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少年都有那么一个梦,小时候只生活在一家人的世界里,似乎世界的中心只有你,这个梦里似乎还没有其他人替代作为主角,也没有人告诉你事实,直到你意识到有了邻里、步入外面的世界,才知道关于你自己的真相。对着镜子照照自己,已经从脚步蹒跚,变成一个——没错,一不小心投错了胎,也没有成为侠客,更不是英雄的模子,在别人眼里整个一三低青年,眼光低、智商低、魅力值低。后者可以想象我是个什么样的表现了,黄土地里走出来,勉强混了个高中毕业,出了点意外,折戟于升学的大军中,按照常理,在这个时代,怕是没有机会光宗耀祖了,跟高富帅完全不沾边,没进过城,连个电脑技能都是去了之后才操作成功的。用个时髦的词概括,逆袭不能。
那个时期,我一直盘算着,碌碌无为地度过了那么些年,干过搬砖工,装修,跑过外卖,自己打工挣了点钞票,留那么一点闲钱,也想着能像白领们一样去自由旅行,一了我学生时代想去外面看看的心愿。
乌有国很神秘,但是绝不像桃花源那么神秘,是可以找到的。人家说改变命运靠知识,双关的潜台词是,姿势。废话不说,好好查一查那些官方旅游的情况介绍。冷不丁冒出一句经典名言,还以为我是中二呢,这话我也是从哪个老师、爹娘老太太的教诲中憋出来的,官方话叫,态度决定一切。这怕是求人求知的真理了吧,做人做事看的到只有毕恭毕敬的姿势,你没本事让人来求你,你就得点着头,勤快着求知。男的,确实要靠姿势。
打了个电话看了一下,自己在农业银行的户头里面还剩那么几千块钱,办好签证就可以去乌托邦了。这时还没有开通到乌托邦的人民币消费功能,那里实行的是金本位制,必须以实物形式对等换成金子的代币。因为自从买了美国1万多亿美元国债之后,我国对其他国家希望交换货币,或者以人民币结算,不支持用兑换旅游用美元,开通了银联卡在当地的消费,以期减轻压力。那就先用现金去外汇点换了一笔代币,心里勾画了一下去乌托邦的美丽愿景,哪怕是乞讨。
第一步,还是先去银行取钱先。走进职工宿舍楼下的农业银行网点,取了排队票,看了一下是273号,屏幕显示还只是213而已。我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狭小的空间里坐着10多号人,咨询窗口那里的保安正看着当天的农行股票,下午三点比开盘高了2毛钱。看了一下服务窗口,仅有的四个窗口还有两个暂停了服务,一个是VIP专用的,那里有个帅哥在办理保险业务,柜台前没有坐位的,我贴着对面的墙壁站着。一个小老头,进来了,操着含混的普通话说是要急着去开个会,顺便还要接孙子,他手里攥着的纸条应该是账单,他还带着存折,有点历史那种。像我一样,我也留着这个存折,怕交年费,每年可要20块钱呢,够我回家几次的了。老人家想快点办好业务,一直跟经理交谈着,不过最后还是请他去排队去了,老人家嘴里仍旧念着,给个方便。在我旁边找了空位坐了下来,跟我打了招呼,抱怨等了很久了,还没给办。
我就顺着口气说,他们没有规定什么业务该多久办下来的,我也要等很久的,后悔没有带点书或者是杂志来看,对增发的国债不感兴趣的我不知怎么的竟拿着宣传单看了好久。接着进来的几位,也和我情况差不多,一直在观望。有几个返回来几次,不过前面提到的帅哥业务还是没完,硬是站了30分钟。
中间我也不耐烦了,跟老人家也唠起了嗑,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能知道他想午饭的时候来就好了。事情似乎有点换的转机,一个小时过了之后,排队的人还是我来之前的那几个,但是排队号一下子过去了10多个到了250了,我心里暗暗笑着。银行的空调很闷,因为这个是个小网点,所以显得更加挤。大堂经理的监督让局促的一室显得更加憋气了。终于一个在我前面的把票丢下走了,掉到我面前,竟然是268,可以早点完成任务了哦。
我把我的号码给了老人家,自己拿着号码去到柜台,取了钱,不多不少5700,可以去那边做乞讨游了。我回头想了一下,老人的脸笑得有多高兴。在我给他我的排队号时,周围几个也眼红了,虽然他们来得早,可比老人家时间充裕的多,却也没几个愿意苦等的。我拿到钱以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玻璃门里面出来,我当时有个想法,对着这白绿黑色调的招牌,我喊道,啊不存!!!!我来啦,我的乌有国!
想当初乌国代表邀请主席去参观时,尽管限制条件严苛,不允许记者媒体跟随,他老人家还是敢抵挡住各界压力去赴约,并且还安全回来了,让媒体捏了一把汗,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勇气,着实有大将的风范。
而我早把一些香港台湾媒体批的鲁莽行动致使政府瘫痪之类的言论丢诸脑后。这些次要因素终究挡不住我要去的心情,反正我身上没有多少东西,去玩一下也值了,连主席都敢去还活着回来了。
我上网注册了我一生一次的去乌有国的证件,下面就得把材料寄去相关部门,由他们委托办理,最后得到乌有国方面的复核就能把通行证寄回来了。这下犯难了,由于我的拮据,几乎不用什么快递,所以紧急的特快专递。坐着公交,找到最近的一个邮局,问了一下挂号信,说是要一星期,我实在等不及,那么就换EMS,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填写清楚。只好在柜台上一边问邮局的小姐一边填写邮编XXXXXX,填上地址XXXXX,单位,中国公民对外事务驻广西特别办事处。后面还得为了我保不保值,填上电话号码,还被训斥了一番。完了我问500多公里的地方,能多快送到呀。她说,最快3天,比你寄挂号信要早四五天,很划得来了。我反问,这么近也要这么久呀,还是全球飞呢。她反问道,你见过有哪个邮局能这么快送到的,你寄航空可以呀,交钱吧。我也没办法,因为这里的申通快递已经不在了,我没办法用了,只能忍受这种煎熬了。于是我好不容易填好快递单子,还等了20分钟才轮到我缴费,发现要20多块钱,又是忍痛割爱一次,比用申通贵10块钱,我心中不知有多怀念那申通。
我还退一步幻想,如果有那么一种类似于传真机的,能够把所有证件都能毫无差别的传送过去就好了,色彩,光洁度,印章,照片,都能和原件一模一样,那岂不是很美。我决定把这个创意卖给我一个搞复印机的发明家同学,他笑着说,是挺不错的,可惜现在传真这东西都快淘汰了,再说了现在的法律也都规定要原件的,还没允许这类复制品有那么强的效力呢。回到宿舍,我也正在抱怨,为什么都这个年代了,还是那么烦人,这邮局我都不想去下一次了。我的工友也安慰我,我是不是遭受什么虐待了。
我就复述了一遍,而且想到那些个东西我就有点火气了。他反笑答,“你呀人品太次,在食堂里,打饭菜,大叔阿姨的在你面前都要把勺子舀起往你身旁的小伙子那里放,害的我等你老半天,现在在邮局也不过是命运安排的旋律再度上演一遍,你就不必那么介怀了。”搞了那么久,我总算是把材料递出去了,就等着把通行证拿到。于是我那几天一直祈祷,希望我填的材料足够达到他们的标准,顺利通过复审就行了。尽管我自己知道我没有欺骗的行为,但是他们那么神秘的复审到底是以什么原则和标准进行的,甚至把许多真的造假的和看似不像造假的人给退回来。于是等呀等,我就过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假期没了。
我有点失落的继续回去上班,第一天一点心情都没有,害我激动那么久都睡不着。现在肯定是被认为不够诚实,还是其他那些要求没达到,或者是也被潜规则了。积攒了一天的劳累回到宿舍打开电视,上演着新闻,说是欢迎首次参观乌有国的观众,登上班机去往离乌有国,也就是马达加斯加岛上的一个地图上唯一能看见的飞机场。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气氛有多么激烈,此行有100多人,接受了采访的发现,大家都是学生,都很不怕死的样子,不过值得我惊奇的是家里基本没有其他人,而且收入也不多,他们身上穿的也只是乌有国出品的纪念衫,电视上还有学生代表站在前面发言,“我一生都没有机会去什么外国旅游的,这一次我碰巧知道了这么一个机会,我对乌有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我希望此行可以让我获益。”
我就想,要是我审核过了,我也该搭上这趟班机,去好好享受一回。于是我叹气地把电视一关,就躺下了。就在我快睡熟的时候,工友夜班还没回来,一个电话打来,上面没有显示号码,我也没想就接了,而且很想骂他们一下,反正我情绪不好。一个女性声音响起:“你好,你是王讯先生么?”我犯嘀咕,心想这陌生人怎么知道我名字,于是还是丢下情绪回答:“你找他什么事?”“你就是王讯先生吧,由于中方工作人员未能把所有去往乌有国的通行证的人员发放到位,使得您贻误了班机特此表达歉意。我们已经尽快与中方人员沟通了,相信很快能解决。”
我激动起来叫到“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去乌有国了?真的吗?”“是的,我们另外还准备了紧急通道便于您使用。”我想了想还是不对劲,“不过我不明白的是,现在还要带所有财富吗?需要再去飞机场吗,通知一下我要去的消息。”“关于这方面,我们会以我们的方式解决的,你不用操心,我们会保障你的权益不受损的。”先听听她怎么说
“不过,你们是怎么让我们使用紧急通道的呢?”“请你把要准备好带来的东西,然后去到没有人的屋顶,到时候就知道怎么办了。”我将信将疑地随便弄了几件衣服,带上我的钱包,所有用得上的证件、储蓄卡,这就是我的所有家底了,算了为了冒险,我连命也要豁出去,以前过的太平淡了。我上了房顶,上面的晾衣架摇晃着,床单飘着,四周看看没有什么人在。还没注意到,就有接着一道光射向我眼睛,我就晕过去了。
在黑暗中,分不清是梦魇还是现实,好像是白天见过的老头,叫我醒醒,不过我感觉四肢并没有应答,没有动弹的迹象。