为其老师。自然是布兰德利家族新一辈子弟所敌视的目标。而现在,更是传出了亚诺没有得到力量源泉的丑闻,这样的好机会可不是常有的。如果能在主教厅当场让亚诺下不来台,甚至是让亚诺失去骑士的地位。那对家族,无疑是大功一件啊。

想到这里,吉鲁道尔不由得笑了起来,又道:“我记得您,明明是向四项美德宣誓,难不成,是誓言被破了吗?如果是那样,那可真是不幸啊!”

亚诺冷冷得望着身后的轻甲骑士,牙齿狠狠咬在下嘴唇处,双目饱含怒意。

“吉鲁道尔,我的教子,这里是尊贵的主教厅,禁止喧哗。”高台之上,顺位第六的主教恩斯特开口说道:“至于力量源泉,则是骑士的象征。但是,我不认为受我们尊敬的吉列玛斯大人洗礼的亚诺阁下,会没有力量源泉,流言不可轻信。”说完,对殿中的亚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

亚诺当时心中一怒,好你个恩斯特,这话看似是帮助自己调解,实际却是给吉鲁道尔一个挑衅自己的机会,更是给了吉鲁道尔一个台阶下,万一自己能使用神灵的祝福,那么吉鲁道尔也并不会为此受到太大的责难。而如果吉鲁道尔证明出了自己没有力量源泉,那么自己的骑士的地位也难保了。同时更是能攻击自己的教父吉列玛斯。想到这里,亚诺向自己的教父,吉列玛斯看了一眼,想看看吉列玛斯如何调解。

但是,却不想,吉列玛斯并没有说缓和气氛的话,反而看着亚诺道:“我也认为我的教子,亚诺并不会受到神灵的拒绝。但是,蜚语需要平息。”吉列玛斯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殿中的亚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让亚诺证明自己。

看到这里,亚诺不由得心中一寒,双手也紧紧握拳,旋即转头冷冷得望着吉鲁道尔。

而吉鲁道尔看着亚诺冷冷地盯着自己的眼神,以及两位主教的态度,不由得一笑,便向前踏了一步,笑道:“我愿帮亚诺阁下证明。”

而席上的诸位主教不由得都窃窃私语起来。

同时,吉列玛斯看了一眼坐在首位的牧首俾斯麦,但是俾斯麦并没有回望他,依然眼睛微微眯起,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显然对此事没有表示。

但是,却轻轻得对身边的吉列玛斯说了一句话。

“神知需以铭言。”

亚诺默默得站起,巨大的屈辱感包围着他,以至于双手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是鲜花旗帜之子,荣耀的骑士,当尊严收到挑衅的时候,必须给予最大的反击与制裁!

“如您所愿!”亚诺面对吉鲁道尔冷硬地行了一个骑士礼。然后说道:“骑士厅的二层武斗场。”然后也不多话,向主教席行了一个教子礼,然后也不理吉鲁道尔,越过他径直走了出去。

“希望阁下您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吉鲁道尔在其身后笑道。

“听说了吗!亚诺和吉鲁道尔要在骑士厅决斗了!”

“不是吧?亚诺就是那个失去神灵祝福的骑士?太可怜了吧,要知道吉鲁道尔可是在三年前便成为帝国的一名合格的骑士,而且向两项美德宣言了!亚诺这次可算是完了?”

“那可不是,吉鲁道尔大人可是我们兴奥森城的骄傲啊!一个失去祝福的骑士怎么敢和他决斗”

“这下,就连他的教父也保不了他了,不知道兰山伯爵会有什么表情啊,哈哈,当初,亚诺的成人礼可是历年来为数不多的盛大呀!”

这下热闹了,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无论是主教厅的贵族骑士,还是骑士厅的普通骑士,几乎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并且展开了热切的讨论,而无一例外,讨论的中心便是,亚诺会如何如何的凄惨。没有一个人会认为亚诺能够胜出。

此时在骑士厅二层的武斗场内已经有了不少人了,尽管南教区此刻并没有多少骑士在教区内,但是,除了前来领取骑士勋章的新一辈骑士与来骑士厅办事的骑士外,就连祷告厅的不少贵族也来到了这里看热闹。他们未必会对胜者报以掌声,但是一定会对败者赋予嘲弄。这也正是吉鲁道尔想看到的。

“呵哈,在这里用不出骑士的祝福便被我击倒在地的话,相信你的骑士头衔也很难保住了吧,你们家族的荣光也会被我狠狠的践踏,这多么有趣啊,你说是吧。”吉鲁道尔极尽嘲弄之所能,入场之后,他并没有着急开始,而是不断的用语言羞辱亚诺。而亚诺对此虽然极为愤怒,但也没有反驳,他知道,现在能证明自己的,只有实力!

尽管如此,此刻亚诺心里也并没有底。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目前的实力,并不能看。该死的力量源泉,无数次的失败也从不曾让亚诺气馁,但是在无数的嘲弄声中,亚诺此刻还是有一点点的迷茫,该怎么办?亚诺又是狠狠得摇了摇头。也不多话,抽出长剑便屏息握剑与身前。双目也如一夜教导的那般,如鹰视一般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吉鲁道尔。

吉鲁道尔看到亚诺如此,不由得嘲弄般地轻笑一声,然后也抽出剑,却并没有像亚诺那般做足架势,反倒单手拿剑,将手臂竖起,用剑锋指着前面5米左右处的亚诺,道:“来啊!”显得毫不在意且随性。

这是绝对的侮辱!将对手毫不放在眼里的姿态着实惹怒了亚诺,身体前倾,直刺!又是标准的骑士剑抬手。眼见对手剑锋将至,吉鲁道尔依然是单手握剑,轻轻一挑,便将亚诺的剑锋挑向别处。显得那么轻松,但是,还没等吉鲁道尔嘲弄,亚诺仿佛早就料到一般,剑锋顺势上挑,然后斜斩,又是前突,纵斩!然后变步,拔刀式,短斩。一套一气呵成,打的吉鲁道尔手忙脚乱,顿时向后连连退了几步,显得极为难堪。此刻武斗场边上围观的贵族与骑士们不由得有些惊讶,不愧是一夜的弟子,基本的骑士剑居然也能练到如此纯熟。仅仅只是最最基本的剑招,却将吉鲁道尔逼的几乎要退到场地边缘了。但是即便是现在,也依然没有人会认为吉鲁道尔会输,因为,亚诺占到先机,打了吉鲁道尔一个措手不及,而当吉鲁道尔认真起来之后,相信情况就会大不一样。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骑士的力量可不仅仅来自自己的剑技,更多的则是对自己力量源泉的引导与运用。这一点,是亚诺绝对无法比拟的。

“不错嘛!不过你也就这样了!”尽管心中极为恼怒,但是吉鲁道尔嘴上依然还要保有着所谓的贵族风度。眼见亚诺的剑招又逼了上来,心中一恼,也认真了起来。挑开亚诺的斩击之后,吉鲁道尔终于也主动进攻了。

顿时手连转几个角度,避开亚诺的后续进攻,吉鲁道尔如舞鞭一般,将剑向上抽去,在未到顶的时候手腕连连翻转,借着剑势如骤雨一般舞动起来,看似杂乱,但仔细看去,却是井然有序,一剑正好是上一剑的转势,不但能破开对手的攻击,更能迅速的伤害对手。才短短一下的功夫,形式便有了极大的逆转,亚诺的轻甲上已经有了不少划痕。

这时,边上识货的观众顿时惊叫了起来,这是,这是,这不是荆棘花家族的荆棘剑技吗!虽然只是皮毛,但是不追求招招必中与中了就严重杀伤对手,而是如暴雨一般,细密且无处可躲的剑术就是紫色荆棘花家族赖以成名的绝技,荆棘剑术。

用荆棘剑术来对付荆棘花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这要是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吧,然而此时此事却发生在他们面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而无疑,这对亚诺是极大的侮辱,被自己家族引以为傲的剑术击败?那以后也别出去见人了。如果此战输了,相信不仅仅是帝国南部,甚至整个帝国都会传出亚诺的名声吧。

而观众们顿时兴奋了起来,连连叫好。不时的还混杂有嘲弄亚诺的言语,现在这里哪像什么神圣安静的圣庭骑士厅,更像是一个低级的市井武斗场。

而场中的亚诺此刻也不好受,不仅仅是心理上的,更是身体上,吉鲁道尔的剑技如暴雨亦如荆棘,不断地在其身上制造出细微的伤痕。但是,此刻亚诺却愈发的平静,作为一夜的弟子,他深知作战时候心理状态对实力发挥的影响,也知道吉鲁道尔用意在于激怒他。而吉鲁道尔此刻也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反而要维持这样会耗费其不少的体力。现在,亚诺需要的是一个机会,破招的机会。

此刻吉鲁道尔也不好受,为了保持剑技的速度,他一直是单手持坚剑,并且为了保证其流畅性,也一直没有换手。在高速的运动下,右手这时候虽然说不上酸麻,但是也有了一些生涩感,不如开始时候流畅了。速度只是微微一顿,吉鲁道尔暗道不好,但也来不及了。

就是这个时候!作为一夜的弟子,时刻报仇清醒与猎鹰一般锐利是其特有的战斗风格,仅仅只是两个剑招间不到一秒的间隙,亚诺便立即变手,将剑迅速的横在身前,用手腕的力量向前弹去,迫开吉鲁道尔半个身位,然后一步向前,身体与剑招立即追了上去。抽刀式!斜斩,上划,鞭斩!如闪电一般的变招,赫然是用荆棘剑术在使用骑士剑啊!

“呀!”此刻吉鲁道尔也不管嘲讽了,将剑立在身前,一记大抬手的竖斩,准备以此来迫开亚诺获得喘息的机会,但是亚诺又怎么会让他如意,剑势不变,身形向边上滑去。吉鲁道尔看亚诺如此,连忙打算变招,将挥舞到一半的竖斩硬生生变相为横切,可是亚诺对此早有防备,因为大动作的变势极为困难,所以虽然转过来,但是速度却慢了不少,亚诺单手握剑,一记鞭切,抽在吉鲁道尔的手腕处,然后另外一只手立马握上剑柄,一记上挑。几乎是将吉鲁道尔的剑抽落到一边。

吉鲁道尔吃痛,却也不敢放手,因为一旦放手便会判他输,这又如何能让他甘心?好在吉鲁道尔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软弱贵族,也是以为武勋世家出来的高手,硬是卡着亚诺的上挑,飞快的变步,一个转身的,用剑锋画圆,同时自己又后退了两步,险险与亚诺错开两个身位。

旁边观众看的自然是兴起,不由得好一阵吃惊,就连那些祷言厅过来的小白脸贵族都能看出,吉鲁道尔处在劣势,而且好像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啊。于是各种嘲弄的声音一句接一句的传来

心高气傲的吉鲁道尔自然听不得这些,但他总不能在场中与观众们对骂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怒极反笑,看着又贴身上来的亚诺道:“呵哈,既然如此,别怪哥哥我不仗义啦!”将剑抵在胸前,挡住亚诺的剑势,口中却咏唱道:“骑士无冕,吾以诚信之威!”赫然是爆发了力量源泉!随即其身爆发出了耀眼的白光,顿时迫使亚诺转头以躲避其光,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吉鲁道尔。

但是,仅仅是这一转头的功夫,吉鲁道尔的长剑已到,狠狠得抽在亚诺胸上,抽得亚诺连退几步,但是还没等缓过神来,吉鲁道尔已经又欺到身旁,又是狠狠的一个膝撞。亚诺勉强用小臂去挡,但如何挡得住,顿时又向一边跌撞而去,又是没等站稳,但是这次吉鲁道尔并没有近身,而是竖起长剑,向亚诺斩来,亚诺勉强稳住身形,横剑去挡,但无奈吉鲁道尔一剑快似一剑,且剑剑巨力,愈发得难以支撑。

该死的,诺亚寻到一出空档,借着吉鲁道尔的剑势向后飞跃,刚落地,便又向前突去,一记竖斩!

当!被轻松挡下,亚诺都能看见吉鲁道尔那嘲弄的眼神,然后,刷,吉鲁道尔以一个不可能的速度迅速来到亚诺的左边1米处,一剑斩下,肉眼可见的白色光芒混杂着气流向亚诺席卷而来,亚诺仅仅只能做到用长剑抵在胸前,却不想那股气流如疾马一般,撞在亚诺的胸口上,顿时将他击飞出去。

此刻亚诺半蹲在地上,神色痛苦,但是这一切没有结束!只见吉鲁道尔向他冲来,一记下挥,又是一道白色的气流重重的击在亚诺的腿上。碰!亚诺腿上的轻甲已经偏偏碎裂开来,渗出了一丝丝的鲜血。随即,又是刺剑,上挑,横斩,最最基本的骑士剑,释放的也并不快,但是配合上吉鲁道尔那疾驰的身形与强悍的气流,使得亚诺如同一个沙袋一般,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被击飞,然后站起,再击飞,再站起。一次比一次慢,而伴随这一切的,还有吉鲁道尔的嘲弄以及边上观众们的欢呼。

啊!啊!喝啊!亚诺的喘息一次比一次厚重,也愈发显得干涩。

不甘心啊!在场地当中,如同一块破布一般,被吉鲁道尔随意摆弄,边上围着一圈平时只能仰视自己的人,对自己无情的嘲弄,哪怕是台上看似温柔娴雅的少女,也对身边人轻笑着。这一切,这一切,还有比这更加大的耻辱吗!?

尽管亚诺疯狂的催动自己的力量源泉,力量源泉却纹丝不动。场中的亚诺几乎把牙齿都要咬碎了!

“哈哈哈,怎么样,这就是力量源泉的力量,信仰的力量,现在,你也敢说你是骑士吗?啊?”耳边又传来吉鲁道尔无情的嘲弄,甚至吉鲁道尔在击飞他之后,还挥手向台上致意。显得兴奋又骄傲!

“小兔崽子也相当骑士?”

“只不过是家事好一点罢了!真给鲜花旗帜丢脸!”

。。。。。。。。

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少心理阴暗的人,唯恐世界不乱的他们,此刻在观众席,肆意地嘲弄,嘲弄亚诺的理想,嘲弄亚诺的不自量力,甚至是嘲弄亚诺的家族!尽显疯狂!

“啊啊啊啊啊啊啊!”亚诺近乎疯狂的嘶吼起来,似乎要将这几天的愤怒与屈辱都爆发出来似的,他不顾一切的催动体内的力量源泉,他要向他们证明!我,是一个骑士!强大的骑士!

但是有些东西,不会因为你的信念或者疯狂而改变,力量源泉依然如之前一样,纹丝不动,而回应他的,则是吉鲁道尔的脚与嘲弄声。

“你瞎喊什么,喊就有用吗?”吉鲁道尔看着趴在身前的亚诺,似乎还未尽性,微笑着正要再补两脚。

“啊,啊,啊”倒在地上的亚诺粗重地喘息着,体力与伤势似乎都不允许他继续站起来了,此刻的亚诺甚至都快想要哭出来,17年的努力,家族的希望,以及这些天的侮辱,结果,还是这样的吗?他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能怎样,他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此刻,他心中无数遍的呐喊,神灵!为什么!为什么!

这时,突然从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

“你,想要力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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