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下,欧阳雪问龙天舞道:“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龙天舞有些茫然,之前东奔西跑,只为平反昭雪,如今忽然重见天日,反倒不知所措了。龙天舞轻轻摇头,笑道:“忽然不用东躲西藏了,反倒有些不适应了。慧弛被人救走,一时也不知到哪里去找他。我想先回山告诉师父这许多事,之后之后想去拉萨。只是”
龙天舞说罢看着欧阳雪,心里想着,只是舍不得你啊。欧阳雪知道龙天舞一直念念不忘之事就是提父母报仇,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想回家陪爹爹一段时间了,这半年多来,天天跟你在一块,烦都烦死了。”话虽如此说,表情中却流露出不想与龙天舞分开的意思。
龙天舞也是颇为不舍,却道:“还反了你呢,你虽然长得好看吧,总看总看也就习惯了。应该隔一段时间,让我看看别人长什么样子,之后再来看你,或许就又觉得你好看了。”
两人心中都怀着不舍之情,体己的话一时却谁都说不出口。好在从武当出来两人还顺路,能一起走几天。龙天舞再不提要分别之事,两人一路畅游纵情于山水,难得可以以真正面目示人,不用提心吊胆。
两人只是漫游,但离别之日终于还是到了,一条岔路,龙天舞向左,欧阳雪向右。前方一条大河,正是在这条河边的某个渡口,龙天舞浑身湿透第一次见到了欧阳雪。如今这里又成了两人分别的地方,龙天舞不禁感慨。
欧阳雪见龙天舞看着这条河,也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笑道:“说起来我还奇怪,第一次我和师姐在河边渡口见到你时,你为何是湿漉漉的,倒像是掉进了这河水中一样。”
龙天舞说道:“你猜对了,我还真掉到河里了,你们这个地方的人哦,唉。”说罢龙天舞讲了自己如何被水贼冒充船家打劫的事情。欧阳雪听罢,笑道:“也就你那么笨,还把水贼丢到水里,掉到河里算长个教训吧。”
两人说完仿佛没有什么话题了,都是默然不语。良久,龙天舞见气氛很尴尬,忙说道:“喂,是不是舍不得我了啊?没事,我很快就回来找你的,小别胜新婚嘛,哈哈。”
龙天舞本以为欧阳雪会一如既往的嗔怪他,但欧阳雪却没有,两行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龙天舞一见慌了神,忙道:“雪儿,雪儿,别哭嘛,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等我去西藏找上官有报了仇,一定就会回来找你的,少则几个月,最多一年的时间,就算我没找到上官有我也会回来找你的,你在家等我,或者,让你家人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我一定会来找到你的,我们约定过,‘苟富贵,勿相忘’你忘了吗?”
欧阳雪想起了之前龙天舞买给她的那根被她爹爹无意打断的玉簪,两段都在她的包裹里,当时说好和龙天舞一人一半的,后来龙天舞要参加毒王大会时就吧东西都放在了一起。欧阳雪擦了擦眼泪,打开了包裹,取出了那两段玉簪,想了想又收了起来,说道:“玉簪你带在身上,万一跟人打斗了弄碎了可怎么办。”说罢从包袱中取出了那根峨嵋刺,递给龙天舞道:“这个借给你,带着它,看到了也能想起我,我我等着你回来。”
说罢,欧阳雪眼泪又流了下来,龙天舞收起那根峨嵋刺道:“想当初,你我相识,你追随我下峨眉,都是因为这根峨嵋刺,这根峨嵋刺我会一直带在身边的。等我回来,你我也会。”
两人依依惜别,都是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但终究还是分别了。河畔杨柳轻摇,为两人话别增添了一份气氛。“杨柳含烟灞岸春,年年攀折为行人。好风若借低枝便,莫遣青丝扫路尘。”
与欧阳雪分别后,龙天舞独自回山,走在路上,看到有意思的事情,总是想找人诉说,一想欧阳雪已经不在身边了,不禁有些感觉寂寞。想起之前不管高兴也好,沮丧也好,身边总是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倾诉,可以分担或是分享,不禁更加想念欧阳雪。龙天舞强迫着自己想想草草被葬在苗疆异地的父母,强迫着自己为父母报仇的信念战胜思念。才勉强撑着自己上路。路过一个小镇子,经过了一个笔墨店,龙天舞忽然有一种要把自己的经历和对欧阳雪的思念记录下来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于是龙天舞买了一个便于携带的小笔和小墨盒,买了一个小本子,决定若是无事之时每天都像给欧阳雪写信一样记录下来,等从拉萨回来之时,把小本子带给欧阳雪看。
过了几天,龙天舞到了师父居住的山中,风景依旧,从林荫小路出来,潭水宁静,几个师父正在悠然而坐。见到龙天舞回来,几人喜出望外,华清亮见只有龙天舞一人,奇道:“你这小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那欧阳家的漂亮小姑娘呢?”
龙天舞见师父们一切安好,心中高兴,答道:“说来话长了,让我慢慢说起吧,几位师父,我已经平反昭雪了,而且,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慕容残月三人一听,都是吃了一惊,慕容残月忙道:“天舞,可是当真?快,坐下先说说。”
龙天舞坐下,把从自己出山后寻找慧驰到到了苗疆邂逅叶千万,再到武当山顶慧驰露面之事从头讲了一遍,三老听了,慨叹连连。慕容残月道:“想不到你竟是唐门之后,叶千万,上官有,唉,真是”
雷驰接着道:“那天舞你打算去拉萨找上官有?”
龙天舞点点头道:“正是,父母大仇,我一定要找他算个明白。”
此时华清亮却是一反常态,面容严肃,说道:“天舞,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必那么执着与恩怨呢?拉萨之行道路遥远,前途险恶,况且那上官有又不一定还在拉萨。人已经故去了,做什么也看不到了”
龙天舞却是听不太进去,摇摇头道:“二师父,我知道你说的道理,但是若是不去努力一把,为父母报仇,我此生良心终究不安。拉萨之行我是非去不可的,就算不是为了我死去的父母,是为了我自己。”
华清亮默然了,慕容残月对龙天舞道:“天舞,你要去便去吧,我们几个人也不拦你了,但是你要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像那慧驰一样为了报仇而蒙蔽了眼睛啊。”
龙天舞点头称是。华清亮见气氛凝重,便带着转移了话题,问龙天舞道:“天舞啊,你还没说呢,那欧阳家的小姑娘呢?”
龙天舞笑笑,说道:“她回家伺候爹爹了,如今一切已经水落石出,只怕她能重回峨眉了吧,我去拉萨不能与她同去,回来再去找她。”
华清亮呵呵一笑,道:“师父们命可活不长了,还等着看你这小子结婚成家呢,你得努努力啊。”
龙天舞也是呵呵傻笑。慕容残月此时说道:“天舞,你说叶千万把功力传给了你?他功力如此深厚,全传给你了你消化得了吗?来,你伸手来为师看看。”
龙天舞听话的伸出了左手,慕容残月把在龙天舞脉搏上自己感觉,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叫华清亮来再号号脉,华清亮一搭上,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点头道:“还好,还好,岂可得寸进尺?”
龙天舞不明白,慕容残月道:“听你说你用了天道自残后,被叶千万传了功力,之后你自己封住穴道,把真气融会贯通,这样做固然是好,但是叶千万之功力并没完全体现出来,你先在的内力还有很大一部分被封闭着,那些一旦打开,只怕你的功力之高,江湖上要数一数二了。”
龙天舞忙道:“是吗?那如何才能激发这些潜力呢?以我现在的功力,只能勉强战胜慧驰,但是那个神秘人出手我却一掌也接不住。”
慕容残月道:“这个方法倒是也有,只不过太过凶险,要强击你的百会穴,只怕十有八九你要一命呜呼,所以老二刚刚才说不要得寸进尺。以你现在的功力,江湖上恐怕也罕有对手了吧。”
龙天舞点点头,言道:“可是救走慧驰的那个神秘人,武功之高真让我觉得匪夷所思,只怕大师父你也不是对手,大师父你可知道有谁有这么强的功夫吗?”
慕容残月摇头微笑道:“天外有人,人外有人。武林自来能人辈出,就算是个籍籍无名之人,若是有这么高的武功也不奇怪,我猜不出来。我相信此人既然就走了慧驰,定然与他有关系,你只需调查明白慧驰身边的人就好了。”
龙天舞点头称是,几人聊天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两个时辰,已经到了中午,赶紧忙着做饭去了。此后,龙天舞在山中住了三四日,便要出发去拉萨国。几个师父知道他急于办事,也不留他,就任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