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呀,救命呀!”陆太太大声呼救,惊醒了睡在旁边的春桃,春桃慌得连鞋子也没有穿,就跑了过去。
“太太,你又做噩梦了?”春桃把陆太太床前的灯拨更亮一些,抓住了陆太太的手,陆太太这才从噩梦中惊醒,平静了下来。
“刚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座大桥上,桥突然就断裂了。怎么做这样一个梦,难道有什么不测?”陆太太叹道。
一大早,陆太太刚刚入睡,就听到春桃的说话声,仔细听,原来是李管家来找陆太太。
“快让李管家进来,我也正有事情要找你。”
“陆太太,不好了!”李管家有些慌张。
“快说,李管家,怎么了,什么不好了?”陆太太着急地问,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早上在集市上,听人说进献皇帝的紫秞玫瑰菱花式洗,被窃贼盗窃中不慎失手,已经摔碎!如今雍正皇帝张贴皇榜,正缉拿盗贼呢!”李管家惋惜地说。
陆太太听说紫秞玫瑰菱花式洗摔碎,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过了很长时间才少气无力地说道。
“我的玫瑰紫釉菱花式洗,怎么就被摔碎了!”
李管家看陆太太失魂的样子,告辞离去。
“春桃,我心头好痛,给我服点药,让我休息一下!”陆太太忽然觉得心里好空。
禹州神垕镇,有“南山煤,西山釉,东山瓷土处处有”之说,为了更好地研制钧瓷的釉质及配料,国强一大早就领着小六子等几个人前往东山取样。
“哥哥,你带我去嘛!”馨月怀中抱着哈儿狗,挡在他们面前嚷道。
国强一脸的严肃:“女儿家,好好呆在家里,描个龙,画个风,别跟着瞎搅合。在家好好绣花,回来给你捎回来一些你爱吃的盛茂祥的点心”
“不嘛”,馨月撅着小嘴,“你要我天天对着墙绣呀?我要到大自然中去,你不是曾经说过在大自然中才有灵感,那里才是创作的源泉嘛,今儿个你非带我去不可!”说着馨月把哈儿狗交给了石榴,去抢小六子的马。
小六子死死地抓住马缰绳嚷嚷开了:“小姐,我的姑奶奶,你专会欺负俺这下人。今儿个呀,我也邪了就不给你马!”
馨月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小六子,连我的话也敢顶嘴,快把马交给我!”
馨月瞪着小六子,想吃了他的样子。小六子看着馨月小姐,一时间头上直冒汗,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
“不行,今天就不行,夫人交待我了,要我对少爷寸步不离。”
馨月看小六子紧张的样子乐了:“好,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石榴,快把我的小白马牵过来。”
馨月唯恐哥哥不带自己,趁小六子转过头瞅石榴的一瞬间,用力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马受惊一下子向前冲,馨月趁机夺过了小六子手中的缰绳,跃上马背,转回头得意地看着哥哥和小六子。
小六子求救似的看着国强。
“行行行,可真拿你没办法。我依了你,不过我可有个条件。”国强无可奈何地说。
“只要让我们去,别说一个条件,一千个条件我都答应你。”馨月调转马头,又回到国强身边。
馨月看到石榴牵来了小白马,从小六子的马上跳下来,一翻身跃上石榴牵来的小白马。
“好,你说话算数,今天你是跟我们出去的,你要一切行动听指挥,我说让你们朝东,你们不能往西;我说让你们朝西,你们不能往东,紧跟着我们不能掉队。”国强故意逗馨月。
“好的”,馨月一拍马,小白马就蹿出多远。出了村,馨月就像飞出笼子里的小鸟,高声地唱了起来:“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歌声带动了大家的情绪,不一会,大家都得意忘形,一路嚎着、唱着、喊着向西山前进。
“哎哟嗨,山上的花儿开哟……”从远处山坡上传来悠扬清脆的歌声,大伙儿一起拉住缰绳,驻足向远处山顶望去,只见在绿树环绕的山顶,有位姑娘翘首而立,引吭高歌,在烟雾缭绕之中,蓝底白色的小花布衫,头上的红纱巾随风飘动。国强看呆了,这哪里是人,这不就是一幅画吗?不,还不是,就像母亲珍藏的那个青花瓷,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恰似水中之月,月中嫦娥,不,她是莲儿,莲儿正微笑着朝自己走来。国强瞪大眼睛,赶紧掏出笔,他怕失去莲儿,怕这幅美丽画面会转瞬即逝,于是一气呵成。馨月和小六子等人看着少爷的作品,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惊呆了。是啊,简直是人在画中,画在景中,景美画美人更美!
“哥哥,莫非我们遇到了仙女?”馨月老爱幻想。
国强怔怔地盯着姑娘站过的地方看,眼前出现了幻觉:“不,那是莲儿,那是我的莲儿,一定是莲儿牵挂着我,我的莲儿来看我了”。
“别看了,那怎么会是你的莲儿,你的莲儿早死了。那是仙子,说不见就不见了,他是我们凡间留不住的,哥哥,快别犯愣装傻了,对面山顶已经没有人了”。
馨月看到哥哥仍然朝对面山上看,一副痴呆的样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国强这才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不许你瞎说,莲儿没有死,她就在我身边,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国强大声对馨月嚷嚷。
到了山里,大家分头行动,分散到几个区域采集瓷土。
馨月平时被母亲管得紧,很少到这山里,她高兴的撒花儿似地,石榴在后边紧紧跟着,手中抱着馨月采集的各种各样的野花,感觉有些累了,而馨月还兴致勃勃地在花丛中边采花边追着蝴蝶。
他们一行几个人采集了几个地方的瓷土,然后把这些瓷土一一包好,并分别给这些泥土做了编号和详细的记录。
已经中午了,馨月也累了,催促道:“哥哥,你看日上三杆,馨月肚子直敲鼓”。
“你呀,真拿你没有办法。好吧,今天也算收获不小,咱们打道回府。”国强说着吆喝道:“喂,走了,回家了!”随行的几个人听到喊声,立即从不同地方集中起来。
“少爷、小姐,”几个随从正在前边走,走到一拐弯处突然停下来叫起来。
国强和馨月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躺在路边,脸朝里侧。衣服虽然面料华贵,穿得整齐,身上却脏兮兮的,额头上一大片血迹,脸上胡子拉碴,满脸污垢。
小六子下了马,胆怯地一步步靠近老人身边,用手拍打着老人的胳膊,老人没有任何反应,试探着用力又拍打了一下,仍然没有丝毫反应。
“少爷,老头子可能已经死了,没有任何知觉!”小六子往后退缩着。
“看你那胆量,快回去看看他有呼吸没有?”国强看看小六子吓得脸都变成了吗铁青,国强吆喝道。
小六子更加紧张,看着国强威严的样子,只得又转回身,走到老人身边,把手伸老长,小心地伸到老人的鼻子上
小六子看着国强:“少爷,老人还有气,只是昏倒在路边了,我们该怎么办?”
“废话,还不赶快扶上马去带回家,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况且他已经昏迷不醒,留在这里肯定死路一条!”馨月有些激动。
“是呀,小六子,把他扶上马,驮回府中。”大家七手八脚把老人扶上鞍马。
陆太太闻讯后赶到。
“母亲,幸亏我这次跟着去了,要不然他们几个到天黑下山,指不定老汉已经死了!”馨月自豪地炫耀着说。
“好好好,是我们馨月小姐救了老人的命,成了吧!”陆太太用手点着馨月的鼻子。
馨月高兴得“扑哧”笑了。
大家守在被救老人跟前在猜测着他的身份。
“看衣着打扮肯定是个当官的。”馨月说。
“不对,如果是当官的,人们早找他了,现在没有听说有谁找寻他的。”他只是个有钱人罢了。国强说道。
“是啊,这人在这里两天了,也没听谁家找人。难道这人不是本地人,是来咱们这里经商的?”陆太太猜测道。
“我说呢,还是母亲厉害,这人肯定是外地来这里经商,遇到了劫匪。哇,好怕人呀!带着面罩,手里拿着刀,太恐怖了!”馨月抱住头,做出害怕的样子。
“快看,快看,老伯的手在动!”馨月在大声嚷嚷。馨月特别兴奋。第一次救了人,感觉功劳是她一个人的。那兴奋劲儿甭提了。
郎中给老汉把脉,诊断,然后看看陆太太说道:“病人只是惊吓、饥饿、疲劳过度昏厥过去,额头的伤也不严重,只是皮外伤,身体并无大碍,我给老汉开几副安神的药,调养几日即可复原了。”
“大伯,你是哪里人?”馨月看见老伯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大家,迫不及待好奇地追问。
陆太太嚷道:“你这丫头,老伯刚醒,你就不让他消停会。”
陆太太看着老汉,想起了陆老爷,不由得有些伤感,也动了恻隐之心叹口气,吩咐李管家:“给他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治好老翁的病。”
只见老人瞪着大伙,脸上毫无表情。陆太太看着郎中。
郎中近前:“老伯,你是哪里人?”老伯呆呆地看着郎中,又看看周围,没有反应。突然老人像想起来什么:“火、火……”然后抱起头就想下地跑,大伙急忙拉住了他。郎中看他那样子说:“老伯肯定遭遇了什么不测,受到过什么惊吓所致,他现在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